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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若这世间没有一处安定之所,你可...一直留在文诣经纬。”

墨倾池离开后,苏青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始终徘徊着无限的话。那个孩子若真实存在的话,他现在又会在哪儿?

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像油锅一般沸腾的快要炸开。

等到后半夜,苏青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撑着身体茫然的坐起身,借着月光孤独的看向窗外。突然之间感觉心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再也对其他事提不起任何兴致了。

“孩子...”

苏青喃喃着,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是不想承认,而是太过激动、太过好奇。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强烈。

她抚摸着胸口,发现自己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不行!她必须找到他!

苏青握紧被子,内力几乎都快不受控制。如今可以确定,无限并不清楚那孩子的下落,那她究竟要从哪里入手?

思前想后,脑海里有一段回忆穿插而来。

叹希奇...

不久前的相遇,那个男人在她的耳边说过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若是你的至亲被要挟,你一定会为他抛弃所有原则。】

当时她尚未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现在看来确实参杂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叹希奇,这个男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至天亮,苏青也没有合上眼,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已。她整了整衣裳,正打算出门时,远沧冥打过招呼后走了进来。

“小恩公,”远沧冥颓废的脸上溢满了忧愁,“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我没事,已经好很多了。”

这是实话,要不是无限替她处理了一下伤势,现在的情况恐怕要比想象中糟糕很多。

也不知那个男人现在在何处?

苏青不愿回忆他离去时漆黑可怕的眼神,勉强将心头思绪压下。

“对了,”她看向远沧冥道,“我被劫走前,见你重伤不起,现在伤口怎么样?”

“放心,大哥已经帮我处理好了,只是还有点痛啦。”

苏青狐疑的盯着他,“是吗,那你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被戳到心坎的远沧冥,立马垮下了脸。

“其实是因为一整晚都在做噩梦。”

“做噩梦?”

“嗯,”远沧冥纠结着,“我梦到父亲跟兄弟退隐去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原来是这样...”

果然血缘的纽带不会轻易斩断,远沧冥虽未跟忘潇然生活在一起,却一直惦挂着他们。

这种坚固的想法,从前未曾好好体会,现在却是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

苏青直言不讳,“远沧冥,你可否将离世洞天的地址告知于我?”

“嗯?”远沧冥不解的看她,“你为何想知道?”

“因为...”

因为叹希奇很有可能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而他又跟忘潇然一起。苏青别无他法,只能朝着这条线索寻找了。

不过她没办法对远沧冥实话实说。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自己体质特殊,她的孩子也一定跟她有同样的能为。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抱歉,理由我暂时无法告知,不过请相信我,待等到合适时机,我一定知无不言,只是现在...”

“哎,我相信小恩公你有苦衷啦,正好我也要离开,便陪着你一道去吧。”

“你,你也要走?”他该不会是想...

“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远沧冥眼神坚毅,“我要跟父亲他们一同退隐,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我怕我会后悔终生。”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苏青迫不及待的就往外赶,远沧冥急忙拉住她,神色无奈。

“小恩公,先别着急,大哥那边还需跟他说清楚。”

“这...”

“不征得那位同意,我们是寸步难行啊。”远沧冥苦笑的打趣。

苏青也知道自己太过莽撞。的确,她在文诣经纬作客,怎么样也应该跟主人家说一声。更何况,她还跟菩提双子有过约定,这些都不可置之不管。

早饭间,两人默不作声的与圣司一道坐在桌上。

远沧冥咬着筷子,时不时瞟向对面的男人。苏青轻咳一声,用眼神强烈暗示着,远沧冥却是无动于衷。

方才不是说好由他先开头吗?苏青在心中哭笑不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又不吱声了。

远沧冥眼神晃动着,无意中接触到墨倾池沉静的目光,心下一凉。

“大哥...”

“为何吞吞吐吐,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远沧冥与苏青对视一眼,终于鼓足了勇气,正欲开口时,一名儒生走了进来。

“师尊,有要事禀告。”

“何事?”墨倾池问。

“从昨天开始,尤其是夜间便有大量魔物聚集上空,数量更是不计其数。目前为止虽还未造成人员伤亡,却已使得百姓恐慌。公开亭处一早便有传言,这些魔物聚集最多的便是在儒门文诣经纬,如今虽四散而去,却引得不少人议论纷纷。”

昨晚的魔物?

苏青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无限,十有八九是他以生命为代价,驱使的那些怪物了。

“师尊,德风古道传信过来,要求您即可前往议事,不得耽误。”

墨倾池静静聆听着没说话,对面的远沧冥坐不住了。

这是他离开的绝佳时机,倒不是要趁机逃跑,而是深知即便说出口,大哥也不一定会同意,反而会以各种理由限制他行动。若是此次把握住这个机会,他可留信一封再离开,相信大哥日后自能理解。

想通这一点的远沧冥,立刻催促着,“大哥,时间紧迫,你速速前往吧,可别误了正事。”

墨倾池没有看他一眼,反而对着身边的儒生道。

“帮我回信一封,就说我正在闭关,因修炼不慎一时动了真气,待身体恢复后便前往议事,还望诸位同门谅解。”

“这...”

