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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饭庄奇闻

秋收刚过,镇上的行人到了晚上都不见少。碧儿和韩江流经过几家茶庄、饭庄还有一个露天的戏台,看着都挤满了人。最后,韩江流在一家稍微看上去比较气派的饭庄前下了马。

“大快朵颐”,碧儿仰起脸,默念着门庭上方黑色匾额上的字,“这饭庄名字起得不错,放开肚皮的吃,尽兴的吃,不要钱呀!”她俏皮地吐了下舌。

“这字你也认识?”韩江流把马缰交给伙计,笑吟吟地问。

碧儿嘟着嘴,理所当然点点头,这字算什么,外文她也识得很溜。“我不敢告诉你太多,免得你受伤。”她嬉笑着挽着他手臂。

“没大没小。”他宠溺地替她顺好被风吹乱的卷发,轻柔地抽出手臂,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靠近她耳边说,“碧儿,我们二个人时可以这样,现在不行,乖,我要为你的闺誉考虑,不想你被别人乱说。”

“嗯!”碧儿立刻规规矩矩地把手别在身后,她都忘了现在是一千年前的蒙古。

大快朵颐饭庄里人也不少,有八成的桌上有人。

“客官,您来了!”一个掌柜模样的汉子头上扎了块布巾迎上来,“啊,是韩少爷,你是来看望君堡主的吗?多日不见,你越发的俊雅轩昂。快,请进,小二,准备雅座。”掌柜的对着里面高声喊了声,又转回身,脸上堆满了笑,突然,他脸上的笑象被谁抹去了一般,他看到了韩江流背后的碧儿,嘴半张,神情惊愕,“你……你怎么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掌柜的,舒二小姐今日是我请的客人。”韩江流语气透着浓浓的不悦,护卫似的把碧儿罩在身侧。

掌柜的就象是个变色龙,表情瞬息万变,他干笑几声,“是韩少爷的客人呀,小人不知,小人不知,那请进吧!”后面那四个字,他是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哼”,碧儿斜了他一眼,高昂着头,由韩江流引领着,走向一个比较僻静的桌子。有钱就是大爷,她借着韩江流的势,也神气了一把。

“三个清淡的小炒,一锅鸡汤,一碟酱牛肉,两碗米饭,另外,帮我打包二十个馒头。”韩江流温声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瞟了眼碧儿,闪到一边,“韩少爷,不来壶酒吗?”

“不了,一会还得和君堡主有事去。每样都给我来大份,上快一点。”

掌柜的一乐,“韩少爷放心,小的一定挑最好的菜给你做,货真价实,保你吃得开心。稍等会,菜马上就到。你先喝杯菜,我去厨房吩咐去。”

“去吧!”韩江流挥挥手,转过脸对着碧儿温雅一笑,“这些够吗?”

碧儿一直好奇地在打量四周,古代的饭庄墙上挂几幅山水画就算是装饰,其他还真简陋,厅堂里多放几张桌子就算饭庄了。“呃?够呀,足够了,飞天堡不管饭吗?你要那些馒头做夜宵呀!”一双清眸忙个不停,瞧见隔壁桌上来了两个穿着长衫背褡裢的商人。

“那是给你带回去填填饥的,天气还有点暖,不敢买太多,怕放不住。”他轻道。

碧儿歪着头,眼眨巴眨巴看了他好一会,慢慢地,大大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湿雾。韩江流一下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不要!”她哽咽地扁着嘴,摇了摇头。

“不爱吃馒头?”

“不是!”

“那是嫌少!”

她抬手拭去泪,“二十个馒头,我可以混几天,可是以后呢?韩少爷你只是来这里做客,马上要回大都的,你走以后,我情况不会改变,饱一时饿一时的日子很难过,不如就一直饿着。”

韩江流默然,脸色仍是温文平淡,看不出任何心思。“我请飞天堡的赵管家多多照应你。”

“不要,这里的人看我的眼神你不是没见到,其实怪不了别人啦,我那个名义上的爹娘都那样,我不要接受别人的照应,你是我来到这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象家人一样亲切,我才接受你的好,不要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子。”她振振有辞地对他说。

韩江流窝心地一笑,“那我可真是幸运。”

