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好落冰,我是逗你的,别生我的气啦,是我想出去玩儿,是我不好。”沈知岚见落冰真的有些生气,连忙软了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饶道。
落冰这才缓了缓脸色,接过霜儿的食盒,将地龙往外拖了拖,便开始为沈知岚布菜。
“看过双喜了么?他怎么样了?”沈知岚喝了口豆浆,润了润嗓子连忙问着一边伺候着的霜儿。
“看过了,人已经醒了,只是身上的伤还需要好一些日子才能长好。”霜儿说着剥好了颗鸡蛋,放进了沈知岚面前的瓷碗里。
沈知岚闻言叹了口气,她昨日见着双喜浑身是血的躺在雪中,心疼得要命,只等到来了医官才肯放心。
“那医官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沈知岚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又加上屋子里空气流通,也不似前几日那般倦怠,胃口也不错,一边吃着一边又不放心地问道。
“那医官交代了隔两日便来瞧瞧双喜,也留了外用的金疮药,我方才去的时候已经送了些吃食过去,福管家派的小厮们正照顾他呢,小姐放心吧。”霜儿笑回道。
沈知岚这才安了心,又交代着霜儿寻了一些御寒的衣物被褥送过去,又搀着落冰在院内散了散步消食,这才重新靠回了大迎枕上,一只手在叵罗里面挑挑拣拣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大小姐可在屋里?”门外响起沈福的声音,沈知岚闻声知岚顿时清明起来,忙道:“福叔客气什么,快请进来。”
落冰自小服侍沈知岚,明里暗里受了沈福不少关照,因此对沈福也十分热情,未等沈知岚吩咐便倒了杯热茶奉上。
“哎呦喂,大小姐可是折煞奴才了,落冰丫头也别忙活了,我过来回个话就走了。”沈福笑盈盈地接过茶盏又被落冰按着坐在了兀子上,说着下巴微扬指了指屋外。
沈知岚顿时了然,抿嘴一笑:“那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的,外头天寒,您先坐下来暖和暖和也不迟啊。”
沈福瞧着沈知岚出落得落落大方,进退有度,心里也十分欣慰,他略用了用茶,这才将茶盏放下,仍站起来虾着腰说道:“方才二殿下那边派了位老大人过来递话,道是让小姐将日前圣上赏赐的宅院地址告诉一声,二殿下这边好提前着人过去收拾置办。”
“这么快?”沈知岚将叵罗推在一旁,疑惑道。她还以为昨天二人不欢而散,这事儿少不得也搁置了呢,没曾想才刚刚一宿过去,赵轸便派了人来张罗此事。
沈福笑着说道:“奴才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不过大小姐如果有意要出去静养的话,还是提前同侯爷商量一番才是。”
沈知岚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错。
“自然是要跟爹提前说一声的,多谢福叔提醒了。”沈知岚听出沈福话里暗示自己的意思,给一旁的落冰使了个眼色,落冰连忙上前将手中的一小撮金瓜子倒入沈福的掌心。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沈福见状,连忙缩了手弓着身子不敢接。
“福叔,您就收下吧,这么些年来承蒙您的照顾,我又没什么好给您的,一点心意而已。”沈知岚乌黑浓密的青丝随意地挽了个发髻,只点缀了一支素色玉簪,素白着一张脸不施粉黛,此刻又一脸真诚地望着沈福,倒是叫沈福闹了个大红脸。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可真是要了奴才的命了。奴才深受侯府栽培,自然对大小姐尽心尽力。”沈福言之凿凿道。
落冰不由分说地趁沈福拱手的时候,将金瓜子塞进了沈福的袖子里。落冰年纪尚小,此番动作也不算逾矩,倒是有几分调皮在里面。沈福只好收下又行了个礼,这才罢休。
“虽如此说,我也要尽我的心,方不负您的关照才是。”沈知岚颌首,点了点头说道。
“奴才就先谢过大小姐了。”沈福顿了顿,又继续道:“还有一事,大小姐可记得吴国公府的小姐?”
沈知岚愣了愣,这又是哪门子的小姐?径直摇了摇头:“不记得。我认识她么?”便扭头问一旁的落冰。
落冰也对这个名字也很是陌生,又想着或许早先京中贵女的聚会上偶然见过,这才缓缓摇了摇头道:“小姐同吴家小姐应当是没什么私交的,连面也不曾见过几次。”
沈福也有些纳闷,上午前来递拜帖的人却暧昧不明地说二位小姐有天大的缘分,他这才半信半疑地收了下来,突然又听得沈知岚如此说,更觉奇怪。
“这是上午来人送的拜帖,那吴家小姐也不着急见您,来人只送了拜帖便走了。”沈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烫金竹纹的木柬来。
沈知岚还是头一次见古代的拜帖,伸手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烫金的纹样贴着指腹泛起一层厚重金贵印迹,惹得沈知岚啧啧称赞:“可真奢侈啊,一张拜帖竟也烫金箔还用金线雕饰了花纹。”更难得的是,堆砌在一起却并不俗气,反倒是烘托得竹纹纵横交错的枝叶飘逸出尘,巧思无人能敌。
沈知岚轻轻翻开拜帖,上面不过简简单单地写了几行字:
定国一等将军吴氏女沅芷敬拜建承侯沈氏长女
熙元二十二年春
谨上
沈知岚沉默地抠了抠头,敢情这吴家小姐,就叫吴沅芷啊….
费这么大劲,就写了两句话,连个时间都没有,你们有钱人可真是会玩….沈知岚暗自腹诽道。
“来人没说什么别的了?”沈知岚问道,很是有些好奇这吴沅芷冷不丁地下个拜帖是什么意思。
沈福仔细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当真是没了,那人知道小姐正在伤病中只说时间都随您来定,其余的就什么都没交代了。”
沈知岚疑惑更深,这么随意么?时间都可以她来定?还说跟自己有天大的缘分?沈知岚将手上的拜帖放在桌子上,忖度了片刻,又抬头问道:“这吴国公府颗与皇家又什么牵连么?”沈知岚想了想,既说二人缘分不浅,那么一定是男女之事上有所关连了,她如今都被圣上亲口赐婚了,还能与一个姑娘家有什么缘分?
“对了!”落冰惊呼一声“未来的太子妃好似就是这位吴国公府的大小姐!”
这就对了。
沈知岚又瞧了瞧拜帖上的字样,喃喃道:“原来是妯娌啊….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落冰疑惑道。
“怪不得,我替太子受了伤,她也得来关心关心我呀。”沈知岚撇了撇嘴道,虽然知道了这层关系,但是依沈知岚多年宅斗剧热心观众的经验,她直觉这吴家小姐的拜帖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那小姐要不推了?”沈福见状,忧心道。
“不必,这时间不是我来定么?等收拾好了新的院落,我便请这位吴家小姐来一起看看我的新家。”沈知岚心不在焉道,是敌是友先见见再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