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在海面上徐徐飞过,海浪翻起了一个又一个跟头。阳光照射在像无数镜子组成的海面上,一时波光粼粼。
夏清澈立于甲板,海风将她的头发轻轻撩动,发丝在风中翻飞起舞。张培之出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他慢慢踱步到夏清澈身后:“夏小姐,风景好看吗?”
夏清澈回过头来:“挺好看的,水天一色,很美。”
“到了伦敦之后,你有具体的计划吗?”
“还没有,打算走一步是一步,黑泉水总会找到的。”
“就那么有自信?”
“嗯。”
“找到黑泉水,对我进行反洗后你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当暗影吗?”张培之状似无意开口。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也许金盆洗手像你一样当个先生?”夏清澈调笑道。
张培之蜷了蜷手指,心跳乱了一拍,有些磕巴说道:“那……那也不错啊,起码……收入稳定,不必……以命相搏。”
“跟你开玩笑的啦,像我这样的人,有今天没明天的,还是先过好当下吧。”夏清澈语调轻松,却莫名听得张培之一阵酸涩。
“那好,甲板风大,你也不要吹太久的风了,对身体不好。”张培之转移了话题。
“好,我一会就回去。”夏清澈俯下身子,双手搭在船栏上。海风吹动衣衫,隐约显示出她婀娜的身姿。哪曾想几天前的一战她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呢,现在都消弥无迹了。
船一靠岸,张培之和夏清澈立马就能体会到伦敦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气。乘客们开始下客轮,取回寄存的行李。远处街道上,人们都撑着各色雨伞。贵妇人、绅士们身上裹挟着淡淡的雨气,行色匆匆。
“张培之,重回故地,感觉如何?”夏清澈转着黑色雨伞,提着西洋裙摆,绕有兴致地问道。
“这里一切都没变,饭菜还是难吃了点。”张培之回想起他的留学生涯,直言道。
“你说得对,还是龙国的饭菜好吃。”夏清澈深以为然。
张培之取过夏清澈手上的行李,到小旅店进行入住登记。小旅店算是比较新的建筑,木制大门前是一道拱型雕花门,两旁摆放着绿植,透出勃勃生机。
夏清澈在前台等着,边等边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来人大多是从英国其他城市前来的,或是旅游,或是求学,或是拜访亲朋好友。夏清澈敲击着大理石铺就的前台,冷不丁瞧到一个传教士打扮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整齐,胸佩十字项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大半个光头。路上不少人向他打招呼,看来是一个比较有名气的传教士。
关于反洗的事,兴许可以找他问问。
于是她“噔噔噔”地就往那位传教士走去,一口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这位传教士先生您好。我叫夏清澈,是从龙国来的。我想向您请教一下关于反洗的事,不知道您将它能不能告知?”
传教士眨了眨湛蓝的眼眸,微微笑着不答反问:“请问这位小姐,既然信奉了上帝,为何又要叛逃呢?”
夏清澈正了正色:“先生,如此说来。你是知道的吧?”
