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麻子点点头,继而问道,“不知你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根本就没作任何准备。”王寅冲一边掏着耳朵,一边低头答道,“师父不妨用天眼术看看,我头上还有白光罩顶没?”
王麻子闻言赶紧凝神仔细端详了一阵,发现王寅冲的头上果然一点光气都没有,不由得大失所望地道:“记得你刚来紫阳宫时,为师还见你头上有乳白色的光环萦绕的,后来一阵子你头上的白光大盛,为师也知道你的修为增长了。可是,自从你进仙府见过刘师父之后,头上的光环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你也没当为师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你修炼了这么久,道行非但没有一点增加却反而还大减,哎!”
“那,”王寅冲试探着问道,“这场斗法擂台赛,弟子可不可以不去参加?”
“你早点又不说,”王麻子不由得埋怨道,“现在为师已经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你要不去参加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逐出门派的。”
“这么严重啊?那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王寅冲说着调皮地朝王麻子扮了个鬼脸,心里却在暗暗偷笑不已。
三月初三,鬼蛇出洞,邪魔横行。据说只要吃了地菜花煮的鸡蛋,不但可以避邪消灾,而且还能像灵丹妙药一样起到滋补身体、延年益寿的作用。
三月初三又叫“上巳节”,相传伏羲和女娲就是在这一天相会交尾的。在上古时代,人们会在这一天相互邀约到江河之滨,男男女女穿上新缝制的春装,倾城而出。他们或到山谷采摘兰草,或到水边嬉戏洗浴,或到郊野宴饮行乐,认为这样可以祓除不祥。
这一天对于紫阳宫的记名弟子来说,更是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他们不仅能在斗法擂台赛上大显身手,而且还极有可能通过大赛觅得心仪对象,并从此踏上甜蜜的双修旅程。
神峰山是距紫阳城最近的一座山,因其山峰长年笼罩着一层云雾神似仙境而得名。它与瓮山两两相望,互为犄角,与其说它是紫阳宫记名弟子的修炼之所,倒不如说它是紫阳宫修仙者的培训基地。
在神峰山山腰各处,都有用普通山石垒成的简易平房,是专供这些记名弟子们用来居住和修行的,已婚修士和单身的男修女修的修行之室都有着严格的划分,并不是说你想住哪儿就能住在哪儿。
神峰山上虽然弟子众多,却只有两名师父代为指导。师父一般都是由瓮山选派过来的筑基期修士,三年一个轮换,所以每一任师父都必须带满弟子三年之后方可回归瓮山,再由别的修士来担此重任。
神峰山的现任师父是徐禄和另一名名叫曾宝强的年轻修士,他们都是较为优秀的门外弟子,被公认为是将来能挑起紫阳宫大梁的为数不多的弟子之一。他们都有单独开辟出来的洞府供其仙居,并以此彰显其地位和身份。
在神峰山的山顶,有一座道观,道观共有三层楼,第一层是食堂,仅供记名弟子们餐饮之用,里面配有专职厨师;第二层是储藏室,又细分为秘笈与法宝两个单间,里面有一些浅显易懂的修炼秘笈以供弟子们参悟研习,同时备有一些普通的道服、丹药和低阶法器,弟子们须得向师父提出申请,获得允许之后方能少量领取自己所需之物;第三层是师父用来诵经讲道的地方,每个月月末的这一天,是师父的讲道日,两位师父除了将弟子们召集在此处测试修炼进度之外,同时还会口授一些修炼诀窍,并对颇有潜质的弟子进行一番悉心指导。
在道观的右侧,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场地正中央有一个大型的擂台,是专门用来举行斗法大赛的。每年的三月初三这一天,神峰山的炼气期弟子们都会群聚在此处相互斗法,场面盛大隆重,热闹非常。神峰山和瓮山一样,都设有一些初级禁制,一般的弟子在加入紫阳宫的当天,即可获得破解之法。
这天一大早,当王寅冲随王麻子驾着他的卷云轴来到神峰山山顶的时候,发现擂台四周早已密密匝匝地围满了大批的记名弟子。这时,一名身材中等、满脸酒刺的筑基期修士赶紧迎上前来问道:“师叔祖,您老人家怎么现在才来?”
“徐师弟,为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只要叫我一声‘师兄’就好,每次一见到我就‘师叔祖’、‘师叔祖’的叫个不停,听起来真的很牙酸,我还没那么老呢!”王麻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亲昵地说道。
王麻子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目前紫阳宫的弟子辈份相对比较复杂和混乱,由于刘庸是掌门紫阳真人的关门弟子,而王麻子又拜师刘庸名下,所以其身份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但若以修为来排辈份的话,徐禄与王麻子则同属筑基期弟子,自然也就是师兄弟关系了。
“是、是,师兄所言极是!”徐禄立刻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说道。
“为兄因为要前往仙人洞去相约徒弟一同前往,所以来得相对迟了些。”王麻子接着说道。
徐禄凝神细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寅冲,显得极为诧异地道:“难道这位便是小弟当初随同太师叔祖从修仙庙会上领回来的记名弟子王寅冲?”