掌柜的亲自送端着菜过来。韩江流没什么动筷,一个劲地往碧儿碗中夹。

唉,她又不是大肚汉,饭量也是小小的,何况也要考虑身材之类的大事,她斯斯文文地咽着饭粒、喝着鸡汤,看得韩江流直皱眉。

“这样子不等到半夜,又会饿的,多吃点!”他强硬地命令。

“女生通常只吃这么多。”她小声地反驳。

“什么女生小生的,我不管,快吃。碧儿,要不我丢些银两给你,你以后自己过来买了吃?”他夹了一大筷牛肉塞进她碗中。

“今天没有你,我连饭庄都进不了,要银两又什么用,再说,我根本搞不清你们这里的物价。”

“物价?”

清眸滴溜溜转了一圈,“呵,就是那个一碗饭多少钱,不,是多少两银子这些交易……”

“你抢钱呀,一碗饭还几两银子,是一文钱。”韩江流真是没话说了,碧儿有的时候聪慧得惊人,有时候笨拙得连孩童都不知,说真的,他真有点不放心离开飞天镇。

碧儿怕再说出什么错话,连忙埋头扒饭。

“哇,见识了飞天堡,才知什么叫富。万顷的草地、成千上万的马匹、几座铁山、铜山,这君问天莫谈这一辈子,就是活个几十辈子,这钱也花不完。”邻桌一位红衣粗面的汉子抿了口酒,转过脸口水四射的对旁边的黑衣青年男子说。

“可不是,”黑衣男子点头附合,“君问天号称蒙古首富,一点都不假。听说这飞天镇上有一半的铺子都是他的,这里是良马的产地、铁山、铜山的源地,每年都有许多商人到这里,又买他的马又买他的铁、铜,吃的住的还要付他银子,这里里外外赚着,能不富吗?”

红衣汉子忽然压低音量,用手遮嘴,“这君问天富是富,也乐善好施,可我听说,此人是个最阴沉、可怕的人,终年不苟言笑,阴冷如鬼魅,心残手狠,没有人情,外面都传,他的妻子就是被他杀死的……”

“不会吧!”青年男子倒抽一口凉气,“他妻子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吗?”

“那有什么用,家花不如野花香,娶的不如嫖的,嫖的不如偷的。”红衣汉子暧昧的挤挤眼,一脸淫荡的笑。

“你的意思?”青年男子不解地抬起头。

红衣汉子凑上他的耳,黑衣男子眼越瞪越大,直喘气。

虽说非礼勿视,旁言少听,可是这些教规对娱记不适用,偷看、偷听就是他们的职业,她正听得出神,突然没了声音,怎不着急?

“碧儿!”韩江流责备地敲了下碧儿在碗中挑个不停,却挑不上一粒饭的筷子,“姑娘家不要听人家胡说八道。”

碧儿嘻嘻一笑,回他一个吐舌的鬼脸,“我觉得蛮好玩的呀!对啦,你是他朋友,知道他那个绯闻女友是谁?”

“你又乱说,什么叫绯闻?”这个碧儿太怪了,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奇怪的女子了,他确信。

“就是刚刚那个传说里和君问天要好的女子,还有他妻子真的是绝世美人吗?”

“没有那个女子。”韩江流端祥了她半天,“至于君夫人,我没有直视过,美不美我不清楚。我觉得你就挺美的。”

对,对,做个女人“挺”美,她皮笑肉不笑的摸摸鼻头,“不必特意安慰我,我若是美人,满大街就没个丑的了。”

“我是实话实说,你本来就……”韩江流正要往下说,发觉碧儿的注意力又转向了邻桌,他失笑摇头。

邻桌两位汉子酒过半旬,面红舌短的,“向兄,听说你账算得特精,我……不太相信。”黑衣男子摇头晃脑地看着红衣汉子,手在空中比画着。

“我不是吹,这打算盘我可是一等一的好手,谈生意,口算心算,几两几钱,没一个人能有我快。”红衣汉子拍拍胸膛,得意地说。

“是吗?那我今天就试试你是不是吹的?”

“放招过来。”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我今天不做生意,就说个喝酒的。你听着,李白街上走,提壶去买酒。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遇到店一倍酒,遇花喝一斗酒。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借问此壶中,原有酒几斗?”

