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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母亲的遗宝

这里曾经是李兆的母亲最喜欢的地方,她喜欢鱼,她常对李兆说,鱼儿是世上最自在的生命,哪怕你曾经伤害过它们,没多久它们便忘得一干二净了,再当你拿出食物来投喂的时候,它们依然会欢快的来到你的面前。

李兆没有鱼儿的记忆,自然也不会如它们那般自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压万斤巨石,如深处地狱的深处,被烈火煎熬着,被刀刃剜刮着。他的心大部分已经死头,冰冷得就像十月的冰雪,只有那千疮百孔的腐肉深处,才埋着最后的一点温柔。

那就是关于他母亲的回忆,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执念,亦是此身尚存的唯一理由。

当李翼来到后院的时候,他忽然一愣,那苍老的脸上绽放着片刻的神采,却最终化为了灰暗。

李兆的身形一点儿也不像李家子孙,反倒是如他母亲一般清修,他几年15岁,敲好与他母亲一般高,穿着白衣站在那里,竟然恍然之间让李翼看见了他母亲的影子。

“安蕊......儿媳......”

“咳......”

李翼在心头哀叹,而后轻咳了一声。

李兆的眼皮抬了抬,他听出了来人是谁,但他却没有回头,连招呼也不打。

李翼心头一痛,眼睛眯了眯,信步走到水池旁,两人面相水池,相距大约2米左右,一个在阴影里,一个在阳光下。

李翼丝毫没有提学院的事,看了看水池四周,忽然沙哑的问道:“你可还记得......你今年多大了?”

李兆冷冷的平视着前方,敷衍的回答道:“15岁!”

“15岁!好年纪啊,别人家的孩子15岁应该已经成为了武道师或者魔术师了吧?”

李兆不言,面色越发冷漠。

李翼也不管自己的话对他有多大影响,继续说道:“你母亲是个绝世天才,她15岁的时候就已经是高介魔术师了,比你父亲李征不知道强了多少......”

听到这里,李兆终于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冰冷的说道:“是!母亲天纵之资,就是眼神不太好,以她的资质、美貌,天下间何人不可选,怎么就偏偏嫁到了李家,生下了一个废物,最后连性命也赔上了!”

李兆的声音冷得像刀,刀刀扎在李翼的心底,就连池中的锦鲤也逃到了另外一边。

李翼痛苦的深吸了一口气,垂着眼睛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自然是这么想的!那个傻女人,为了一个废物自废神核,弄得油尽灯枯而死,你可知道,你可知道,那个废物每天都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啪!“

李翼忍无可忍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了李兆的脸上,直打得他口吐鲜血,眼冒金星。

“呵呵......打得好,打得好!你们早该打死我,在我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该打死我,而不是等到我母亲死了之后,不该等到现在!”

李兆咬着牙齿,两腮的肌肉都在颤抖。

李翼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而后狠狠的瞪向李兆。

“你如果真的这么想,那么这件东西,你就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扔了吧!”

李翼怒不可遏的将一本蓝色封皮的书扔在了地上,而后果断的转身离开。

又一次,又一次.,李翼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和李兆争吵了,自他七岁开始,自他母亲去世之后,他们的每一次碰面都是不欢而散。

李兆没有管李翼的离去,他的眼睛已经死死被地上的那本书吸引住了,准确的说,是那书上的字迹。

他浑身颤抖了起来,双目圆睁。

那是母亲的字迹,她曾经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那娟秀的笔画早已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纵然百世轮回也断不会认错。

李兆猛地扑了过去,将那本书抱在怀里。

“母亲......母亲!”

李兆趴在地上,一身白衣沾满了灰尘,如一条狂犬。

远处,李征回来了,他恰好遇到了怒气冲冲的李翼,两人一并站在院内的高处,远远的眺望着那道狼狈的身影。

“父子闫墙,爷孙不睦,这些年李家家不成家,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李翼痛心疾首的说道。

李征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那疲惫又沧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他转过头去,眼神又变得坚定。

“父亲,这一切会值得的,这是阿蕊的选择,我相信她,更相信我们的孩子......只是,这些年辛苦您了,您就全当是儿子不孝吧,万莫怪罪于兆儿!”

李翼苦笑着摇头。

“罢了,罢了,你们父子俩都一个样,一个样......”

一边说着,李翼疲惫的离开了,在走了大约七八米的距离时,他忽然停了下来,背对着李征说道:“你也准备一下吧,尽快将军中的亲信都安置好,不日我便向陛下提议交出兵权!”

李征一震,猛然的转过头来,看着父亲的背影不觉热泪盈眶,竟“噗通”跪了下来,磕头道:“......谢过父亲!”