“还不去吗?”

“是,是,我立刻去办!”儒生抹着冷汗,慌忙的退下去了。

远沧冥瞠目结舌,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恪尽职守的大哥,竟然会逃避来自本部的召唤,这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就连苏青也觉得匪夷所思,圣司一向孤傲清圣,怎会以这样的理由消极怠工?究竟文诣经纬有何重要之事,让他宁愿舍弃职责也不愿离开?

“大哥!”远沧冥激动的站了起来,“若不前往,可是会引起昊正五道几位尊驾的不满。你地位崇高,自是不怕,我们这些小弟可就惨了。”

墨倾池放下筷子,冷瞥过去。

“你闪烁其词了半天,究竟是有何目的?直接道出便可,不必拐弯抹角。”

远沧冥噎住,憋红了脸。挣扎一番后,决定不再隐瞒。

“大哥,我想离开,跟父亲他们一同退隐。”

“此事我已说过,不必再谈。”

“可是...”

“不必再谈。”

远沧冥被对方冷漠的气场震慑得再也说不出半句,只是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一旁的苏青,见他如此难受,也是心存不忍。

“圣司,远沧冥只想跟家人团聚,何不成全他,了却他的一桩心事呢?”

墨倾池陷入沉默,许久后才开口。

“外面的繁花似锦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危险,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不问世事,一旦离开,我便再也护不了你的周全了。”

“我不怕,只要能跟父亲他们在一块儿,什么苦难我都能承受。”

墨倾池的心又沉了几分,忍不住叹道,“罢了,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多加阻拦,只望你能好自为之。”

“多谢大哥成全!”

远沧冥欣喜的应声,还不忘对着苏青挑眉,示意轮到她了。

苏青见有了突破口,也便不再顾及,她小声道。

“圣司,其实我也有一事想跟你商量。”

“何事呢?”墨倾池语气略显好奇。

“我想跟远沧冥一道离开,不过不是跟他退隐,而是有事要请教他的父亲,待了解清楚后便会回来。”

苏青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以圣司不拘小节的个性,必然不会放在心上。谁知,自己话刚落下,墨倾池的眼神在一瞬间凝固,气息也冷了下来。

“你要走,为何?”

“我...”

她究竟该不该将真相说出?苏青迟疑着,决定豁出去时,墨倾池已凉凉的开口了。

“你不想说,我不会强求,只不过我受人所托,就当忠人之事。若你在外遇到险阻,即便有千般理由,我也不好推卸责任,更无法向那二人交代。”

言外之意已表达的很清楚。

苏青心乱如麻,“圣司,我真的有急事想要向忘潇然前辈打听。待处理好后,一定回来。”

“是啊,大哥,就让小恩公跟我一起走吧,我保证会照顾好她的。”

墨倾池无视聒噪的远沧冥,只看向一人。

“你当真确定自己能平安回归吗?”

苏青心头一颤,慌张的避开那洞察人心的视线。圣司是否已经发现了?她真正要询问的不是忘潇然,而是另有其人。以叹希奇的性格,真的会放她安然离去吗?

她不确定,可她已寻不得第二条出路。墨倾池收回视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苏青坐在院子里,独自一人叹着气。她无聊的撑着下巴,抬头望天,却感觉什么希望都看不到。

雪儿慢悠悠的跑来跳到她的膝盖上,寻了极佳的位置舒服的躺下了。

“雪儿啊雪儿,我真羡慕你,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又没有心理负担,当真好不自在。”

雪儿支吾一声,已是懒洋洋的闭上了眼。

远沧冥背着包裹,偷偷摸摸的跑来,他四下里望了望,这才凑过来道。

“小恩公,大哥好像在房里,我们现在就走吧!”

“什么?”

“嘘,”远沧冥示意苏青小声,他紧张兮兮将睡着的雪儿放到地上,拉着她就要走人。

“等一下,我不能这么离开。”

苏青强行挣脱,远沧冥急道。

“大哥的性格我很了解,他不同意的事是很难轻易改变的。现在不走,接下来可就没有机会了。”

苏青苦笑,她怎能像逃犯一样的离开呢?原本圣司就没有要拘束她的意思,只是受人所托罢了。若自己擅自离去,出了危险,当真是让那个人为难。

“你先走吧,我之后再去跟圣司说明一下。”

“小恩公...”远沧冥急得冒汗,却见墨倾池走来,顿时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了。

“你还未离开?”墨倾池冷声问。

远沧冥心虚的看向一处,“我正打算走呢,只是舍不得小恩公,跟她打声招呼罢了。”

墨倾池一眼看穿他的谎话,懒得理会。他目光停在苏青的身上,心微微收紧。

“你真决定要走?”

听这语气,似乎是有放行的意思。远沧冥有些激动,“大哥,你是同意了吗?”

“我并未询问你,”墨倾池目光微寒的警告着,可看向苏青,眼神又是不一样的深沉。

他只想要知道她的答案罢了。

苏青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

墨倾池面对这份执着,也只剩无奈,“好吧,我送你二人过去。”

“真的吗?”远沧冥快要感动哭了。

这么善解人意的大哥,还是头回见到。有他的护送,前路一定畅通无阻!