可能是黑衣男子的音量太大,其他桌上的人都听见了,听着听着有些意思,一个个转过头来,玩味地看着这边,也有些皱着眉默算着。

“这……这……”红衣汉子张口结舌,一时有点回答不上,脸红一块紫一块的拧着眉苦思着。

“八分之七斗。”林妹妹脱口说道。这也太小儿科了吧,顶天立地的男人玩小学数学。不对,古代没学过分数,这得数该怎么表达?她忽然嫣然一笑,对着邻桌举起手。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黑衣男子突然被一个大姑娘紧盯着,原先打结的舌展不开了。

“碧儿,别闹。”韩江流按下她的手。

按下了手却捂不住嘴,“这个很简单呀!如果一斗分成八个杯,那么原先李诗仙喝的那个壶里差一杯就是一斗了。”这样解释八分之七该明白了吧,碧儿得意地弯起了嘴角。

“你说简……单?”黑衣男子结结巴巴地问。

红衣汉子额头上密密的汗,涨红着脸点点头,“照姑娘这种说法反推,确实是这样,惭愧,惭愧。”

韩江流震住了,碧儿真的算对了?他刚才没太听清楚题目,又象诗对象词的,一会儿花一会儿店的,云里雾里,他眼中只看到碧儿。天啦,这小丫头是个怪才吗?

饭庄中其他人,包括闻声赶过来的掌柜的都象看怪物一般看着碧儿,嘴巴半张着,合都合不上。

“这道题,是一年前我在大都遇到一个红毛商人,他说他来自俄罗斯,他说给我听的,我……。再说给其他人听,没有一个有算得出来,姑娘你是怎么算的?”黑衣男子到是很谦虚,拱手施个礼,不耻下问。

“我……说是用心算的。”总不能说她小时候学过吧!

“姑娘,你真是厉害!”红衣汉子啧了下嘴,“那姑娘听说过孙公有道千古迷题吗?”

碧儿摇摇头。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红衣汉子话音刚落,碧儿就接过了话。“雉二十三,兔十二。”汗,还是小学算术数,真是委屈她这出自名校的本科生,雉也是鸡,两只脚,兔四只脚,用未知数一带,很快就能算出来。

饭庄中响起一片“嘘”声,眼珠子差不多掉了一地。

“姑娘,你真是神算呀!在你面前,我自愧不如。今日我真是长了见识,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红衣汉子抱拳,头深深埋下。

“呵,呵,哪里,哪里,这些只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碧儿讷讷地笑着,心中却有点得意,在古代出名好象不难吗!

韩江流一直默不作声,深深地看着她,觉得心口微微波涌,碧儿不是俗女子,有一头为驯服的卷发,也有一颗慧黠的心,还有落落大方的性情,超越了他认识的所有女子。为此,他动容。虽然认识不久,可这一天之内,他感觉得到他无法忘了她。

碧儿被看得不自在,不服输地也用大眼瞪回去。“我说过吧,要是让我做个教席,不会误人子弟的。”

“我信,我还相信你会的一定不止这些。”他好奇地轻问,“这些都是你在梦里学到的?”

说到梦,刚刚闪烁着星光的清眸黯了下来,“是,是在我的梦里。我好想回到我的梦中,这里一点都不好。”

这句话,听得韩江流有些失落。

“你……真的是舒家二小姐吗?”掌柜的突然冒出来,手中多了盆涮羊肉,眼珠子溜转着。

“如假包换。”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那些传闻说……”掌柜的又嘿嘿笑着,有些不自在。

“好奇会杀死猫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才不是什么祸害精、狐狸精。”

“姑娘……。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对对联吧!”隔了两三张桌上一个戴着书生巾的男子对这边说。

“通常不会!不过,你说来听听。”新闻专业,是以码字为生,中外名著差不多读了个透,古文学也有涉猎,这一定比不上中文系的造诣高。背诗还行,对对联估计不会。

“轻轻亲亲卿卿!”

“哗”,饭庄中哄堂大笑,韩江流突地变了脸色,瞪了书生一眼,正想驳斥,碧儿这边到开了口,“默默摸摸嬷嬷。”

笑声戛然而止。

“碧儿!”韩江流猛吐气,心中是又喜又燥,只有碧儿没事人似的,面不改色心不乱跳,四下张望。“不公正?”

