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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拜别赵云

第三天,是规定刘理要离开成都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天微微亮,梁王府门外,满满的十辆大马车整装待发。一股悲凉的情绪在梁王府上下弥漫。

跟着刘理的人,现在有了一个身份,刘理的家眷。也不过二十几个人。

成都街头,已经有商家开始准备一天的营业。不时有人驻足观望这有些小浩荡的车队。还有人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城门守卫睡眼惺忪,开城门的时间还没到。

“打开城门”,刘理的车队还没到城门跟前,守卫城门的将领便大喝一声。此人正是杜末,是刘禅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杜末昨夜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命令,今天不管刘理何时出城,都大开城门。

只见杜末拨马来到刘理车队近前,跳下马来双手抱拳恭敬地朝刘理车队第一辆马车喊道:“末将杜末,参见梁王殿下”

刘理的确是在第一辆马车里,本来刘理是很不习惯坐在马车里的,不仅闷还颠簸,真的不如骑马来的舒服。

可现在是刘理被流放,堂堂的梁王殿下如今落得被流放,逐出成都城,在寻常人看来,刘理的命运有点惨。

本来刘理是要骑马的,可小凳子一再劝说,刘理现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宜抛头露面。再怎么说,刘理也是皇家之人,皇家之人就要有皇家之人的脸面。刘理可以不在乎,可不能不顾及皇上的脸面。

刘理一撩帘,看着眼前身穿铠甲的青年武将,刘理不认识。

“杜将军,有事吗?”

“末将只是来确认一下,车队是梁王殿下的,既然是梁王殿下,那梁王殿下现在可以出城了”

“杜将军要检查一下吗?”

“不不不,殿下言重了,殿下请”

刘理放下帘子,不再理会这个杜末。刘理已经想到了,这个杜末是刘禅派来的,也许目的就是想看着他刘理离开成都。

车队继续前行,刚出城门,刘理便听到有人来到了马车近前。

“殿下”

这声音刘理熟悉,是老五大哥。

刘理一掀帘儿,道:“老五大哥,你这是......”

“殿下,兄弟们担心殿下,怕殿下...出不了城,所以...”

刘理一听,心中顿时一暖,因为刘理看见老五身后,一群穿着老百姓衣服的人,正是跟随刘理从街亭杀出来的那些士兵。为了不引起守城官兵的误会,他们特地穿了老百姓的衣服。

刘理索性钻出了马车,“老五大哥,我没事,军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兄弟们的情绪还稳定吗?”

“一切妥当,这两天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出去送银子的兄弟们也都陆续回来了,不过还有...”

老五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从城门方向大喊:“梁王殿下,请留步”

刘理回头一看,一辆马车朝着刘理急奔而来,喊刘理的人是赶马车的马夫,但刘理并不认识。

当马车来到刘理近前,从车上下来一人,只见此人头发胡须花白,浑身上下干净利索,来人正是年近七旬的赵云赵老将军。

刘理一看是赵云,心情又是一暖,如果没猜错的话,赵云是来送别刘理的。也是偌大的成都城,唯一一个来送别刘理的人。

“赵老将军”,刘理赶忙上前,抱拳行礼。

王老五见有人找刘理,很有眼色地招呼他带来的一帮人,去帮助后面的车队前行。刘理和赵云说话,他们的身份是不能太靠近的。

赵云看了一眼刘理,并没有因为被流放,而表现得有丝毫怨言,起码赵云现在是看不到刘理有任何不满的迹象,刘理表现得极为风轻云淡。

赵云微笑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赵云年近古稀,经历过的事,见过的人无数。刘理年纪轻轻,却表现得有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老成,这让赵云甚是欣慰。

赵云笑眯眯地拉着刘理的手,往边上没人的地方走了几步这才说道:“孩子,现在就你我叔侄二人,你又何必如此见外,还记得你小时候,你见了我可是一直叫我四叔的”

“啊?”,刘理顿时一愣,连忙改口道:“四叔”

赵云脸上这才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刘理的这一声四叔,不仅把赵云和刘理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对赵云的一种肯定,是先皇刘备对赵云的一种赏识和信任。

“孩子,此次去往竹山县,路途艰辛,你可千万要当心啊,今日一别,真不知道今后是否还能想见”,赵云说着,脸上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

“四叔,理儿明白,四叔尽管放心便是”

“好好,孩子啊,你可千万不要恨你的大哥,他也有他的苦衷和难处,也许你离开,对皇上对你或许都不是一件坏事”

刘理一听赵云的话,顿时一惊,赵云似乎是话中有话,甚至话中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四叔,我怎么可能恨我的皇兄呢?”

