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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恼羞成怒

提示音只响了三声,包世奎就接了电话,说道:“喂,王叔哇?说好九点得嘛,到时候我喊包世发直接开车过去接你。”

电话那端的包世奎似乎正在打麻将,说话的声音颇有些不耐烦。

王传子小心翼翼地说:“奎娃儿,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今天这个事情恐怕搞不成了……”

“你说啥子喃?王叔……”包世奎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听包世奎的口气突变,王传子的心里先就虚了。幸好有权钝在一旁用眼神朝他示意,这才让一辈子没有底气的王传子稳下心来,他越加赔着小心地朝电话那端的包世奎说道:“是这样子的,我突然拉肚子了,要赶紧去医院住院……”

“你少来!你编这个谎话把我当三岁的小娃娃在骗嗦?你王传子是拉个稀都要去医院里住着的人嗦?我跟你说,王叔,我约的人,是专门赶飞机从广州那边直接飞过来的哈。你这个时候突然给我来个‘搞不成’了,你倒是啥子事情没有,我还要在我的圈子里混哈。先不说经济上的损失,信誉上的损失就是把你王传子的骨头做成衣服扣子卖,你都赔不起的哈。”

王传子见自己撒的谎一下子就被包世奎拆穿了,由于心虚加气短,额头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刚要朝包世奎继续圆谎解释,包世奎却说道:“话不要说那么多,说多了也复杂。你现在就在屋头等我,我马上开车过来。”

王传子一听包世奎马上要亲自到家里来,紧张得腿肚子都有点儿抽筋了,急忙说:“但是……”

“但是个锤子!就在屋头给老子等着,老子马上过来。”说完包世奎便将电话挂了。

此时,王传子脸上的表情既僵硬又难看,他求助似的朝权钝说道:“老二,咋个办嘛?弄遭了(演砸了)得嘛!龟儿子的马上要过来得嘛。”

权钝却说:“这下你看到包世奎的真面目了嘛?说翻脸马上就翻脸,比你妈翻书还快。你还想在他手上拿一两百万?我也不晓得你是咋个想的,与虎谋皮你晓得不?”

王传子哭丧着脸说:“你现在说这些话有锤子的用。要不是你给我出这个馊点子,人家奎娃儿会翻脸吗?老子才将就不该听你的。”

权钝呵呵冷笑两声说:“这个倒怪我嗦?是你撒谎都不会,撒个拉稀的谎,不要说奎娃儿不会信,就是喊我,我都不会信。你那么贱的命,是拉个稀就要去医院打针吃药吊盐水的人嗦?”

“祖宗,现在不是跟老子两个赛嘴皮子的时候,你搞紧给老子想办法,咋个办?说不定一会儿奎娃儿来了就要整得老子幺不倒台(下不了台)!”

权钝回应道:“办法倒不是没有。”

“啥子办法?”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那个杂种还没有来。”

“你的意思还真去医院里头住啊?”

“你的脑壳是不是真的转不过弯来了?为啥子非得要去医院喃?你在外头随便找个地儿躲起来不就行了?”

“躲得过初一躲得不过十五嗦?再说,我朝哪儿躲嘛?”

听了这话,权钝哭笑不得地说:“哪个说的要你一直躲嘛?暂避风头!这个你都不懂嗦?”

“那我往哪儿躲嘛?”

“我们屋头去撒。”

“要得要得!那赶紧走嘛。”此时的王传子已经六神无主了。

“我跟你走干什么?我就在这等奎娃儿了撒。一会儿他带着人来看到你屋里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喊人把你的四合院点了怎么办喃?”

“要得要得,那你就在这儿帮我守房子,我去你屋头躲煞去了。”说着王传子就开始收拾铺展在床上的缂丝织品,装进木匣子后抱上就要走。

权钝说:“你抱着这个干啥?”

“放屋头我不放心。”

“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哦?”