这是个情色戏对,很少有人对得如此公正,只是出自一个姑娘家之口,就有点怪怪的。书生本意拿碧儿开玩笑,如今自己反被将住,脸色也是很难看。

碧儿其实不会对,不过,这个对子,她在学院读书时,听中文系的男生编成说唱,整天哼个不停,她是被逼记住了,但她搞不清几个字具体是什么,特地请教邢辉,被邢辉骂得狗血喷头,说她无可救药了。

“掌柜的,结账。”韩江流羞窘地哪里还坐得住。

“就走吗?”碧儿玩得意犹未尽,还有些留恋。

“姑娘!”出对的书生走过来,深深作了个揖,“刚才小生有所冒犯,请姑娘多多原谅。虽说是个春对,但姑娘以春对春,公正齐整,让小生佩服,也为姑娘的大方感到动容。姑娘,若不嫌弃,小生……”

“对不起,我们还有事。”韩江流没让书生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让他说完呀!”碧儿有点好奇。

“碧儿!”韩江流有些急了,不顾嫌疑地拉住她的手往门外冲去,夜色中,几匹高头大马突然拦在了他们面前。

“江流,你也在这里?”马上一位戴着着珠冠的男子讶异地俯首问道。

借着饭庄的烛光,碧儿抬头望去,十多个骑着红色鬃毛高大骏马、穿铠甲的男人立在饭店外面,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镶嵌着宝珠、孔雀翎圆帽的高壮男人,威风凛凛,一派王者风范,那眼神是一种君临天下的尊荣和高贵感。碧儿直眨眼,好一个令人威慑的男人,不知虚假,但这个外表到是一幅英雄豪杰的样子。

她又侧过头,看到男人身边一匹稍小一点的马上坐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有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神,但到底是孩子,没有那种逼人的杀气,一双清澈如镜的眼眸亮晶晶地盯着碧儿,碧儿回以一笑,对着孩子扮了个鬼脸,孩子有些忍俊不禁,但有点威惧地瞟了眼戴珠冠的男子,硬是忍住了。

“小王爷,你怎么来了?”韩江流礼貌地抬手,并没有一丝阿谀奉承之态,反到了饭庄里其他吃饭的人到是惊得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啊,小殿下出来啦!有些日子不见,又象长高了些。”

“见过韩叔叔。”孩子非常懂事,跳下马,小手一拱,脆生生地招呼。

韩江流疼爱地拍了拍孩子的肩,又看向马上的男子。

“小王找君堡主有点事,看看他帮小王准备的铁块、铜块怎样了,军队马上要向西夏出发,急需武器,工匠等着呢,没办法,虽然君堡主现在心情非常悲痛,但小王还是要来打乱来了。韩少爷是来吊唁的吗?”

“对,明日发殡,我后天回大都。小王爷呢?”

“小王明天回宫。这位是?”珠冠男子看到一双率直、乌黑发亮的眼睛一直在打量自己,询问地看着韩江流。在这蒙古国,这样直视他的女子除了他母后,就连他的王妃看着他都是敛眉低目的。这个女子到是好大的胆啊!

韩江流一侧首,忙挡着碧儿的前面,轻笑道,“这位是我刚认的义妹,她年纪太小,没什么见过世面,不懂规矩,小王爷别见怪。”

“噗”,小孩子忽然笑出声,碧儿从韩江流身后竖出两指,以V型姿势和孩子逗了玩,孩子再也忍不住了。

“碧儿别闹。”韩江流背过身说道。

“你义妹?小王没听韩庄主提过呀!”

“现在知道了不就行了。”碧儿从韩江流身后窜出来,“我很好奇哎,你为什么不下马呢?你低着头,我义兄仰着头,彼此都不舒服,平视地看着对方,和对方讲话,礼貌又自如,你说呢?”她到是适应得很快,一下就改了称呼。

“碧儿!”韩江流慌急地想上来捂着她的嘴,珠冠男子的后面突然跳出一个威武的男人,持着把剑抢在韩江流前面,横在了碧儿的面前。“小王爷面前,哪里容得你如此放肆!”