“圣司,怎突然改变主意?”

“呵,我本就无权干涉你的自由,”墨倾池道,“方才也并非要拦你去向,只是担心中途生变,耽误你之后的行程罢了。”

苏青心底顿时愧疚不已,圣司对她也算是百般照顾,自己却还给他添了如此大的麻烦,真是越想越难受。

“圣司,你放心,待处理好事情我便回来,决不食言。”

墨倾池不经意的勾了勾唇,很快便将情绪隐藏。

“时间不早了,收拾好后我们便离开吧。”

三人一番整理,留下看家的雪儿后便朝着离世洞天的方向化光而去。

而此刻的忘潇然正来回踱着步子,心底更是烦躁不安。

“我说能不能别再我眼前晃,头都快晕了。”狼兽荒唐吐槽着。

“他这是见不到儿子,老年痴呆的症状。”钡可汗翻白眼。

忘潇然一句话也懒得反驳,满面愁容的走着。一旁的却沉思手握佛珠,忧心的看着他。

“父亲,请稍安勿躁,他一定会过来的。”

“哎,希望吧。”

“父亲!”一声激动的响亮之声,将所有人思绪都拉回来了。

忘潇然矗立在原地,欣喜的伸出手。

“霄冥,吾儿,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是啊,父亲,”远沧冥像个孩童一般,忘记形象的抱住他,“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太好了,这样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再也不必过问江湖琐事。”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远沧冥才抬起头。

“父亲,哥哥,我将小恩公带过来了。”

“小恩公?”

忘潇然不解,待看清来人后,一脸吃惊。

“是苏姑娘?”

“前辈,”苏青径直走过去,向里面观望了一下才发现没有那个人的影子,不免有些失望。

“请问,叹希奇去了哪儿,我有要事找他。”

“轩邈他最近一直在外行动,不过我有跟他联系过,好像正在着手处理一个孩子的事。”

抓到关键字的苏青,心跳异常,她有些失态的拉住忘潇然的手,急问道。

“前辈,你可知那个孩子在哪儿?”

“这...我不过问轩邈的私事,他也不会向我透露太多。”

苏青更是心焦难安,她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可却得不到心中的答案,这该如何是好?

“你找我?”一高大修长的身影靠在树上,目光清冷,平静如死水。

远沧冥和苏青都吓了一跳,他究竟是何时出现的?

苏青明明已经做足了勇气,可是再见到这个男人,还是紧张过了头。

她沉重的上前一步,“我来此,是想向你打听一人。”

“哦?”叹希奇挑眉,似笑非笑的,“难得你有心敢踏入这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

苏青直觉不对,叹希奇已一个瞬身来到眼前,扣住她的腰身。

他毫不避讳的将唇贴在她的耳侧,“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怨我了。”说完,便抱着苏青从众人眼前消失。

“小恩公!”远沧冥准备追出去,却被忘潇然拉住了手。

“父亲,小叔不会对小恩公做什么坏事吧?!”

“这...”忘潇然内心复杂,但又不好表现在脸上,他拽紧远沧冥的手不肯松开。

“你小叔自有分寸,但你若前去捣乱,激怒了他可就自身难保了。”

“什么?”

“安心在这儿等待,你我都清楚,轩邈绝不会伤害苏姑娘半分。”

而此刻,被带到一片树林里的苏青,还未回味过来,就被叹希奇压到了树上。

“你...”

她刚张口,那人便趁机堵住了她的嘴。

苏青想要捶打,却被叹希奇单手扣住手腕,放置头顶动弹不得。仅仅数秒,她便被他吻得透不过气,连奢侈的呼吸都被无情剥夺。

叹希奇,住手...

他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所有的神智都快要瓦解,这个男人一言不听,沉静于深吻难以自拔,他本意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自己却被撩拨的神志不清了。

罢了,既然他失去她的心,那便留下她的身体吧!

叹希奇一边疯狂的索吻,一边空出另一只手意图做出危险的举动。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青,吓得内力四散,却被对方用更强的剑气压制了。

他微微离开喘息着,“留下吧,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成为我的人。”

“我...”

“拒绝,我也不接受。”叹希奇危险的警告,随即又覆了上去。

今日就算强行要了她,又能拿他怎样?

一柄利剑架上他的脖子,叹希奇停下了吻,微微侧过头看向身后。

“圣司可真是清闲,竟有这功夫欣赏美事,这要传入他人耳中,恐怕晚节不保啊。”

“我行得正坐得直,自是无愧于心。倒是你意轩邈,持剑数百年,今日做出这等恶行,是打算声名尽毁吗?”