“不是,我是……嗨,你是我干儿子得嘛,我连你都信不过我还信得过哪个喃?那还是把它藏起来嘛。”说着王传子又将木匣子放在了地板下,然后将踏脚凳移回了原位,直起身不放心地朝权钝说道:“老二,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你我两个人晓得哈,守好了。我走了。”

说着王传子急匆匆地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快走出房间门的时候,权钝提醒王传子把手机关了。

经过天井边的张妹儿跟前时,王传子朝张妹儿吩咐道:“张妹儿,我出去一下,你就在屋头,不要东走西走的哈。”

张妹儿没有理会王传子,只顾埋着头玩她的手机。

权钝觉得,只要王传子不在家里,包世奎就是再耍横也是没辙的。所以他一副运筹帷幄的心态,很是放松。

出了房间,权钝索性将四合院的两扇大门打开,貌似要唱一出空城计。

玩手机的张妹儿从背后看了看权钝,眼神发黏。

将四合院大门打开后,权钝就没事可干了,颇有些无聊。于是就在张妹儿旁边的另一个石墩子上坐下,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张妹儿来。

张妹儿知道权钝在打量她,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有点儿玩不下去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权钝,和权钝的目光交接时,朝权钝很腼腆地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走进了堂屋,到房间里去了。

张妹儿露出的那种腼腆是女人天生的腼腆,这种腼腆使得张妹儿骨子里的气质,在不经意间显露了出来。权钝这才突然发现,张妹儿还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不过由于身上沾染了太浓太厚的风尘气质,把她那种天生丽质的美好完完全全地掩盖住了。

权钝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慨。

大约不到半个钟头的样子,包世奎果然领着两个手下来了。这两个手下正是那天将权钝胖揍了一顿的人,他俩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包世奎进来,那气场,很有点儿“哼哈二将”的味道。

包世奎见权钝坐在天井里,一副早就在这儿恭候着他的样子,很是意外,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开门见山地就朝权钝问道:“王传子喃?”

权钝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说出门有点事,打电话喊我过来帮他看一下房子。”

“他出门办啥子事?不是说他拉稀嘛?”

“不知道。他只说有点儿急事要出去办,我没有多问。”

包世奎嘟囔了一句:“狗日的敢耍老子嗦?”然后就开始拨王传子的电话,却不料那边只传来手机已关机的声音。

“他没有说到哪儿去了?”包世奎脸色铁青地问权钝。

权钝答道:“忘了问他了。”

包世奎盯着权钝的眼睛,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扯着笑了一下,然后就和权钝面对面坐了下来,又朝其中的一个手下吩咐道:“去把大门关死。”

手下心领神会地去把大门上闩关死了。

这时权钝心里开始有点儿不踏实起来。

包世奎依旧死盯着权钝的眼睛,从衣兜里摸出包软中华香烟,抖出一根,刚好露出半截烟屁股。

包世奎将露出的半截香烟连同烟盒递到权钝面前。

权钝说不会,包世奎就将烟盒缩回来,将香烟叼在嘴上,另一个手下很熟练地上来将烟点上。

包世奎深吸了一口,似乎在酝酿一种情绪。

“权老二,你这样子就真的不够意思了。在背后阴倒(暗地里)出烂点子……真的,我奎娃儿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有啥子话,明侃!何必搞这些动作喃?是不是嘛?”包世奎尽量将语调放得缓和且平稳。

权钝笑道:“奎哥,我真的不晓得你在说啥子,我真的是过来帮我干爹看房子的。”

“看房子?你干爹的房子里头有啥子哦?金包卵还是卵包金哦?靶子不要在我奎娃儿面前扯!我奎娃儿自认为智商还在你权老二之上,不怕你权老二书比老子读得多。”

权钝继续呵呵地笑道:“奎哥,你这个话就说得有点儿远了。这个跟智商不智商的有啥子关系嘛?对了,你找我干爹有啥子事嘛?他回来我直接跟他说,喊他给你打电话就是了。”

“狗日的权老二,你还要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的嗦?老子是给你权老二耍的嗦?”包世奎终于原形毕露地拍桌子站起来。

权钝依旧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那就随便你咋个认为了嘛。”

权钝的态度让包世奎又气又怒,他朝两个手下吩咐道:“给老子排(揍)他!”