另一边,李兆心情平息之后,抱着那本书便连忙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并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就连吃饭也不用叫他。

下人们虽然疑惑,但他们都知道李兆心里苦,遂也遵从了他的命令。

整整一天一夜,李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在精疲力尽之际,他终于把这本名为《极道诀》的书一字不漏的记在了脑海里。

就在他翻完最后一页的时候,一张白纸从其中掉落了出来,准确的说,是一封书信。

吾儿李兆:

待你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恐早已不在人世,很遗憾娘亲无法陪你长大,无法给你像其他人一样一个圆满的家庭。你的体质一定给你带来了很多的困扰吧?很抱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的体质是安家的一种远古诅咒,这个诅咒历来只男性血亲中遗传,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它竟然会出现在你的身上。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这本功法源自于安家,但原本太过凶险乃是一本必死之法,我穷极一切对它进行了修改,这大概是我最后能弥补你的事情了。但可惜的是,我的体质还是太过勉强,有很多地方尚还来不及尝试,如果你能安心做个平凡人的话,我真的不希望你修炼这本功法。

还有,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的爷爷,好好孝顺他,他为了我们母子已经承受了太多,付出了太多;还有你的父亲,他是一个很冲动的人,重情重义,很容易陷入极端,你一定要经常陪陪他,和他说说话,多开导开导他,叮嘱他防范身边的小人,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便又做出了什么莽撞的事情。还有,你也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要挑食,睡觉时要盖好被子,千万不要着凉,你爷爷和父亲当了一辈子的军人,他们根本不会照顾人,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副身体还能撑多久,我还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要跟你说,但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最后,请你一定不要想我,要开开心心的活着。

母亲安蕊亲笔

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李兆已经是泪流满脸,泪水落在信上,将字迹晕染成了一朵朵墨梅,

李兆心痛如绞,不禁抽泣。

哭声越来越响,就连附近的下人都闻声流泪,八年了,这是李兆第一次哭得如此歇斯底里。

许久之后,哭声渐歇,李兆勉强平复了心情,郑重的将书摆在书架上,看了看又觉得不安心,又干脆将它塞进了怀里。

而后,李兆盘膝坐在床上,将一切的杂念摒除在外,开始尝试修炼。

这一幕李兆已经演练多时,亦憧憬多时了,故而很快的,他便进入了无天无我,诸法空相的境地。

如此心性堪称骇然。

据书中所说,安家的这种诅咒最早出现在乱古之前,那时候人类正处在觉醒的过渡期,大部分的人类都还没有诞生能量核,安家便是其中最强大的一支。但诡异的是,虽然没有诞生能量核,但安家人的身体素质却在不断的提升,尤其是体内的经脉和丹田气海,其强度甚至比那些修行了几十年的人还要强大数倍到数十倍不等。又经过数代的繁衍,安家人之中终于也觉醒了能量核,但这些觉醒者的体质却大幅削弱,远比不上那些没有觉醒的安家人,不过好在他们天赋极高,仅仅数年便能拥有远超其他人的力量。尝试到觉醒的好处之后,安家先祖做出了一个壮士断腕的决定,他们禁止那些未觉醒者生育,几代之后,安家便只剩下了觉醒者。自此,安家一发不可收拾,凭借着远胜他人的强大天赋一跃成为了大陆上首屈一指的顶级家族。但诡异的是,每隔数代,安家的直系血脉之中还是会出现一个返祖的男丁,这便是流淌在安家血脉之中的诅咒。

返祖之人无法修炼。为了不辱安家名声,这样的孩子一生只能被困在安家之内,不得为外人知道,更不能离开安家,然后孤独一生直到死去。这自然让那些身负返祖血脉的安家人不服,其中有一位绝世天才,在与命运的抗争之中竟然生生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那便是《极道诀》。但《极道诀》乃是逆天而为,修炼方式太过于霸道,在修行之中会受到神罚,功成之日虽能获得于世无敌的可怕实力,但生命潜能亦会燃烧殆尽,空有修为却只能身死道消,死状极其惨烈。安家人视其为不详,故而将这段过往封存在了历史之中。恰巧的是,安蕊在幼时偶然在古籍中翻阅过只言片语,故而在生下李兆之后,她便回到安家,苦阅典籍,终于凭借一己之力补全了那门功法。极道之意,意为跳脱五行,不受制约。但安蕊仔细研究之后,却大失所望,这套功法虽然强大,但却太过凶险,她断然舍不得让自己儿子来修炼,但这是唯一可以让李兆获得力量的希望,安蕊亦不愿放弃,故而她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要自爆神核,以无核之身重修《极道诀》,再根据自己的修炼经验,对其进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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