“呵,”叹希奇冷笑着松开手,苏青立刻运功瞬移出去数米远。

叹希奇倒也不在意,心情不错的看向墨倾池。

“圣司来此,究竟有何贵干,不会真是为打抱不平吧。”

“我护送他二人前来,自是为护他们周全。你若居心不良,休怪我不顾昔日朋友之情。”

“还真是冠冕堂皇的一番话啊,”叹希奇冷嘲热讽。他突然瞬身到苏青眼前,扣住她的下巴。

“你想要了解那件事?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跟圣司单独一谈。”

二人很快走至远处的树林中。

也不知他们是否用功法做了屏蔽,苏青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圣司时不时的往她的方向看了几眼,之后便跟叹希奇陷入眼神的交流中了。

苏青猜不出他们的话题,只好坐到树下无聊的等待着。许久,直至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头顶覆盖了一层阴影。

苏青立刻睁开了眼,就看到墨倾池站在身前,微垂着视线,目光不明的看着她。

“圣司,你回来了?”苏青站起身,好奇的问。

“叹希奇都跟你说了什么,若是威胁的话,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墨倾池想了一下才道,“只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无关乎三教与易天玄脉的恩怨。”

“他还不愿意放下昔日之仇吗?”

墨倾池模棱两可的摇头,他的目光从方才开始就一直集中在她的身上。

这一点苏青也注意到了,只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今日的圣司,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许久,他又低沉的开口了,“你此次前来找轩邈,可是忧心与自己相关之事?”

他说的极度委婉,却能让人立马理解。如果是指那个孩子的话,的确是这样没错。

“对,是叹希奇告诉你的吗?”

墨倾池的目光一瞬间暗沉,他再次进了一步,将彼此的距离化为零。

有些生分、暧昧,甚至让人感觉逾矩,透不过气。

圣司这是怎么了?

只听墨倾池在她头顶沉沉道,“你心性一向单纯,如今有了修为,更要小心谨慎。需知,这世间除了自己外,不可轻信任何人,哪怕与对方亲密过甚,也不可完全托付。”

苏青没弄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奇怪的抬起头。墨倾池已经撤开距离,让彼此的呼吸更为顺畅了。

他沉寂的目光里,压制着一份情感再也无人发现,包括他自身。

“我尚有他事要处理,就先行回去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苏青对着他的背影喊,“圣司,待我处理好问题就回文诣经纬。若是赮毕钵罗他们来寻,麻烦帮忙转达一下。”

墨倾池脚步顿住,没有回身便点了点头。然而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依旧是先前的一番话,若是你心中没有安定之所,文诣经纬的门一直为你敞开。”说完,便化光离去。

叹希奇脸色难看的走来,苏青绕到他的面前质问。

“你跟圣司究竟说了什么,让他反应如此奇怪?”她才不相信什么三教恩怨,过去甚久,再提根本没有意义。

“呵,我只告诉了他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我与你早已互通心意;第二、你来此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孩儿。”

“你...”苏青气到脸红,“你怎么乱说话?”

“难道不是吗?”

苏青噎住,只剩一阵无力感。她有想过叹希奇会跟圣司提起孩子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会混淆概念。

这一番话说下来,只会让人想入非非,觉得那是她与叹希奇之子。

“我并没有说错,”叹希奇箍住她的下巴,将她拉到眼前。

“我们曾经彼此相爱,只是你遗忘了那种感觉。”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如今她已看淡男女之情,只关心一人生死。

“你轻易便透露那个孩子的存在,实在是过分。”越多人知晓,只会对形势越不利。

“怎么?你是不相信圣司的人品吗?”

“我没有。”她从不怀疑圣司会将秘密泄露出去,只不过...

“放心吧,”叹希奇状似安慰道,“圣司为人虽虚伪,但还算清高正义,他离开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什么意思?”

“圣司地位不凡,不可能一直擅离职守。若带着你跟孩子一同回去,说不定会引起儒门高层、甚至各方组织势力的注意。他为了不让你为难,也为了保护那孩子的秘密,最好的办法便是装作若无其事,独自一人回到文诣经纬。”

“原来是这样...”

难怪圣司借口离开,他很清楚她未找到孩儿之前不可能跟他走。考虑到多方形势,若是带着他们母子一同回去,保不准会被精灵这些恶势力盯上。再加上叹希奇的误导,让圣司有所误会,以这个人高洁的品性,自是不会插手他人家事。

苏青神色柔软的回忆着,方才离别时,圣司虽多番嘱咐,却对孩儿只字未提,想必是考虑到她会有所顾忌吧。

圣司还真是处处替她着想,当真是一个心善至极之人。

叹希奇脸色发黑,他明白墨倾池离去远不止这一个原因。方才他有意误导自己与苏青的关系,不曾想却察觉到那个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叹希奇认识墨倾池数百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惊怒的表情,甚至失态的将杀气对准了自己。

他回忆着不久前的画面...

“圣司,你想杀我的理由是什么?”叹希奇面色发冷,却是没有动作,任由眀意征圣对准自己的脖子。

“你也曾加入过儒门,受礼教熏陶,怎能如此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

“那你觉得她为何急不可待的寻我?”叹希奇犀利的反问。

墨倾池面色冷硬到可怕,虽收敛了杀气,但整个人却变得极度危险。

叹希奇用剑气隔开眀意征圣,走到一边道。

“圣司,你还是真是深藏不露啊。”

这一句若有似无的嘲讽,已是在无情揭露一个事实。

墨倾池自是清楚对方想要说什么,他不动声色的将利剑收好,寒凉的看了叹希奇数眼后才离开。

那眼神是警告,但同时也布满杀机!

