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树岩难得直立在讲台上，身子也没有歪歪斜斜，环视了一眼讲台底下那一小片萝卜桩子。
他眼睛一眯一笑，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讲台上。
“哟，各位今天精神不错呀！”
语调拉长，眼波流转，一片妖濯风华。
众人齐齐一抖。
“我就长话短说了。十天后有个竞赛，学校呢，已经帮大家报好了名，你们直接去就好了。知道要怎么做吧。”
钱树岩眼角划过一丝冷冽，笑，仍是笑着的。
“懂懂懂！”
底下一群怂包齐刷刷点头。
钱树岩满意地眯了眯眼。
夏雨含微垂眼帘，低声对云谷道，“全科知识竞赛，每年除高三外全部学生必须参加。”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去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们和第一失之交臂，第一名旁落他家，今年学校大概会更加看重。”
恰好，钱树岩也讲到了这一点。
“我想，去年的体验，你们大概不想重来一遍吧。”
收敛了眉目暗藏的戾气，他笑得甚至称得上花枝招展。
然而除云谷以外的所有人瞬间想到了那一段黑暗时期，脸色控制不住的一白。
夏雨含也是脸色一变，低头苦笑。
这场景，哪怕云谷并没有经历那所谓“去年的体验”，也大概能猜想不是什么好的。
台上，钱树岩看着一片黑脑勺，心中甚是满意。
不错不错。
知道怕了羞愧了，就好了。
突然，他眉梢一调。
那其中，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格外显眼。
“哦哦哦，云谷同学怎么就被我忘了呢？”他屈指敲敲额头，作疑惑状。
猛然一笑，目光炯炯地盯着云谷。
“云谷啊，你想知道的话，可以问问班里的同学，大家一定会非常乐意告诉你的。”
他笑眯眯道。
不少低头族嘴角一抽，额上爆出几条黑线。
那段时间，现在他们想都不想想，还让他们和新同学说，是想让他们多重温重温细节，更加印象深刻，顺便被新同学鄙视吗？
够狠！
对此，云谷也是很无奈，她悄悄低下头，没有回话。
钱树岩也不在意，随机转换话题开始了新的一课。
下课，临走前，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环视了一周，更是在云谷和夏雨含身上停顿了一会儿，才离开。
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又不敢多看。
几乎是瞬间便转过头去，都干起了自己的事情，显得极为忙碌。
倒是过于刻意了。
云谷失笑。
一群天之骄子也会有如此失常的时候？
不仅仅是钱树岩的压迫，也是他们对这个班的认同。
大概在共同被压迫下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若不是在班里没有多少防备，又怎么如此？
这，大概也是他们对她的认同，对云谷的认同。
刹然间，云谷心里冒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很奇怪，但却意外的让她感受到点点暖意。
很舒服，心里特别舒服。
她知道，这种感觉叫做集体感。
独自挣扎了一世的云谷从未奢想过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