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白色宫殿的一间屋顶上,月光没照到的灰暗角落里,一个体型肥胖的男人被绑在了地板上,在他旁边,坐着一黑一白两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耶!”柯艾和卡文里斯互相对视了一眼,愉快地击了一掌。
阿布罗斯肥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感觉自己被狠狠地耍了一通,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侵犯了教皇的威严,还能全身而退吗?他们一旦发现我不见了,就会出动大批军队通缉你们,难道你们以为还能逍遥法外吗?”
“阿布罗斯教皇,我们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想要你手里的一样东西,到手了你自然能够安全离开。”柯艾坐在阿布罗斯的旁边,小声地说道。
“区区两个小毛贼,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阿布罗斯冷笑了一声,肥胖的脸庞上眉毛皱在了一起。
柯艾面无表情,手放在了阿布罗斯的脑袋上,正当卡文里斯以为他要严刑逼供的时候,他居然一把将阿布罗斯的头发扯了下来!
大名鼎鼎的阿布罗斯教皇居然是个秃子!
卡文里斯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要是放出去,这一定是个爆炸性的新闻。
“阿布罗斯教皇,你不用试图恐吓我们,你的底细我们一清二楚,我还听说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对不对?”从远处射来的皎洁月光把柯艾的脸庞映得明暗分明,“不知道你有没有预知到接下来的十秒钟里,这把剑将会缓慢地割断你的喉咙,让你深切体会缓慢失血而死的感觉?”
阿布罗斯的胖脸瞬间惨白了起来,到现在他才发现有一把冰冷的黑色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盯着坐在旁边这个穿着黑色衣服,面无表情的少年,一张稚嫩而又冰冷的脸庞仿佛透露着一股凶狠,
“别别别!”阿布罗斯忽然软了下来,他摇了摇头,咒骂了几句:“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再掩掩藏藏了,什么狗屁预知未来的能力,全都是假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能力者!都是为了欺骗那些愚民而编造出来的骗局。”
“假的?”听到这个结果,柯艾和卡文里斯对视了一眼,都愣了一下,难道说传说中叱咤风云、掌握帝国大权的教皇居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还有呢?”柯艾咳了一声,故作镇定。
“还有就是搜刮那些愚民的钱财,那些愚民就是一群蠢蛋,我站在台上随便说几句话他们就当成了神的旨意,只要说修建宫殿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送金银财宝来,”阿布罗斯冷笑了一声,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蹲过几年监狱的囚犯罢了,我还要用这些愚民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推翻帝国的王权······”
阿布罗斯忽然住了口,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了,他看了看旁边两个听得聚精会神的小毛贼,疑惑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连我的底细都一清二楚?难道你们是克莱尔派来的?我早该想到克莱尔是个叛徒的!”
他并不知道,柯艾和卡文里斯并不是聚精会神地听着,而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因为信息量有点儿太大了,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接受。
柯艾和卡文里斯都不约而同地咳嗽了一声,“不是。”
本来只是想知道神杯所在何处,没想到却歪打正着套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如果只是财宝的话我可以分一部分给你们!如果你们想做我的信徒的话,我当上了皇帝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当然,前提条件是要能确保我的安全。”阿布罗斯试图拉拢这两个毛贼,暂时稳住他们的情绪。
柯艾理了理思绪,小声地问道:“我听说神杯在你手上,对不对?”
“神杯?”阿布罗斯有些不解。
“没错,就是白天你拿出来的那个透明玻璃长杯,我只要那个东西。”柯艾面无表情地说道。
“难道,你们不想要封爵赏地?”
“我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柯艾有点儿不耐烦了,这个几百斤的胖子怎么总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又不着边际的东西,“再说了,你不是还没当上皇帝吗?”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柯艾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同时微微用力,黑色巨剑压在了阿布罗斯的脖子上,一丝血液从他的脖子里流了出来。
“饶命!饶命!”阿布罗斯快哭了,急忙大喊,“要什么我都给你们,那东西······不不不!神杯就在我的袖子里,你拿去就是了!求求你们,快放了我吧!”
柯艾把手伸进了阿布罗斯宽大的衣袖里,摸索了一下,把一个透明的玻璃长杯提了出来,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出一个白色的闪光。
“东西你们已经拿到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吧?”阿布罗斯连忙乞求。
“当然!”柯艾满脸堆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和先前那副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
说完,阿布罗斯只感觉头上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忽然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一直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卡文里斯终于忍不住了,缓慢地收回了冒烟的拳头,可是心里依然还有点岔岔不平,似乎还想再出一口恶气。
居然被一个“蹲过几年监狱的囚犯”彻彻底底地欺骗了,还真以为他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帝国教皇,没想到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卡文里斯叹了一口气,“要是让那些平民百姓也看清他的真面目就好了!”