墨——倾——池!

这个男人竟对苏青暗藏不轨,亏他隐藏至今,都无人发现。

好一个伪君子。

叹希奇杀气腾腾,他在心中冷笑。即便圣司心怀情愫又如何,他太清楚他的个性了。有上千年伦理规矩束缚的他,绝不可能轻易摆脱道德观念。

苏青已为人母,儒门圣司墨倾池的绮念只能留存于心中。

不过叹希奇无法确定,这个狡猾的伪善者是否真的已经放下。为避免日常梦多,还是找机会除掉他比较妥当。

“叹希奇,”苏青在一边喊着,表情已是相当急躁了。

“方才你不是说,让我稍等片刻,便会告诉我吗?”

“呵,你倒是迫不及待。”

“你清楚,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叹希奇脸色瞬间阴沉,他看苏青的目光没有半点温度。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他扣住她的下巴,低下头,细长的睫毛已触到她的脸上。只咫尺距离,他便可吻上她的唇。

“要我说出来也行,那便条件交换吧。”

“什么?”

“做我的妻子,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就帮你找到他。”

苏青毫不犹豫的打开他的手,脸扭到一边。

“我不会答应的,你若不告知,我便自行想办法。”

说完,抬脚便要往前走,叹希奇迅速的揽住她的腰身。

他语气愤怒又无奈,“呵,你虽有修为,功法却大不如我,还敢如此任性,无非是仗着一点。”

“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无非是仗着我喜欢你,拿你没办法。”

“我没有!”

“呵,不必否认,因为...你赢了。”

叹希奇抱着苏青,两人很快化光来到一处隐秘的地界。

周围空气稀薄,眼前的湖水泛着森冷的死气,湖水对面赫然矗立着一座威严的石窟。

“这是哪儿?”苏青惊愕的问。

叹希奇示意她小声,“这里是鬼麒主的据点之一。”

“鬼麒主?”

“你惦记的那个孩子,便是在他的手上。”叹希奇不急不缓道,“因为我曾跟鬼麒主合作过,所以对他的几处据点也很熟知。不过究竟在不在此处,还有待观察。”

苏青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那个男人不是一直都以她为目标的吗?怎会得知她有后代一事,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

“我们为何不靠近一点?”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感受不到半点活人气息。

“此处布满鬼气,即便是先天高手,一旦进入内力也会受到很大压制,除了两种人。”

“哪两种?”

“一种自然是与鬼气相克,佛气入体,可承受一部分鬼能;另一种自然是魔族,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可自行化解鬼气。”

说到这里,叹希奇目光变得十足危险。

“你猜那纯魔会不会来救自己的骨肉?”

“我不清楚。”当初无限能够找到她,是因为血气被魔物捕捉到的缘故,但这种运气不会一直存在,而她本人也不希望孩子受伤。

只不过联想到无限离开文诣经纬时那黑暗可怕的眼神,苏青担心他又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比如再次贡献出生命,驱使魔物扩大搜索范围...

苏青停下猜测,想到叹希奇方才说过的话。

“你说佛气与鬼气相克,可当真?”

“那也得是顶尖高手。”

苏青脑海里面立刻想起一件事:菩提双子之前答应夸幻之父,要找到鬼麒主并将魔童带回。这么说来,那被夸幻之父觊觎的肉身,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苏青一时冲动,忍不住跨出去。叹希奇当机立断将她拉入怀中,愤怒的瞪着她。

“你找死吗?”

“我不想等下去。”

“就凭你的能为,自身都难保,也想救人?”

苏青依旧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叹希奇烦躁不已,确是不肯松手。

“你再乱动,我就点住你的昏穴!”

“放开我,放开我。”苏青一句话都不听,在他的怀里扭动着。

叹希奇忍无可忍,却拿她没辙。

“好了,”他妥协道,“我会替你将他救出来,不过要等到适当时机,鬼麒主可不是普通的先天高手。”

“你在敷衍我。”

“我没有,”叹希奇咬牙,她为何不相信他?

正面冲突,只会引起鬼麒主的戒备。此处是他的地界,其余人讨不了半点好处。

不过鬼麒主劫走魔子,夸幻之父一定怒火中烧,必会想法设法派人前来,他只需看准形势下手便可。

苏青窝在他的怀里不动了,她平静的心,反反复复失了规律。

她抬头看他,有一个深埋心中的问题,忍不住问出口。

“叹希奇,你为何要帮我呢?”

“自然是为了胁迫他,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叹希奇笑着承认。

“为什么...”苏青不明白,“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你们苦境不是很重视伦理道德吗,难道你一点都不介意?”

叹希奇全身僵硬,他的气息,包括他的表情都冷了下来。

“你若再言语刺激,我就杀掉那个小鬼。”

他眼底泛起血丝的警告着,苏青见此,也是不敢再多言了。

而此刻在石窟内...