剑芒的寒光森森的刺着冰儿的眼,老天,她怎么产生了错觉,觉得这抓剑的男人声音听着耳熟。

“小王爷,碧儿她是个孩子,请……”韩江流脸都吓白了。

“哲别,放开她。”珠冠男子抿嘴一笑,跳下马,“她确实说得不错,这样讲话是舒服多了。”

“是!”哲别收回了剑,瞪了碧儿一眼,碧儿没胆似的对着他笑笑。“本来吗,公民都有言论自由,何况我又没胡说。”

“碧儿。”韩江流小心地把碧儿护在身后“和小王爷行个礼,我送你回家。”

“哦!”碧儿突然一把拉住韩江流,“那个礼,手是放在左边,还是放在右边的?”她记得绯儿就那么盈盈一弯腿,却搞不清手是放哪边的。

“哈哈!”珠冠男子朗声大笑,“不必为难这位小姐了。对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愉悦地看向碧儿。

碧儿歪着头,闭了闭眼,“不太清楚,但可以猜猜看。”

“小王爷,你别逗碧儿了,她不知轻重的。碧儿,我送你回家。”韩江流挽住了她的手,就想往自己的马走去。

“别急呀,韩少爷,让小姐说。”小王爷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回过头对哲别吩咐道,“你先带将士们进去吃饭,小王一会就来。”

哲别不放心地瞟了碧儿一眼,一群人纷纷从马上跳下来,鱼贯进入饭庄。那个小孩子则留在小王爷身边。

“碧儿不可以乱说。”韩江流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乱说,只是猜测。”碧儿笑了笑,今晚真是太开心了,卖弄完数学,又来卖弄历史,不过,得悠着点,只能说眼前的,不能说以后的,不然会被当作妖抓起来烧死。

“我义兄称你为小王爷,那么你一定是成吉思汗的四位王子之一。成吉思汗有四个王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这四位王子分管不同,工部、户部、兵部、吏部,既然你是小王爷,又带着将士,那就是分管兵部、有勇有谋、威震全国的拖雷王子了。”哈哈,金庸老爷子笔下的人物哦,她真的见到了,可惜不知有没有华筝公主。大概没有,她记住历史书上的拖雷,都是因为金庸老爷子的书,没听说过有华筝。

韩江流震住了,小王爷震住了,旁边的孩子也惊得张大了嘴。在蒙古,除了在朝的大臣们能把王子们的大名叫全,还有各自的分工,普通老百姓应该不会知道的。

“至于你小殿下,”碧儿笑嘻嘻地把视线落在小孩子身上,“有小殿下,那就有大殿下啦!大殿下是蒙哥王子,小殿下一定是忽必烈王子了。”天啦,未来的元世祖,小时候也这样可爱的哦,她要抱下。想到就做到,她一伸手,把忽必烈抱了个满怀,忽必烈脸胀得通红,一把推开,“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天!”碧儿笑了,“小孩子还男和女呢!”她现在忽然觉得穿越也不算是一件可憎的事,至少她可以见到真正名扬千古的历史人物哦!

“韩少爷,你这位义妹是哪家千金小姐?”拖雷压下震愕,镇定地问韩江流。

“何必问义兄呢,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喽,镇北那个破落的舒园里的老二。”碧儿皱皱眉,追着忽必烈,就要看他脸红,这元世祖有点小老成,居然懂得男女有别,乐翻了。

“咣当!”饭庄里,哲别没接住掌柜的饭碗,饭碗掉在了地上,饭粒洒了一地,他不安地看了眼门外,又低下了头。

“你去过大都吗?”拖雷轻轻拧着眉,目不转睛看着碧儿。

“没有,以后一定去逛逛。”碧儿玩累了,轻轻打了个呵欠。“义兄,我要回家了。”

“如果去大都,请韩少爷通知小王,小王请小姐到皇宫坐坐。”

“可以吗?我是平民哎,要不要通行证之类的东西?”碧儿来了劲。

“不要,我到时来接你。”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不可以食言。”

“当然。”拖雷把“君无戏言”硬生生咽了下去。这个小丫头很怪,看似没有城府,却又面面俱到,她让他好奇了,她知道的事情似乎太多了,不象一般的闺阁女子,秀目俏兮,慧黠流转,有种非常可怕的自信,像是洞察一切似的,她让他有点害怕。

“小王爷为何不去飞天堡用膳呢?”韩江流瞄了眼里面的士兵,问。

“飞天堡现在办丧事,小王不好意思打扰。君堡主心情可好?”

