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神的看着他,哪怕现在危机四伏,我的眼中却只能装下他。
林原白走至我身边,打量了我一番,这才递出九重于我,说:“云和,可曾受伤?”
我看着他那出尘的容颜,不禁被他眼中的景色吸引,我是自己带着面具不愿被人看穿,而林原白却是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不知为何,林原白眼中总是氤氲着一丝雾气,他如此看着我,让我……
我一心都在他身上,竟然忘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只鬼!
就在我要读懂林原白眼神中的含义时,忽然双眼一黑。
我又变成了我自己——捉妖谷的瞎眼小师叔!
龙珩!
我在心中叫道。
没有回音。
……莫非龙珩离开了?无缘无故的,为何要离开?还是说他是被迫的?
脑中闪过乱七八糟的可能。这时,一双微凉的大手拉起我的手,让我握住九重,耳边传来林原白清澈的声音:“谢谢。”
这一声谢谢,让我颤抖起双手,我忽然就明白了他眼中的情绪——悲悯。
我轻嗅一口,他身上没了狐狸的骚味,那浓烈的血腥气,让我鼻子一酸。如果可以选,林原白还是带着狐狸气比较好。
“师兄。”我叫道,鼻音让我这一声听着有些委屈。
“云和,我不能娶你了。”他音色柔和。
我感受着他目光的注视,微微点头,尽力扬起嘴角,抬头对他说:“我知道。”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黑暗,记忆里幻想的少年和方才他的身影重合,“林原白。”这是我第一次当着他面唤他的名字,一开口,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名字就像我泪水的阀门,让我不能自控。
他替我擦去泪水,脂腹的薄茧划过脸颊,不疼,就像被马尾草扫过鼻尖,痒的眼泪决堤。
我闭上双眼,想控制住情绪,可越强迫自己,越适得其反。
“云和。”林原白叫道。
听着他的声音,我稍稳了下思绪,再睁开眼,眼前又出现了他的面容,只见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抹去了眼中的悲悯之色,他说:“云和,时间不多了。趁着今日大乱,出谷去看看吧。”
出谷……我迷茫的看着他。
“离林正初越远越好。云和,往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走了,我不能在为你探路,你一定要离开捉妖谷,不要被他们找到。”林原白摘掉我的眼纱,手抚摸上我的双眼,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他没有发觉我这细微的变化,继续说道:“我的云和,拥有世上最美的眼眸。出谷后,不要害怕,用心感受,你会看见其他人都看不见的景色。”
我点头,在心中说了一句:好。
脚下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耳边还有嗡嗡的响声,我睁开双眼,只见林原白回望了一眼身后,又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我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脚下那龟裂的大地,衬的他格外孤寂。
“林原白!”我朝着他大叫一声,这一声包含了我所有的不舍和难过。
他闻言顿了一下,复又继续前行,走向那裂开的缝隙。
那一路,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做一个选择,缓慢而稳重。然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那一路,他都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