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焕弓着身子，头垂在胸前，额前的碎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齐齐地滑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楚焕的异常并未被其他人发现，只有坐在他左侧的高寻，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他低头看过去，以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楚焕削瘦的下巴和紧抿的唇线。
高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人突然颓丧了起来，整个人的活力好似都被抽走了般，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撇了一眼前方的百里烨，对方依旧是一副温和谦虚的样子，正不断地刷着大家的好感。
高寻收回视线，他侧过身，对着楚焕的背轻轻地拍打了几下，以示安慰。分明是个高大粗犷的壮汉，健硕的体格将作训服都给撑大了几分，手上的动作却格外小心和温柔。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力道，楚焕微微直起身子，他侧过头，看着好友脸上浓浓的担忧，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样子好似有些不妥，他稍微收敛了心神，对着高寻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看着这样的楚焕，高寻脸上的的担忧并没有化去，反而加深了几分。楚焕虽然在笑，但是他幽深黝黑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光彩，宛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涟漪。
似乎从那些事情后，楚焕就变了，变得格外沉默，像一只被族群抛弃，独自舔伤的幼兽。曾经阳光开朗的少年郎，终于被现实给无情地“抹杀“掉了。
也许对他来说，连曾经的回忆都是苦涩无味的。
高寻在心底叹了口气，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大抵就是楚焕这般了吧，换做自己，可能还做不到楚焕这样。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只好再度揽了揽楚焕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他。
这一幕，其他人并未注意，却碰巧被回过头，想看楚焕笑话的席明瞧见了。
他赶紧用手肘碰了碰坐在一旁的蔺文州，朝楚焕那个方向努努嘴，示意他看过去。
作为百里烨的追随者，他们两兄弟间的弯弯绕绕，这两人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见楚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两人交换了个眼色，毫不意外地，都互相从对方眼里瞧见了不屑和幸灾乐祸。
同样是百里家出来的人，废物就是废物，这样的人也配和他们烨少比？
再看站在前方的百里烨，大放异彩的他，被大家羡慕着，敬仰着，周围人的谈论声毫无阻碍地传入耳际，席明和蔺文州两人再次在心里感叹，自己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
……
站在模拟操控台前的明玥，宛如一个局外人，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
自从百里烨转过身后，她就猜到了什么，一直注意着楚焕的反应。
看着纤瘦单薄的少年变得落寞，变得颓丧，看着席明和蔺文州两人眼中的嘲讽和得意，哪怕百里烨背对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明玥的脸色还是渐渐冷了下来。
依旧是清冷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格外地冷酷和不留情面。
“如果这就是你的出兵方案，那么很遗憾，对你手下的士兵，我只能献上两个词。“
“不幸”，“和抱歉”。
“不幸的是，他们有你这样罔顾人命的指挥官。”
“抱歉的是，你这样的指挥官，是我们联邦男子军校教出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