柯艾把巨剑插回了剑鞘里,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死在朱红色马车下的小女孩,还有抱着小女孩痛哭流涕的年轻女人,那种孤单的背影······柯艾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心痛,“他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说完,柯艾把神杯握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玻璃杯,而且手工制作极其粗糙,跟传说中的神杯似乎一点儿也搭不上边。
柯艾双手握着神杯,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
他立即拉开右手的衣袖,露出一条呈现出严重病态的黑色手臂,皎洁的月光下似乎还残留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许愿的方式不对?
柯艾再次把神杯捧在了手心里,闭上眼睛微微用力地一捏,这时候两边突然冒出了两团鲜红的花瓣,仿佛雨点一般把柯艾和卡文里斯都盖在了里面,场面忽然变得滑稽了起来。
柯艾满脸黑线,一言不发。
“他会不会拿了个假的神杯诓骗我们?”卡文里斯咳了一声,小声地说。
“应该不会,这家伙已经吓尿了,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把一个替换过的假神杯给我们?”柯艾叹了一口气,“这只是一个用来变戏法的炼金术产品而已,是我一开始就太天真了。”
说完,柯艾抬起手,把神杯重重地砸碎在了地上,他看着挂在半空中的皎洁明月,心里忽然有点儿怅然若失。
楚世帝国,边陲小镇,青海镇。
清晨,清澈的阳光洒在宏伟的白色宫殿上,反射出一个透明的光晕,红色海棠花旗帜下,宫殿的大门前聚集了成百上千人,把宫殿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嘈杂的人声中,一个脱光了衣服全身鼻青脸肿的胖子被绑在了宫殿大门前的石柱上,苍白肥胖的脸庞上砸满了鸡蛋液和青菜,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彩色贝壳。
小小的彩色贝壳里,循环不断地播放着阿布罗斯教皇洪亮的声音:
“还有就是搜刮那些愚民的钱财,那些愚民就是一群蠢蛋,我站在台上随便说几句话他们就当成了神的旨意,只要说修建宫殿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送金银财宝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蹲过几年监狱的囚犯罢了,我还要用这些愚民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推翻帝国的王权······”
远处传来了整齐的队列声,为首的是一个骑着红色骏马、穿着蓝色束身军装的年轻男人,他的左胸前雕刻着一朵红色的海棠花,海棠花下两条金色丝线上印刻着两颗显眼的金色星星,一看就是身居要职的大人物。
在他身后跟着无数名身穿蓝色束身军装、胸前雕刻着红色海棠花的精锐执法军队,军队劈开了人群,在一片喧闹声中来到了阿布罗斯面前。
“阿布罗斯教皇,好久不见,”年轻男人眉间带笑,“你这副样子差点儿让我认不出来了。”
阿布罗斯肥胖臃肿的脸庞上,艰难地睁开一只肿胀的眼睛,看到来人,先是面露惧色,然后转为了怒气,“是皇帝派你来的?”
“猜的没错,阿布罗斯教皇,你蛊惑平民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并且妄图起兵谋反,严重触犯了帝国法律,数罪并罚,我奉皇帝之命来这儿送你最后一程。”
“最后一程?”阿布罗斯面露惧色,随即转为怒吼,年轻男人所说的“最后一程”的意思他心知肚明,“我为帝国建设出过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蛊惑人心,欺骗民众,也叫为帝国建设出力吗?我们皇族的威严不是什么货色都能挑战的,实不相瞒,皇帝早就猜到了你有谋反之心,可惜一直未能拿到明确的证据,而且碍于那些贵族的面子,一直无法直接下手。”年轻军官戴上白色的手套,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报应无非就两种,天予之或自取之,如今机缘巧合之下你自己阴沟里翻了船,人证物证俱在,军法如山,就算是那些隐藏在背后试图夺权的贵族们也保不住你,你又怪得了谁呢?”
年轻男人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冲上前来把低下头认命的阿布罗斯以及他的众多手下捆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囚车,准备把他们送往帝国的监狱。
做完这些,年轻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散去的人群,有那么一刻失神,究竟是什么人在暗地里帮了他们一个大忙,除掉了帝国的一大祸患呢?
清晨遥远的地平线,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枕着后脑勺,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你怎么知道阿布罗斯是个秃子?”
“当你还在搜刮金银财宝的时候,我早就发现那里收藏着几团假发,所以我就猜测那家伙是个光头!”
白衣少年哈哈大笑了几声,看起来特别开心,“对了在金库里,我们怎么就吵起架来了?难道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你说什么?”黑衣少年偏着头看起来有些疑惑,“难道不是你先挑起来的吗?”
“······”
白衣少年忽然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两人面红耳赤地互相争论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突然莫名其妙地你一拳我一脚,来回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