两个手下听到包世奎的吩咐,立刻如狼似虎地朝权钝扑了上来,权钝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跑或者反抗,就已经被扑上来的“哼哈二将”按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挨了一阵拳打脚踢。

权钝非常清楚此时自己正处在怎样的境遇当中,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无益的,所以只是用手死死抱住头,任凭两个打手在他的身上拳打脚踢,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两个打手打人的技巧果然不一般,每拳每脚都是妥妥帖帖地落在了实处。权钝紧咬着牙关,强忍住剧烈的打击。但由于拳脚来得太过密集猛烈,时间一长,还是没忍住,疼得呻吟起来。

“停!”包世奎终于喊了一声。

风停雨骤,但剧烈的疼痛却将权钝的整个儿身心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他只有蜷缩在地上喘息的份儿。

包世奎示意“哼哈二将”将地上的权钝架起来。

权钝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哼哈二将”架起来,在石墩上坐好。

各个部位的疼痛让权钝根本没有力量支撑自己的身体,于是“哼哈二将”一左一右地将权钝架住,以防他歪斜着从石墩上滑下去。

因为“哼哈二将”没有对着权钝的脑袋施暴,所以从权钝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

权钝倔强地朝包世奎说道:“奎娃儿,老子真的不服你。有本事我们两个单挑。现在都可以……”

“呸!”没等权钝把话说完,包世奎就朝他的脸上啐了一口,说道:“不要脸的东西!跟老子单挑?你也不拉泡稀屎照一下,你有啥子资格跟老子单挑?老子现在啥子身份?啥子吨位?你跟老子单挑?”

“不单挑也可以,但是我权老二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权钝的话刚一说完,他的后背就被其中的一个打手用肘部狠狠地顶了一下。权钝立时感到胸口发闷、眼前发黑,差点儿背过气去。

当权钝缓过劲儿来,包世奎又问道:“你把王传子支到哪儿去了?”

权钝答道:“不晓得。”

包世奎朝权钝直勾勾地翘大拇指,说:“可以,权老二,你嘴巴犟,口风紧,老子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正说着,包世奎的手机响了,他熟练地接起电话,马上赔着笑脸说道:“张哥,是这样子的,事情有点儿小小的变化。其实也不算变化,是中间出点儿拱子(岔子)。哦,小问题,很快就可以搞定,你一万个放心。马老过来了哇?我已经吩咐我的人给你们定好酒店了。对,有点儿变化,但问题不大。呵呵……好事多磨得嘛!那就麻烦你先陪一下马老,我马上给我老丈人打电话,他也想见一下马老。呵呵……对,我正在处理,问题不大,对,对,呵呵……我的能力你应该毫不怀疑的撒,好,好,挂了哈。”

挂了电话,他又拨了一个号,通了后,对着手机说道:“爸哇?马老跟张哥过来了。我的人已经在机场接到人了,一会儿我让小巫过去接你,你先跟马老见个面。我正在处理一个急事,要缓一下过去。好的,好的。”

打完了电话,包世奎重新盯着权钝,说道:“电话你也听到了,你说你在我背后出个烂点子,给我增添了多大的麻烦!所以——权老二,你真的不要觉得我奎哥心狠手辣,不念同乡本土甚至是乡帮邻居的情义。是你确实整得我太被动了,这点你真的要谅解我一下。我奎娃儿做事从来都是做在明处,敢做就敢当,打了你就打了,过后该赔礼我赔礼,该道歉我道歉,该说钱就说钱,绝不拉稀摆带。但是——现在!目前!就这会!你真的要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帮我把这个难题解决了。你看咋个样(怎么样)?”