越骄子隔着面具打量着面前的孩童,如此精纯的魔气真是难得一见,难怪夸幻之父会如此重视他。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架我?”夜君气愤的瞪着。

越骄子轻笑,“自是为了带你来见真正的亲人。”

“你说什么?”

只见一窈窕身影径直走来,欣喜激动的伸出手。

“吾儿,你终于回来了。”

“你,你是谁啊?”夜君吓坏的跳到一边,躲开那罪恶的手。

九婴不满的皱起眉,却还是嘴角含笑。

“我?我自然是你的母亲啊。”

“母亲?”夜君听到这陌生的词,小小的脑袋完全反应不过来。

“不可能,亚父说过我是原生石吸取日月精华诞生而出,怎可能有母亲呢?”

越骄子低低的笑了。

九婴冷哼,“这种鬼话也信?你的亚父是一个骗子,他是为了夺舍你的肉身,才撒下这弥天大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夜君摇着头,表情都快哭了。

九婴眼底闪过一丝得逞,她上前一步道。

“你若不信,可与我对一掌,便会发现彼此魔气同出一脉。”

“我才不呢,我要回家!”

不知为何,打从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夜君就十分厌恶。

九婴的耐心也被彻底磨光,她一个闪身准备抓住他时,夜君已先一步瞬移到远处,对着她做鬼脸。

“坏姐姐,你想抓我可没那么容易。真要打起来,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死小鬼!”九婴气到面色扭曲。

夜君正准备脚下用力,施展最大魔功冲出石窟时,身后突然黑洞大开。

“你打得过她,有自信赢得了我吗?”

越骄子戏弄的拽住他的手将他举起。

夜君被这股骇人鬼能冲击的面色发白,他双脚胡乱的蹬着。

“大坏蛋,你快放了我!”

“呵,不放又如何?”

夜君咬牙,抬掌准备使出最后的绝招,却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惊慌的看了看自己的小掌心,又抬头看越骄子,身体打颤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你亚父留给你的术法已经被我化解,你已无退路可言。”

“这怎么可能...”

“我的能为在你亚父之上,若你愿意,我可收你为徒。”

越骄子隔着面具危险的引诱着,突然心口一阵钝痛,他松开了扣住夜君的手。

怎会如此?被压制的佛气竟再次在体内暴走!

越骄子流着冷汗大口的喘息着,九婴警惕的看向外面。

“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现身?!”

两道清圣之姿伴随诗号走出。

“有情有心尘垢净,唯识唯念诸法明。”

“因僧问我西来意,我话山居不记年,草履只栽三个耳,麻衣曾补两番肩。东庵每见西庵雪,下涧长流上涧泉,半夜白云消散后,一轮明月到床前。”

“是你?”越骄子看着走近的来人,杀气一瞬爆发。

“你竟然还没死?”

“鬼麒主,为罪恶伏诛!”

侠菩提佛气涌动,越骄子也在同时出手,二人身体快如雷霆。眨眼间,彼此功体相撞,已是风沙走起、尘土掩埋。

九婴见状,当机立断将夜君抱在怀中,准备独自一人撤退,却被手持菩提长几的赮毕钵罗给拦下了。

“佛者,莫非是要行歹徒之事?”

赮毕钵罗皱了皱眉,目光逗留在夜君的脸上,质问道。

“此小童当真是你之子?”

“自然。”

“不对,她不是我的母亲,我不认识她!”

九婴被拆穿,心头怒不可遏,她一掌劈向对面,准备找准空隙逃跑。

而赮毕钵罗早已看穿她的目的,一剑精准的扫来。九婴一时不备,手中力道一松,竟让夜君从怀中挣脱逃出。

“不妙!”

九婴欲急急追赶,却无法摆脱眼前之人,气得面色狰狞。

“碍事的秃驴,还不滚!”

“为恶者,去向佛祖忏悔吧!”

双方连僵持的时间都没有,已是厮杀的天昏地暗了。

夜君对着菩提双子,在心中道谢后,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谁知,才走出几步,就被对面的叹希奇和苏青捕捉到了。

“好机会,”叹希奇勾唇,拉着苏青,一个化光便将夜君一同抱走离开。

直至行入一片树林,确认安全无误后,叹希奇才将夜君放了下来。

“这里是哪儿?你们又是谁啊?”夜君戒备而又不安的看着他们。

“小朋友,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

“是什么?”夜君好奇的问,突然手臂一痛,两个人都吃惊的抬起头。

叹希奇眼神冰冷,如同杀手一般化出一把匕首,无情而又果断的割开了夜君的肌肤。

“啊——!”苏青惨叫一声,看着那渗出的鲜血,她差点晕过去。

夜君呆愣愣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叹希奇却在看到的一瞬,脸色灰如土。

果然,他们果然是...母子。

即便有多方证据证明他们的关系,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叹希奇还是难以接受。

为何?为何他挚爱的女人已不属于他了!