“嗯,还算承受得住。小王爷,你请进去用膳,把碧儿送回家,一会我们飞天堡见。”

“好的!碧儿小姐,请走好!”拖雷眯细了眼,目送韩江流与碧儿共骑一匹马消失在夜色中,他的脸越来越阴沉。

风微微地拂在脸上,有一丝凉意,碧儿怕冷似的缩进韩江流怀中,“真的要认我做义妹吗?”她仰着头,问。

“想认我做义兄吗?”韩江流宠溺地一笑,让马缓缓地绕向另一条小径,故意拖长距离。

“当然想,我巴不得真的是你妹妹,让你认领回家,那样多好啊!”碧儿想到回家,心情就坏了,“可是我好象不能做你的义妹,我娘亲一定说我高攀不上,不然又讲我勾引你。你说你明明是个高洁的人,怎么可能被别人随意一勾引就勾引上吗?再说我有那个勾引别人的本钱吗?”她好有自知之明的奚落自己,惹得韩江流大笑。

“不要乱说,要谈本钱,你有的是。你看小王爷都被你怔住了。碧儿,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拖雷王子的?”

韩江流把下巴凑近她的肩,嗅到一缕少女清雅的体息,脸不禁一红,忙转过头,妹妹却凑了过来,“我是从梦里读过的书中知道的,他是个短命鬼,凶残恶暴的人,让将士喝人血、吃人肉。”

韩江流惊得慌忙来堵她的嘴,紧张得四下张望,“碧儿,你……不要说了,你这样子会吓死我的。他是王子呀,现在最得大汗的宠爱,以后说不定……”

碧儿咬了咬唇,“你家和他有经济上的来往吗?”

“兵部和户部有时会从四海钱庄周转些银两。”韩江流现在稍微有点明白碧儿的一些怪语。比如经济,他猜有可能就是指生意。

“嗯!”碧儿怕吓着韩江流,既然没多大关系,他就不再说不下去。“我现在终于知道飞天堡为何这么有钱了?”

“你又知道?”韩江流现在都不太敢接碧儿的话。

“君问天发国难财呀!”就象美国一样,巴不得世界上天天打仗,他那些武器、导弹什么的才卖得出去。“战争越多,需要的剑呀、枪呀就多,那么他的铁和铜不就销得多吗!”

“还有马。”韩江流非常同意碧儿的见解。“你没注意我们骑的那些马吗?”

“有,都是红色的,非常高大!拖雷他们也骑得这样的马。”

“这些马只有飞天堡有,骑速快,适合远途,作战更是勇猛,是真正的战马。”

“天,君问天真是发死了,数银子的时候,有没有罪恶感?”

“呵!”韩江流一笑,“不要乱说,作战是国家决定的事,不向飞天堡买,也会向别人买。问天的价钱可是很公道,不止是朝庭,别的地方的商人也都到飞天堡来购买。”

“他有几个孩子?”碧儿忍不住好奇。

韩江流一怔,“问天暂时还没子嗣。”

“唉,那他要这么多钱干吗?妻子死了,又没个孩子,他要是把这些银子背进棺材里,会很累的。”累也累死,不对,到了那一天,他本来就是个死人,是棺材里放不下。

“你操心的事真多。看你今晚这精神气,我不担心你以后的日子了。”韩江流舍不得责备她的惊人快语,实际上,这样的话语太多,责备也责备不过来。

舒园到了,他跳下马,把碧儿抱下来。碧儿对着庭院张看了下,终于亮起了盏盏星火,远远地听到沈妈大着嗓门在叫喊着她的名字。

“进去吧,你这一天可是折腾得不轻。”韩江流把包馒头的包裹塞进她的手中。“我一会回饭馆,和掌柜的知会一声,你以后可以随便过去吃饭,账由我来接。他见识了你今晚的才智后,一定不会再把你拒之门外的。”

