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秦卿跟我说了,”南浔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宴似安坐在沙发上,“坐吧,咖啡还是茶?”
“啊?”宴似安没反应过来。她是秦卿带的艺人,平时有什么事都是靠宋白反馈给秦卿,秦卿再往上报给南浔,像这种跟老总面对面直接会谈的机会基本没有,毕竟是大老板,她心里还是有点犯怵,“茶吧,麻烦南总了。”
南浔给她倒了杯茶,坐到她跟前,饶有兴致地看她。当红艺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脾气,名气大,架子也大,这要是换成费飒,踹门进来,点名就要蓝山,多少糖什么温度,矫情的要死。娱乐圈并不完全看实力,还要运气和手段,多得是看碟下菜的花瓶,宴安走到今天,还能这样看起来又懵又怂的,反正他是第一次见。
南浔抿了口咖啡,嘴角微微上扬,到底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宴似安迟疑了片刻,犹豫地问:“南总,依您高见,盛总是什么意思呢?”
南浔突然被咖啡呛到,咳了半天,然后正色道:“宴安,你虽然是我的艺人,但是说话可以不用这么拘谨……盛总什么意思我不清楚,你可以自己问他。”
宴似安挠挠头,怂得谦卑有礼:“盛总日理万机,一分钟几千万,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南总,不然你给我个提示,我是不是哪里得罪盛总了?盛开一直低调处理绯闻,这次的事他们是不是没公关好啊?”
南浔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某人,含糊其辞:“这你得问盛总……”
宴似安全然不知,继续诚恳道:“卿卿说摸不清盛总的意思,我们也不回应了,等风头过去,给我安排段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南总能帮我问问盛总,看盛开能不能发个声明帮我澄清一下。”
南浔继续喝咖啡。
“对了南总,您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送我回家的是盛总?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很可能得罪了盛总,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觉得盛总跟我这么一般见识不大合适,希望您帮我解释一下。南总,我还有件私事,我昨天晚上丢了个戒指……”
南浔脸都快埋进咖啡里了。
“哪里不合适。”一道低沉又冰冷的声音响起来。
“宴安,盛总来了,你有什么问题,就亲自问他吧,我还有事,你们聊。”南浔飞快地遁了,临走前还贴心地帮他们带上门。
宴似安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她僵硬又艰难地站起来,转过头,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盛总?”
盛又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子漆黑深邃。
四目相对,宴似安看见他眼里的汪洋大海。
她如梦初醒,蹭的跳起来:“盛总,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吐了我一身。”
“……”果然是得罪了。
盛又泽坐下来,看她,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的经纪人没来,南浔有事,让我顺路送你回家。”
“可是秦卿说我告诉她宋白来接我了……”
“她喝醉了。”
“那宋白说是秦卿送我回家的……”
“他记错了。”
“但他说是南总和司机说的……”
盛又泽顿了顿:“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
“……没有。”那可不就是吗。
盛又泽思考片刻:“昨晚秦卿喝多了,南浔让司机送她回家,让我顺路送你,路上你给秦卿打了电话,然后吐了我一身。”
宴似安小声哦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那盛总您今天早上的微博——”
盛又泽神色坦然:“少发了个问号。”
宴似安想了下,恍然。嗯这个字搭配一下不同语气,含义的确是挺丰富的。
她顿生歉意:“不好意思,给盛总您添麻烦了。”说完,九十度鞠躬,态度诚恳,挑不出一丝毛病。
“……”
“盛总,那既然是误会,能不能麻烦您发个声明澄清一下,”宴似安继续诚恳,“虽然您可能不太在意,但是我的团队没有得到您的回应,也不敢贸然做出回应,大家现在还在忙着公关,您看您可不可以帮个忙。”
“宴小姐可能不知道,”盛又泽看她,“这件事不仅侵害了我的个人肖像权和名誉权,损害了我作为企业家的正面形象,还影响了公司的声誉和公信度,直接导致盛开股价一路下跌,市值蒸发几个亿。而这一切仅仅因为我出于礼貌,送宴小姐回家。宴小姐不觉得,这件事,应该由宴小姐给我一个说法吗?”
宴似安震惊。
“那还不是你发微博——”
“嗯?”
“……”
盛又泽修长的手指放在沙发上一扣一扣,咄咄逼人:“根据盛开技术部的数据分析,评论和转发,曲解我原意,辱骂,造谣,二次创作的,绝大部分是宴小姐的粉丝。”
“不是,你怎么能——”
盛又泽打断她,拎起公文包站起来:“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宴小姐在收到律师函之前,可以提前准备相应的赔偿金了,如果宴小姐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盛开的律师,我找南浔有点事,先走一步。”
刚走两步,衣服一紧。
宴似安拉着他的衣角,不敢看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气又怂,敢怒不敢言。
她是真的没有这么多钱,她的片酬都用来给爷爷看病,替宴家还投资失败的巨额债务。
盛又泽低头看她的手。
宴似安慌忙松开:“盛总,我们会尽快发表声明,澄清绯闻。”
“宴小姐在娱乐圈呆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声明多用来慰藉粉丝。你有大批粉丝帮你洗白澄清,但盛开耽误不起。”
宴似安一咬牙,果断卖费飒:“盛总,下午我会跟费飒开发布会公开恋情,到时候我们会澄清你是我们的朋友,而且昨天晚上费飒也在场,你送我们两个人回家。损失部分,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做出赔偿……”
“宴似安,”盛又泽眼里墨色翻涌,掀起愠怒,“你等着收律师函吧。”
盛又泽转身就走,宴似安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拽住他胳膊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