权钝仍旧回应道:“奎娃儿,你真的整错了,你跟我的干爹究竟是啥子事情,我真的不晓得,也不想参与,所以……抱歉,我真的体谅不了你。”

听了这话,包世奎腮帮子开始蠕动起来。

挟持着权钝的“哼哈二将”又想朝权钝下重手,包世奎却打手势制止了,说:“扶好他,不要让他梭(滑)下来了。”然后起身,站在天井里仰着头看天,原地转了两圈,抬手在眉宇间揉了揉,似乎在仔细捋着思路。随后,他朝堂屋里走去。

权钝知道,躲在房间里的张妹儿要遭殃了。

过了一会儿,包世奎又从堂屋里走了出来,他居然没有发现躲在房间里的张妹儿。权钝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估计张妹儿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了。

王传子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杂七杂八的家什是不少的,张妹儿的身子本来就属于小巧玲珑型的,要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藏起来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包世奎又走到权钝面前,看着权钝,权钝也看着包世奎。

“哼哈二将”一直挟持般地搀扶着权钝,其中一个在包世奎的示意下松了手,到四合院里的各个屋子转悠去了。

权钝笑了一下,说:“真的不用找了,我干爹他真的出门了。”

包世奎故意把语调放得极其平和,说道:“不着急,我等他。”

权钝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可就是这么淡然地一笑,也牵扯着身上的肌肉和关节隐隐作痛。

见权钝脸上抽扯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包世奎说道:“你放心,他们两个都是打人的内盘,没有我的特别授意,是不会把你打出内伤的。我奎娃儿对你,总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对了,上次排你的时候,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救你。今天,咋没有人来救你了喃?”

权钝看着包世奎,似笑非笑的,没有接包世奎的话茬儿。

权钝知道,包世奎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继续跟他没话找话地摆闲龙门阵,还是想转弯抹角地把话题引入到“王传子在哪儿”这个主题上。自己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这时,包世奎的手下转进了一间侧房里,紧接着就传来管事汪汪汪的吠叫声。或许是因为张妹儿怕狗,所以王传子把管事关了禁闭。

那人从侧房里疾步退出来,随手拉上房门,骂了一句:“一条恶狗,吓了老子一大跳。”

而管事却在侧房里一直汪汪汪地吠叫着。

包世奎觉得管事的吠叫会引起外边路过的人的怀疑,于是朝那人吩咐道:“让它闭嘴撒。”

听了奎哥的吩咐,那人顺手在侧门的门口操起半截锄头把,重新推开侧房的门进去,接着就听见管事发出一声闷哼,吠叫声便戛然而止了。

权钝的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感觉包世奎的这两个“哼哈二将”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管事已经算得上是一只体型剽悍的猛犬了,那人只一闷棍就将管事给敲死了,可见此人下手之重、之狠,跟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无异。

包世奎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坐在权钝的面前,摆弄起了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

那人收拾了管事,从侧房里出来,奎哥很欣赏地朝那人竖了一下拇指。

四合院里没有了管事的吠叫,一时间变得安静下来。最难受的当然要数权钝,此时各种疼痛在他的身上闹腾开来,让他有种百骸俱酥的难受感。

此后的过程中,奎哥和权钝基本上没有再做任何的交流。押解他的“哼哈二将”也松了手。

一直到傍晚时分,四合院外边好像才有人经过。但四合院的大门是被死死关上的,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权钝被包世奎囚禁在四合院里。权钝也懒得给外边路过的人发信号,他倒是真想看看包世奎究竟能拿他怎么样。

而躲在房间里的张妹儿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这倒使权钝觉得这个张妹儿还真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女孩,甚至是一个潜伏高手。

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包世奎才朝权钝说道:“看来你干爹是不会回来了,电话还是关机,联系不上。所以只有委屈你一下了,你干爹啥子时候开机,你就啥子时候打电话叫他过来赎你。”

权钝冷笑道:“你啥子意思?挟持绑架?”

包世奎说道:“就算是嘛。这会儿路上应该不会撞见熟人了,我得挪个地方了。哎,这么好个四合院,被王传子糟践得……都快成了不是个人住的地方了。”说着奎哥快步朝门口走去。

权钝被“哼哈二将”一左一右地挟持着跟上。

“奎娃儿,你晓不晓得你这样子整已经犯法了?”