“那……以后还能见到你吗?”她在这蒙古,只有两个人让她亲切,一个是沈妈,一个就是韩江流。两个人比较轻重,韩江流重。

韩江流被她语气中的留恋闹得心酸酸的,只短短一天啊,她就让他平静的心湖多了许多牵挂,“只要钱庄不太忙,我就来飞天堡看你。”

“路上得好几个时辰呢!你会累的。”碧儿也会为人考虑。

“不累,骑马很快的。下次过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碧儿低下了头,嘟哝一句,“如果你真的想发善心,给我带件衣服吧!我穿的那些好象都是……我娘亲的,颜色有些可怕。算了,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删除,删除。我回去喽,你路上小心。”她抱着馒头包,不好意思地冲进庭院。

得意容易忘形,她怎么能向人家要衣服,有些吃的就可以了。碧儿害羞地摸摸脸,好烫哦!

“沈妈,我回来啦!”她用大音量赤掩饰心底的羞意。

门外,韩江流听着她的喊声,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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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每个人,都渴望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每个人,都在构思着自己的世界来吧,亲们,看《河洛列国志》,找寻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让我们一起来见证一个帝国的成长,走一段别样的帝王之路,我们每个人都是姬烨,因为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帝国奋斗者,每个人都是自己心中的英雄,为了你爱的人、为了爱你的人,一起加油!
  • 痴心绝对:腹黑小仙遇上高冷上神

    痴心绝对:腹黑小仙遇上高冷上神

    她腹黑?万事俱备,只等你入坑。她弱鸡?单挑团战任你选,绝对打的你大爷也不认识你。她倒霉?确实,抱到大腿到哪都横着走。她不小人,更不君子。不过就是虐渣渣,手撕白莲花。上神在手,天下我有。
  • 锦衣听风

    锦衣听风

    传言春秋时期,吴有干将、莫邪,二人献身为吴王阖闾铸造阴阳宝剑,阳曰“干将”;阴曰“莫邪”。战国诸侯混战、时局动荡,双剑流失民间。千年来,江湖一直为双剑争夺不休。明朝中期,天灾不断,名不聊生,江湖上又出现双剑传言......白天,我在朝廷衙门当差,伸张正义。黑夜,我化为利刃,怀揣无常簿,为朝廷监察众生。来无影,去无踪,身穿飞鱼服,手提绣春刀。他人叫我们锦衣卫,亦听风人......
  • 荒岛一枝花

    荒岛一枝花

    一朝醒来,米良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只关男人的荒岛监狱!为避免米良的出现引起争端,第一个“捡”到米良的男生丁原,将她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然而纸包不住火,最终米良还是被人发现,引起监狱老大印昊的不满和男生间的骚动!为了在这个岛上生存下来,米良凭借自己的聪明智慧及非凡才艺,成为岛上男同胞一致认可的“岛花”!一次无意间听到监狱老大印昊与下属的谈话,米良知道了印昊等人竟偷偷谋划越狱,为重获自由,逃到外面的世界,米良决心要勾搭印昊,让他爱上自己……
  • 经商经伤

    经商经伤

    经商的思想不正确,就会经得全身伤痕累累,甚至经得家破人亡
  • 征服太空之路丛书:中国人的骄傲-神舟家族

    征服太空之路丛书:中国人的骄傲-神舟家族

    刘芳主编的《中国人的骄傲——神舟家族》是“征服太空之路丛书”之一。《中国人的骄傲——神舟家族》内容涉及神舟家族的各个侧面,文字浅显易懂,生动活泼。
  • 纸牌屋1

    纸牌屋1

    在首相连任竞选中功不可没的党鞭长弗朗西斯厄克特本以为自己会入内阁任职,不料未能如愿。于是他暗中发誓要取代背叛自己的首相,搞垮所有的对手。他利用自己能够掌握内阁机密和掌握党内人士隐秘的优势,操控了一个又一个官员,并利用《每日纪事报》里想成为一线政治记者的玛蒂斯多林,令她在媒体上大做文章。初战告捷后,他旋即指派手下对内阁展开大规模围剿,紧紧咬住所有人的弱点,除掉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扫清了一个又一个障碍,然而他的阴谋也在慢慢地暴露。他最终能否登上首相宝座,而知道越来越多内幕的玛蒂又能否安然周旋于权力斗争中,并实现自己的理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