“这位小姐,我只能告诉你,我只是大概了解,也不是知道得特别多。那我就将我知道的说说吧。”传教士捋了捋他有些斑白的胡子,“反洗即背离上帝,将上帝留在人们额间的印记洗去。反洗需要用到黑泉水。而黑泉水较为难得,产于黑暗森林。需有神通本领者,才能获得。”
“具体怎么获得,我就不知道了。”传教士先生抱歉朝夏清澈一笑。
但现在夏清澈已经知道具体地点了,想来也不会特别困难。她谢过传教士先生,拉过一旁已经完成登记入住的张培之,便朝别人打探黑暗森林的地点。
张培之还有点晕乎乎的就被夏清澈扯了过来,但看到两人亲密接触的手臂,张培之心中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喜悦,但又感觉有点羞臊。于是乎眼观耳,耳观鼻,鼻观心起来,看着夏清澈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嗡嗡嗡”地说着什么。
夏清澈也意识到张培之有点拘谨,于是放开了他的手。这下张培之仿佛总算听懂了的样子:“好,那我们今天就先休息,明天我们就出发去黑暗森林。”
“嗯嗯,刚刚你的样子有点不对劲,记得好好休息。”
张培之脸上轰地红了,忙道:“可能是今天太累了,你也好好休息。”
小旅馆的隔音好像不太好,不知是夜里太寂静了,还是外国人比较开放,那些隐忍欢愉的声音几乎没怎么停歇。张培之第二天是顶着两只黑眼圈出门的。而夏清澈较好,精神饱满的。
张培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什么声音啊?我一大早就睡了,休息得很是舒服。”夏清澈心情一片舒爽。
“没,可能是我听错了。”张培之只好打了个哈哈。
伦敦街头,行人来来往往,不时有停下来买东西的。夏清澈先去采买了进黑暗森林需要用到的猎枪和靴子,张培之则紧随其后。他没想到的是,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洗礼,就被命运选中成为了圣子,也因为此遇到了夏清澈,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
他们两人准备就绪就雇了一辆车往黑暗森林方向驶去。路上从人来人往变得渺无人迹,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松针树,还有积了一地的落叶。光线也由明朗变得昏暗,雾气渐渐浓重起来。
“我们到了。”夏清澈看着车窗外只显示出大致轮廓的黑暗森林,喃喃道。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张培之问道。
“先把靴子换上。”夏清澈将一双靴子抛到张培之怀里。张培之匆忙接过,快速换上了靴子。
两人下了车,行走在积满落叶松针的森林里。不时,草丛中会窜出几只觅食的小松鼠。所幸他们人品好,倒也没怎么遇到凶猛的肉食性动物,于是一时也用不上猎枪。
夏清澈早已换上劲装,扛着猎枪也毫不费力。而张培之作为一个瘦弱书生,扛着猎枪也没出现瀑汗的情况,体质过硬,表现也不错。
“想不到嘛,你力气还不错呢!”夏清澈由衷赞叹。
“还好吧,我留学那会常常参加运动会,所以体质还好。”张培之谦虚说道。
走着走着,夏清澈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有流水敲击石头的声音。于是她回头转身询问走在她身后的张培之:“你听到有水流的声音吗?好像就在这附近。”
张培之立刻侧耳倾听,似乎也听到了潺潺水声,回道:“没错,就在附近。”
“这里雾重,我们暂时不要分开,一起去找找。”夏清澈谨慎道。
就在他们走到一处山石前,一缕隐秘的水流忽然让眼尖的夏清澈给发现了。水流幽幽地留着,不大也不小,滴落敲击在底下的山石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放眼附近,除了此处别无水源。想来,这就是黑泉水了!
夏清澈走近泉水,发现水竟然是黑色的,就像是掺进了煤灰一样,可以跟现代工业污染废水媲美。
夏清澈接过张培之递来的水袋,装了满满一水袋的黑泉水。“这么多的黑泉水,应该够反洗用了吧。”夏清澈掂了掂水袋,将它递还给张培之。
“是够了,那我们现在是启程回去?”
“嗯嗯。”
就在此时,一声虎啸声响起,直震得夏清澈和张培之耳膜发疼。一只壮硕的黄底黑纹的老虎从灌木丛中窜出。灵巧的脚掌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尾巴甩动着,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张培之腿有些软,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威猛的动物。说实话,夏清澈也是第一次,但是她可不能怂哇,毕竟两人之中只有她拥有异能,她可算是顶梁柱了。
“别怕。我来应付它。”夏清澈向张培之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举起猎枪向老虎瞄准。
张培之听见夏清澈的吩咐,定下动荡不安的心,但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惊扰了老虎。
老虎似乎看出了夏清澈的意图,在她扣下扳机的时候,耳朵一动,一纵一跳避开了射出子弹。子弹射进了石头里,擦出了火花。
这老虎未免也太精了吧?!但夏清澈也不气馁,再次举起猎枪。老虎弓着身子,似乎蓄势待发,而夏清澈则岿然不动,保持射击瞄准姿势。
“砰”的一声,子弹射出,没入了老虎前爪,老虎痛得嗷叫了一声,眼中愤怒之色燃起。但似乎自觉处于下风,很识相地转头一瘸一拐地跑了,潜入了丛林中。
“夏小姐,它走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原本凝气屏神的张培之顺了口气,开口道。
“我们现在启程吧。”夏清澈放下肩头有些重的猎枪,与张培之并肩走在林间。
车子已经等在了路边,只待他们安全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