包世奎边开门边说:“犯不犯法老子比你懂!再说,在新阳县,难道老子还能阴沟里头翻船了嗦?”

包世奎来的时候是先把车开到他修的那幢别墅里的。为了不让熟人看见是他挟持了权钝,他让一个手下先去别墅把车开到机耕道上候着,然后领着另一个手下挟持着权钝,绕着冷僻的田埂小道走。

包世奎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对周围的路径极其熟悉,而且这家伙也是夜行的高手。乡村的夜黑得极其彻底,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包世奎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行走在刀棱子般憋窄的田埂路上,却如履平地。权钝和包世奎的手下在后面跟着,颇有点儿吃力。

权钝有几次都差点儿跌倒。

好不容易上了机耕道,奔驰轿车已经在黑暗中静静地候在路边了。

包世奎上了副驾驶,权钝很配合地上了后排坐着。

权钝坐上后座,屁股故意在后座上颠了两回,尽管仍旧有疼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袭击过来,但他还是朝前面的包世奎说:“奎哥,你这车坐起来感觉还真的是不一样哈。”

前面的包世奎说道:“很少坐这种档次的车哇?十二缸的。”

“啥子很少坐哦,是头一回坐。”

包世奎呵呵笑道:“年轻人,只要懂事,不要啥子事情都硬起三股筋不踩窍(不开窍),发财的机会还是多得很。这个车,算个球!老子不是给你权老二吹牛,去年老子就准备鸟枪换炮了,换一驾迈巴赫来洋气一哈(一下),就是马云开的那种。要不是我老丈人喊我要低调,老子早就下手了。”

“你现在都这个吨位了,难道你还听你老丈人的?”

“咋个不听喃?真人面前老子永远不说假话,跟你说老实话,老子现在混高层的人脉都是我老丈人给的。要不然老子一个靠仓坟(挖坟)起家的渣皮(混混),能混到现在这个档次?”

权钝呵呵笑道:“奎哥,这可是你自己说自己是渣皮哈,我当没有听到哈。”

包世奎豪爽地说:“老子原先是渣皮撒!难道我奎娃儿原先是啥子东西你会不晓得?你爸妈没有给你摆过我的龙门阵?不过,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老子现在混出头了,原先那些事情……总之,一富遮百丑……原先老子才出来在社会上混的时候,你妈的,连吃一包软天下秀烟的钱都摸不出来,烟瘾来了咋个办?就只有去幺店子偷撒。就现在我五爸开的那个幺店子,老子都不晓得偷过他多少回。”

“你咋个偷喃?难道明目张胆地跑到柜台里头去拿?”

“这个你就不懂了哇?不怕你娃的书读得比老子多,要是一起落难的话,你娃还不一定有本事超(混)得赢我!贼有贼计,手上随便拿一根竹棒棒,前头安一根大头针,只要守店子的人车过背(转过身),把竹棒棒伸过去,一戳,烟就过来了。”

“你五爸从来没有发觉过烟少了啊?”

“发觉了又咋子喃?他要是敢找我臊皮(让我丢脸),只怕他的幺店子都要遭我搬空。那阵子,敢惹我的人也没有两个。对了,说到这儿,有个事情老子一直没有说出来过,就是你爸,他抖(打)过老子一回,把老子的门牙都打松了。这笔账老子现在还记得,所以,这儿接倒(接连)修理你龟儿子的两回,也算是报了你爸当年打老子的仇。所以你娃挨得不冤。”

“你不是说没有哪个敢惹你嘛?”

“可能这儿周围团转也就你爸敢惹老子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你爸打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屁儿黑(心狠手辣),老子那回要不是告饶告得快,你爸多半要把老子打成残废了。我觉得你爸好像是练过扁卦(武功)的练家子。他出手弄老子的时候,完全是有套路的。”

“我咋个不晓得我爸练过扁卦?”

“你真的不晓得?”

“真的不晓得。”

“看来你爸的水还真的有点儿深。”

“你咋又晓得我爸是练家子喃?你又没有操过扁卦?”

