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初夏,微热。
凉州城,塞江南,“秋”字楼。
将近正午,宾客渐多。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店小二打扮,手里摇晃着一把破蒲扇,脚一蹬扶梯,纵身一跃飞身上到吊在半空中的秋千上。
坐稳,轻荡秋千,环顾四周,蒲扇一扇,朗声道:“各位街坊邻居、英雄豪杰们,小的叶无名,给各位大爷请安。”说罢,抱拳依次给三楼、二楼、一楼的客人拱了拱手。
未等他再开口,却听二楼一人说道:“唉,我说,你小子天天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件事。倒是骗了我们大伙不少的茶水钱。今天要是不给大伙讲些个新鲜事,我可不饶你。”说罢,众人高声附和着。
叶无名寻声望去,见是肥头大耳的李员外,拱手道:“我说李大善人,您所谓的新鲜事,不就是想听听有没有穷丫头,好让您李大善人施舍施舍吗?你放心,今天一定满足您,就讲讲各大派丫头的那点事,就是不知李大善人……敢不敢施舍?”说完,贼笑一声,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李员外也不在意,大嘴一咧:“你小子就是一肚子坏水,还吊大爷胃口,快快说道说道。”却是一脸猴急相。
“哟,小叶子。你满足了这些男人们的口味,那怎么满足老娘我们女人呢?恩?”一个娇喘吁吁的女声突然问道。
叶无名不看也知道是城南万俯的寡妇万二娘,心中骂声“骚娘们”。回道:“万二娘,您且莫急,自然是有能满足您的故事。”
寡妇万二娘啐声骂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有那么老吗?小弟弟,你就不能施舍施舍老娘,喊我声‘姐姐’?”说罢,腰肢一扭,换了个更搔首弄姿的坐姿。
叶无名登时觉得一阵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待大家哄笑声音小了,这才道:“万二娘,莫要欺杀小的,我一店小二那有这样的能力。恩……倒是李大善人,高大威武又乐善好施……李大善人,可否行行好,施舍施舍小的,替小的喊二娘一声‘好妹子’?”说罢“嘿嘿”直笑,还不停的对李员外使眼色。
李员外慌忙起身,乐不可支,连道三声“好”,一抹油嘴道:“还是小弟了解老哥为人啊!”转身,向着万二娘深深一拜,道:“好妹妹,老哥这厢有礼了。”
万二娘侧身躲过这一礼,娇声骂道:“呸,不要脸的老东西,谁是你的好妹妹了。”羞红着脸,不时拿眼偷看李员外。
李员外看得眼睛都发直,哈喇子险些流了出来。这一幕又看得众人哈哈大笑,又打趣二人一番。
叶无名看在眼里,暗骂一声“小爷又不小心成全了一对狗男女”。
待大家慢慢安静下来后,叶无名这才娓娓道来:“各位,我们人活一世,无不是图个平安富足、逍遥自在。可是,人心不足,总有些欲望,有些事物总是惦记着更好的。即使得不到,想一想,过过瘾也是好的。无论是我这样的平民百姓,还是像李大善人这样的达官贵人,亦或者如三楼的英雄少侠们,只要是身在江湖,无不是图个‘名利’、‘财色’而已。”
略一停顿,大伙又一窝蜂吵闹起来,无不说是废话。
叶无名扇着破蒲扇示意大家静静,接着道:“人在江湖,生死无常,总得有几样护身符才算安全。说到此,便得说说‘宫盟门,佛道魔’六大派了,而正好六大派都有众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众人听到此,突然都安静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听一男子说道:“好小子,你胆子倒是不小,既然敢惦记上了六大派的东西。”
叶无名回道:“唉,英雄莫要吓小的。适才小的也说过,心里想一想过过瘾而已,也是说来和大家图个一乐。”
另一人接着道:“好,六大派各有千秋,我倒是要听听你能分个什么出来。”
叶无名“呵呵”一笑,道:“小的以为,人在江湖走,如若有这样几宝,便是可保平安富足、逍遥自在。头一个,便是万佛寺的佛祖舍利珠,正心明性、趋吉辟凶、万邪不侵,可保修为不受邪魔入侵而走火入魔。第二宝,便是神剑门的神兵巨剑,可使拥有者道法增加最少三成,若是道法高深者,或可成倍增加……”
一个老者抢着说道:“你说的头一个无可厚非,只可惜多年前已经消失于江湖。而神剑门的巨剑,不说你我,便是神剑门的门主也无法撼动巨剑。”
叶无名“嘿嘿”一笑,道:“老先生,可不能当真的。不然,恐怕会活的不安生啊!”
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接着道:“真正的神剑自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神剑门平日里锻造的宝剑,只怕是富如李大善人这样的集万贯之财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得到的。但是有一样就好说了,英雄盟的朋友。
人在江湖走,没个把交情过硬的朋友一起出生入死,那也是白在江湖上走了一回。
嘿嘿,更何况英雄盟的人不光讲义气,更能共甘苦,有几个这样的朋友,自然也能过上平安富足的生活。
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有几个又讲义气又有钱的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叶无名停顿了一下,听了听大伙的议论。果然,在塞江南里的客人多半是老百姓,也有好些人受过英雄盟的好处,此时正高声附和着。
叶无名摇了摇蒲扇,接着道:“接下来这两宝,更是大家做梦都想得到的,尤其是李大善人,你可听仔细喽。”
李员外一听来了精神,连忙催促着。
叶无名轻咳两声,道:“行走江湖,最美莫过于身藏舍利珠,腰悬无双剑,身怀不老功,豪饮英雄酒,轻揽圣女腰。人生若能如此,岂不快哉!
这后两者,一是光明教的不老春功,一是飞雪宫的仙女们,大善人可想否?”
看着李员外一脸坏笑,却不想李员外战战兢兢,闷头吃点心,嘴里含糊着道:“莫说、莫说,岂敢……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