“哦...”,赵云听了刘理的话,顿时觉得自己暴露了一些信息,有些晃神儿地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到了九泉之下,就能和主公有个交代了”

“四叔,你...”

赵云一摆手,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我知道我的大限将至,临走之前...,能看着你平安离开,我就放心了”

刘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赵云的语气当中,赵云似乎知道刘禅对刘理做的事。

“殿下,今后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记住,你是先皇的儿子,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你们的身上有着同样的血脉。皇上....”,赵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说道:“皇上是有雄心壮志的人,而你,如果我没看错,亦是人中龙凤,一山有二虎,必有所伤害,你远离成都,也许是最好的局面,我实在不想看到你和皇上骨肉相残,殿下,四叔求你,不管将来怎样,你都不可和你的皇兄为敌”

“四叔,我懂你的意思,我哪有能力和皇兄为敌?我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好我的日子,既然皇兄觉得我碍事,那我就离得远远的”

“你...”,赵云看着说话风轻云淡的刘理,大吃一惊,“殿下,你难道知道些什么?”

“四叔,你的话已至此,如今的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了,我如果还看不出来,那我岂不成了傻子了吗?”

赵云不可思议地轻轻摇头,看着刘理说道:“罢了罢了,看来,皇上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呵呵呵”,赵云脸上露出了惨笑,继续说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自古英雄出少年,皇上和殿下都是人中龙凤,我心甚慰,先皇可以安息了”

“四叔,你才是名垂千古的大英雄,你不仅武艺高强,忠贞不二,更重要的是你的品德,是世人的典范”

“呵呵呵”,赵云听着刘理的夸奖,心中很是受用。对刘理的喜爱更进了一步。

赵云左右环顾,才小声说道:“先皇在世时,就已经暗中告诫当今皇上,等他百年之后,一定要韬光养晦,朝局上,暗流涌动,荆州势力,益州势力明争暗斗,朝中大权被他们掌握,皇上的威望和势力还不足以和他们抗衡,这也是皇上现在的苦衷和无奈,其实皇上是有远大志向和抱负的好皇上,殿下...”

“四叔,理儿感谢四叔的坦诚相告,请四叔放心,我知道自己身上流的是谁的血,更知道自己是谁的子孙,皇兄有远大的志向,我本应权利辅佐才是,只可惜...,罢了,四叔,我还是离开更好点”

“殿下,我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深明大义,还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更重要的是,你心胸会如此豁达,我...我现在甚至怀疑,皇上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四叔,人心隔肚皮,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刘理的话并未说完,细想想,刘禅忌惮刘理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刘理不仅和刘禅抢女人,更重要的是在此次北伐战争中,通过街亭之战,表现出来的军事才能和人格魅力,这些,都是刘禅不得不防的。

“四叔,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上路了,日后逢年之时,理儿一定给四叔送上拜年大礼,四叔,理儿就此告辞了”,说完,刘理抱拳,深深地朝赵云一鞠躬。

刘理头也不回地,朝不远处等自己的马车走去。

此时,初升的太阳照在大地上,照在刘理的身上,映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看着刘理离开的背影,赵云心中感慨万千。

刘禅装傻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知道。赵云作为刘备最信任的人,是整个事情的知情者,更是刘禅最后的守护者。

让赵云想不到的是,这件事情瞒过了所有人,包括智慧过人的诸葛丞相,可是切没能瞒过这个在蜀国政坛毫不起眼的梁王殿下。

梁王殿下啊,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皇上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如果先皇地下有知,看见自己的儿子有如此才华,切又不得不互相防备,先皇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咳咳咳”,赵云看着刘理离开的背影,毫无征兆地咳嗽了起来。

“老爷,梁王殿下走远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该吃药了”,赵云的奴仆上前说道。

“我们回去吧”

奴仆上前搀扶着赵云,此时的赵云,显得如此的苍老,步履蹒跚,行动缓慢,和刚刚精气神十足的老将军有了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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