王麻子一边抚摸着脸上的麻子,一边讪笑道:“正是、正是,难道师弟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徐禄虽然满腹狐疑,却也不好意思过多盘问,当即粲然一笑道:“哪里哪里,师兄严重了!”
王麻子笑了笑,微一沉吟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徐师弟,此次参加斗法擂台赛的弟子们都分好组别了吗?”
徐禄轻咳一声答道:“早就分好组别了,王寅冲被分在龙组,只等太师叔祖宣布比赛细则之后,这些弟子们便可以进行分组对抗赛了。......这是一份龙组弟子们的对抗名单,师兄不妨仔细看看。”
徐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土黄色的羊皮卷纸,递交到了王麻子的手上。王麻子当即展开一看,只见上面一共写有十名记名弟子的名字,分别是:欧阳清、蔡妍、张自忠、彭磊、程义、张涛、陈飞龙、朱圆圆和蒋丽,王寅冲的名字则排在了最后面。
王麻子虽然一般情况下都呆在瓮山,但偶尔也会受师父刘庸之命前往神峰山察探这些记名弟子的修炼进度。由于神峰山的记名弟子不下千人,所以王麻子对一般的弟子并没有太大的印象,只对特别有潜质的数十名弟子较为留意。但王麻子没有想到的是,名单上的这十名弟子,他竟然都或多或少有着不同程度的熟悉。
其中的欧阳清、张自忠和彭磊,都是多年滞留在神峰山的记名弟子,其修为全部都达到了炼气期十二层中后期,筑基成功指日可待,因此他们极有可能在今年上半年荣升为门外弟子入住瓮山。
蔡妍、朱圆圆和蒋丽这三名女修,则是在去年和王寅冲一同被招进紫阳宫的弟子,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凭借着自己过人的聪慧和悟性已渐渐开始在记名弟子中崭露头角,实在是不可小觑。还有另外三名弟子虽然相对较弱,但王麻子怎么看也觉得他们都比自己的爱徒王寅冲高出了好几个档次。
握着这份沉甸甸的名单,王麻子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这、这这明显就是被分在了死亡之组嘛!”
“王寅冲是唯......位经过特许而住进瓮山的记名弟子,小弟和曾师弟也是经过反复考虑才将他分到龙组的。因为分组的级别太低,恐怕会辱没师兄你的名声,实在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师兄多多体谅!”徐禄说到这里,不禁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斗法擂台赛共分为龙组、虎组、蛇组、牛组、猴组、马组、羊组、狗组、猪组、兔组、鼠组和鸡组,共十二个小组。每个小组各由十名弟子组成,总共有一百二十名弟子参与这场群修角逐。这一百二十名弟子都是由两名师父从上千名记名弟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比赛的激烈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大赛共分为初赛、复赛、决赛和总决赛四个阶段。初赛采用单场淘汰制,由各小组相继进行捉对厮杀,每组的前五名才有资格进入复赛,也就是说晋级复赛的名额只有六十名。
这六十名晋级弟子将会经过抽签再次重组成天、地、人、风、火、雷六个小组,每个组别中将依据初赛中的表现确定一名种子选手,由另外九名弟子轮流攻擂,获得各组擂主的弟子将直接晋级决赛。决赛一共有十名晋级名额,除了六名擂主之外,剩下的四个名额将在其余五十四名弟子当中产生。这五十四名弟子在接下来将会进行一场异常残酷的复活赛,此时不用再细分组别,而是采用五十四名弟子全部登上擂台,进行集体混战,最后还能在擂台上屹立不倒的四名弟子将会成功复活,闯入决赛圈。
在晋级决赛的这十名弟子中,前六名擂主将会单独进行一场比赛,决胜者直接晋级总决赛。另外五名擂主将和四名成功复活的弟子分成阴、阳两组进行决赛,只有每组中的第一名才能顺利晋级总决赛。总决赛只有三个名额,魁首、榜眼和探花将会从这里面产生。
由于参赛弟子众多,赛程又较为复杂,所以斗法擂台赛一般会从三月初三举行到三月十二日,前后共有十天的时间:一般初赛就要占据四天,复赛三天,决赛两天,总决赛只需要一天。当然,比赛的时间还有可能根据实际赛况适当缩短或延长。
比赛一经开始,即会昼夜不息,直至最后决出高下。获得前三甲的弟子除了有一定的实物奖励之外,还将会被破格提升为门外弟子住进瓮山;同时,在擂台赛中表现不俗的弟子很有可能会得到异性的青睐与崇拜,从而轻易收到对方抛过来的橄榄枝。
神峰山历年来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那就是:只要尚未婚配的男修女修在斗法大赛举行期间遇见钟意的对象,即可大胆地向其抛出青绿的橄榄枝示爱,求爱成功的双方将会由师父作主择日完婚,以后便能双宿双修,共同问鼎仙道。但在一年中的其他时段,如果男女双方随便以物向对方示好,则很有可能被误认为太过于随便,从而扣上“轻浮”、“下流”和“淫邪”等不雅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