他麻木的靠在树上,任由匕首上的鲜血滴下,就连苏青抱着孩子退到远处,也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叹希奇闭着眼,冷冷的勾起唇,苏青的问题勾起了他的回忆。

他在问自己的心。

可反复询问,得到的答案也只有一个罢了。

叹希奇此生,唯有苏青不愿舍下。无论发生何事,这份执念都不会变。

“你怎么样?”苏青紧张的握住夜君的手,左看右看着,“还疼的厉害吗?”

夜君摇了摇头,“只是小伤而已啊,我有功法护体,不会有事的。”

他目光瞟来瞟去,“姐姐,你为什么会跟这个坏大叔在一起呢,他刚刚是不是想杀我?”

“不是,他并非要对你不利,只是在确认一些事情。”

一些...在她看来没有必要坚持的事。

“至于他会跟我一道,是因为受我所托。”苏青忍不住摸了摸夜君的头,又害羞的放下了。

“受你所托?”

“嗯,我拜托他帮我找到你。”

“姐姐,你为何要找我呢?”

苏青看着他单纯的样子,又忍不住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有所图谋?”

“不会啊,姐姐是个好人。”

“为什么?”

“唔...”夜君想了想,“不知为何,见到姐姐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亲切,不像那个坏女人。”

“坏女人?”

“是啊,”夜君比划着描述她的外貌,“那个坏女人说是我的母亲,还想抓我,太可恶了!”

苏青心一凉,没想到九婴也在那个石窟内,想必就是她向鬼麒主透露了秘密。

“姐姐,你怎么了?”夜君伸出小手,在她眼前晃晃。

苏青看着那胳膊的血迹,心有不忍,连忙挽起袖子,边划开手臂边道。

“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治好你的。”

然而在看到渗出的鲜血后,苏青立刻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怎么忘了呢?她跟他是一样的啊!

没想到自己能救天下人,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真是可笑。

“咦,姐姐,你的血颜色跟我一样,都是赤金色呢,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的母亲。”

两人都惊愕的抬起头,看到正对面走来的男人。

“无限?”

莫非是方才的血气被魔物感知到了!

靠在树上一直不语的叹希奇,突然冰冷的睁开了眼。

二人于对视中,显露沸腾的杀机。

夜君一副慌张无措的样子,“怎么可能?姐姐怎会是母亲,大叔你是在骗我吗?”

苏青见他这副抗拒的模样,一语不发伤心的低下了头。

夜君更加慌乱了,“姐姐,你别难受啊,我只是感觉很奇怪,亚父说过我是原生石诞生而成的!”

“你到现在还相信这个鬼话吗?”无限斥责。

他实在不忍看到苏青失落的神态,即便是自己的孩儿,也不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我,我...”夜君本就紧张,被无限恐吓的语气震慑得思维更加混乱了。

他心跳异常的看向苏青的手臂,那上面残留的血足以证明他跟她二人的关系。只是他想不明白,那么好的亚父和义父,为什么要欺骗他呢?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苏青,紧张的问,“你真的是我的母亲吗?”

苏青脸红,“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拥有这个身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那,那我的父亲又是谁呢?”

无限突然伸手点住夜君的额头,那缕熟悉的魔气与他的身体自发的产生了共鸣。

夜君吃惊道,“竟然是你?”

“现在相信了?”

夜君纠结的看着二人,掰着手指道,“感觉一下子多了好多父亲呢。”

“你说什么?”无限眼神冷下。

夜君不自知的吐槽着,“对啊,我已经有亚父和义父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亲生爹爹。不过母亲嘛,就一个~”

他趁无限发作前,自来熟的躲到苏青的怀中。

感受着那份温暖,夜君的心也跟着融化了,他还是很渴望也很期待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母亲,你要保护好我,对面那个人很凶。”

夜君贴着苏青的腰,亲昵的蹭了蹭。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姐姐,没想到竟然是有血缘关系。

苏青无措的任由他抱着,却完全拿他没办法。

“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夜君。母亲,你叫我夜儿便好~”

“夜儿?”

“嗯,”夜君再次蹭了蹭,这种幸福感从亚父和义父那里是得不到的。

无限还从未看到苏青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一时恍惚,再也顾不上其他,忍不住上前将他二人一同抱入怀中。

“放开,”一道冷声打破和睦的氛围。

无限抬起视线,转瞬的温暖凝聚成冰冷的杀意。

他可从未忘记过这个男人的存在。

“无限,你要做什么?”苏青意欲阻止,可这二人分明是水火不容。

从一开始,便要置对方于死地!

看着二人剑气横扫,厮杀到一处时,夜君紧张的拽了拽苏青的袖子。

“母亲,他们为什么要打起来?”

“大概是因为...”

她无法将这个理由说出,心中唯剩迷茫。

如今身为母亲的她,究竟哪里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是妖市?无限?还是...叹希奇。

无限很明显已经处于劣势,在文诣经纬所受的伤并未完全恢复。他用魔气挡下一波剑气后,眼神疯狂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你还不明白?她选择的人会是我。除此之外,不存在第二种可能。”

“住口!”他叹希奇绝对不会承认!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就算是同归于尽,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

叹希奇指尖凝聚极端剑意,准备折损半身功体,一击必杀时,一个人影瞬移而来。

叹希奇慌张的收回内力,胸口一滞,他猛的吐出一口血。

“找死吗?!”他差点就伤到了她!