“老子虽然没有操过扁卦,但在江湖上混,起码的一些东西老子还是晓得的撒。按道理来说,老子打锤(打架)也还是可以的,但是,你爸出手弄老子的时候,老子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你爸真的是有套路的。”

“难怪你一直不敢找我爸报仇。苤火药(孬种)!呵呵……”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懂个球!”包世奎不屑地说。

“对了,究竟啥子事情我爸打你喃?我晓得我爸从来不动手打人的。”权钝不由得又好奇地问。

“其实说起来你爸打我,我也是该挨!这个我不觉得你爸有啥子错,我这个人,做得就受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事情到现在我都没有找过你爸。”

“究竟啥子事嘛?”

“偷看你姐洗澡。”包世奎颇显不好意思地说。

“你挨球嘛!我爸咋个当时就没有把你龟儿子的打死!”权钝咬牙说道。

“其实还没有看到就遭你爸发觉了,呵呵……”

权钝有点儿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包世奎又说:“权老二,老子咋个觉得你跟你爸的脾气是两码事喃?你看你龟儿子的,两回打你,你连手都没有还一个,软蛋。说老实话,老子还真的有点儿瞧不起你。你爸,我还真的有点儿佩服。说严重点儿,老子是遭你爸打服的,我这个人有点儿服硬不服软。”

权钝应道:“如果你实在觉得老子没有脾气,那这样,我们两个现在就下车,单挑。你尽喊打手上,算个球啊!好汉难敌四手,这个难道你不晓得嗦?”

包世奎呵呵笑道:“要是换到往年辰(过去),单挑就单挑,难道老子还怕你一个读书都读迂了的迂夫子?但是……你喊老子现在跟你单挑,我怕说出去是一个江湖笑话。一句话,你龟儿子的吨位不够,等你啥子时候身价也上亿了再来找老子单挑哈!”

权钝居然在奔驰车里跟包世奎拉起了家常,气氛一度还很和谐。

权钝被直接带到了县城里的一家宾馆。

宾馆的大厅前面居然停着巫芷茜的捷豹跑车。

巫芷茜正在大厅里跟前台小姐很亲密地说话,透过橱窗看见包世奎的奔驰车开进来,便快步迎了出来。当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是权钝时,她的脸上显出一丝讶异。

包世奎朝巫芷茜问道:“房间安排好了哇?”

巫芷茜说道:“早安排好了,我以为是哪个,原来是他嗦。”

“有点儿没有想到哇?”包世奎说。

巫芷茜故作轻松地笑道:“真的没有想到。”

包世奎接着跟巫芷茜说道:“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见一下张老,这边就交给豹子处理了。对了,还是彪娃儿开车。把你的车停规矩点儿,摆在大门口,好掌洋(拿脸)一样。”

巫芷茜很不服气地瞪了包世奎一眼,把手上的房卡给了叫豹子的手下,然后去开她的捷豹跑车去了。

豹子刚要挟持权钝朝大厅走,包世奎又叫住他,说道:“等一下。权老二,把你手机交出来暂时由我保管一下。”

“凭啥子喃?”权钝有点恼怒了。

“不凭啥子。就凭我担心一会儿豹子脑壳里头的转转打不过你。你放心,我不看你手机里头的东西。你可以设置开机密码撒。”

权钝无奈,只好摸出手机递给了包世奎,却没有关机。不过,手机倒是快没电了。

“我的手机从来没有关过机的哈,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一会儿你自己找个充电器给我充电。要是关机时间长了,引起啥子误会,到时候你不要怪我哈。”权钝说道。

包世奎嗤之以鼻地说:“嚯!你说这个话来吓哪个?误会?最多就是你那个女朋友误会,老子巴不得你遭她误会。”

“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那就随便你了哈。不过我对你说的是老实话,我的手机只要关上二十四小时,肯定有人会过问,不信你可以试一下。”

“不要废话,一会儿我就喊茜妹儿找充电器给你充。”包世奎还是信了权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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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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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年我们去秦皇岛玩,开车走的高速,途中去服务站加了次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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