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焕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将明玥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
她的目光转了转，眸子里的色彩渐渐凝实。
站在自己跟前的楚焕，虽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紧张与局促，但是言语中却是满满的诚恳和尊敬。
只是……那一口一个“您”字，落在明玥耳里，显得略微有些古怪。
就好似一夕之间，她就比猎户统帅……
大了一个辈分……
这番怪异感在明玥心头徘徊，久久不散，半晌后，她方才僵着一张脸，抿了抿唇，从嗓子里蹦出一个音节：
“你。”
“啊？”
这边正低着头，全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楚焕，没想到明玥开口就是这么一个指代不明的字眼，不由地便愣了一下。
“我？”
楚焕昂起头，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
许多年之后，明玥依旧会回想起那个在焚谷的夜晚。
每当忆及此处，率先映入她脑海的，不是遍地的森然白骨，也不是翼熊硕大的尸山，而是……
一双眸子。
在一张平凡到有些木讷的脸庞之上，却璀璨，却耀人，于清澈懵懂间，盛开了灿烂的烟火。
……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明玥突然无声。
直到少年人黝黑纯净的眸子里疑惑渐深，明玥方才回过神来。
她的眼光闪了闪，把头别向一边，似有些不奈地开口：
“是你，不是……您。”
闻言，不明所以的楚焕将这句话在心中反复念了几遍，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是了，明玥导师……好像才二十岁……
但学院里的人，似乎都因她导师的身份和能力，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事实。
说起来，她也才比自己，年长两岁而已。
女孩子，大概都不喜欢这种显老的称呼吧……
见明玥别过头，语气都似乎更冷了些，楚焕意识到自己话里的失误，急忙忙地开口：
“对不起，对不起！”
“谢谢您……不对，是谢谢你！”
“要不是您……你，我的精神力受损，绝对要修养好一阵子，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
楚焕一边说，一边连番摆手，做足了乖学生的姿态，只希望明玥导师不要因此生气才好。
……
明玥方收拾好自己的心神，回过头，就见楚焕又是摆手又是道歉，嘴里的话不停地往外蹦，语速又极快，像是舌头都要打结了。
明玥咂了咂嘴，只觉得在这时的楚焕身上，方才能瞥见一点少年人该有的影子与活力。
“谢谢，谢谢。”
见楚焕连说了好几个谢谢，明玥幽寂的美眸里划过一道暗光，语气不明地开口。
“你这是谢的哪一次？”
……
闻言，楚焕愣了愣。
对呀，明玥导师救了自己两次，他这道谢也应该……
见眼前的少年低下头去，似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明玥无奈地摇了摇头。
“呵~”
直到女子的轻笑在耳边响起，楚焕方才后知后觉，体会到了明玥话里的揶揄。
她……知道他！
知道昨日在重力训练场晕倒过去的人，叫楚焕！
楚焕没想到自以为多余的介绍，竟让明玥导师认出了自己。
弄明白她话里的揶揄和调侃后，楚焕早先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通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