苏青看着他受伤的样子,心底也忍不住钝痛起来。叹希奇跟她终究成了两条平行线之人,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如今她有了孩子的牵绊,无限对她来说已变得不一样了。

她避开叹希奇那炽热的视线,慌张道。

“无限,算我求你,不要再这边生事,有一人你大概不想放过。”

“什么?”

“九婴就在那边的石窟,我不想夜长梦多,也想亲眼见证她的败亡。”

无限全身泛起寒气,他目色冰冷的看了叹希奇一眼,便不再逗留,抱着苏青和夜君一同化光离开了。

而此刻在石窟内...

菩提双子已与对方大战了数百回合,没想到几人的出现,瞬间打破了战局。

“苏青,你怎会在这儿?”

赮毕钵罗停下战斗,吃惊不已的看向他们。

九婴也没想到意外之人会出现,她一分神,无限已是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凝聚十成功力的一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胸口。

九婴连吐出数口血,狼狈的撞到了石壁上。

“圣母九婴,今日要你殒命于此。”

无限将苏青他们护在身后,此刻的一句话已是再也没有半分情意了。

“呵呵哈哈,”九婴笑着站了起来,“吾儿真是好本事,为了一个人类,竟敢如此忤逆我!”

无限眼底赤红,他的愤怒与仇恨,在见到这个女人后瞬间被点燃。

“你何曾顾念过母子之情?今日必要你为昔日作为付出代价!”

“呵呵,好啊,有能耐尽管来~”

而另一边,鬼麒主运用鬼气,费力的击退了侠菩提。

侠菩提道,“胜负已定,你们已无路可逃。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佛气,无论走至天涯海角,我都会追踪到你。”

“哦?原来如此,”鬼麒主低低的笑了,“既然是这样,那便舍弃此身好了。”

什么?众人脸色大变!

只见鬼麒麟全身鬼气暴走,就连四周空气也被卷入。

石壁颤颤巍巍的抖动着,侠菩提向四周一看,意识到形势已是刻不容缓,他立刻道。

“快离开!他准备同归于尽,要我们所有人葬身于此。”

无限毫不犹豫抱住苏青和夜君,跟随菩提双子一道化光离去。仅脱离的数秒,石窟已是彻底崩塌,爆炸的火光连着天际熊熊燃烧,几乎照亮了整个山头。

几人退入树林,除了被保护好的苏青和夜君外,其余人都被鬼能冲击的吐出一口血。

侠菩提看向被火光吞没的石窟,“这么一来,鬼麒主算是彻底身亡了。”

他感受得到,残留在那人身上的佛气,随着肉体的毁灭一同消失。

“那个坏女人也死了吗?”夜君揪住无限的衣服,抬头好奇的眨眨眼。

无限眼底尽显柔情,“放心,我不会让她再次伤害你们。”

他看向苏青,专注的目光让身旁的菩提双子都愣住了。

不过现下形势复杂,也无法思考更多。

侠菩提道,“先离开再说吧。”

几人跟着他一同离去,而与此同时,在另一片树林中。

九婴捂着伤口,浑身鲜血淋漓踉跄的往前走着。短短几步,她回忆了曾经少有的温情时光。

幼年的无限和朱雀衣依偎在她的身边,亲昵的叫着她。

“圣母,圣母~!”他们一个个笑容甜美,表情纯真无邪。

九婴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可这一次,她却切身的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恨。

“无限,你竟敢这么对我!”九婴仰天大笑。

“好啊,很好!逆子,我要让你后悔!让你痛不欲生!”

所有的计划都可放弃,她要让那个人知道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痛。

九婴冷笑着,犹如鬼魅一般向前挪着步子,突然身形一顿,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坐在石头上的男人。

怎么可能,他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怎还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儿?

九婴僵硬的向他走去。她也有上千年的寿命,也跟鬼族之人打过交道,但从未见过有谁能有这逆转生死的本领!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重要吗?”越骄子拿下了面具,露出一张精致俊美的脸。与那些隐世高人相比,样貌显得颇为年轻。

九婴瞪大眼,这个男人竟然在笑。明明输的一败涂地,竟然还笑的出来?

是啊,越骄子是发自内心的笑。他游走于人世数千年,明明只是为了等待人之最的出现,而打发无聊的时光,

没想到会变得如此有趣。一群为了治愈之血而陷入魔怔不自知的人,看得他甚为欢喜。

不知不觉,他也想动真格了。只不过这些人,值得他认真吗?

九婴突然轻笑出声,越骄子冷冷的瞅着她。

九婴:“你也看到了,抓回来的魔子已被他人灌输了理念,很难驯服。”

“你想说什么?”

“其实有那个女人在,便可创造无数的治愈之血。而这其中,只要挑选得当,便可得到最为优秀的血脉,要超过那个魔子也不无可能。”

“呵,你的意思是?”越骄子压低声音问。

九婴笑的更欢,她纤纤玉手指向他,“身为人鬼之子的你,不就是创造血脉的最佳人选吗?”

越骄子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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