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兴冲冲地出了宫,虽然皇爷不是很高兴,但最后仍旧松了口,给了口谕让自己亲自带给赵轸,着令他私下查明此事。太子一面想着,一面上了马车直奔二皇子府,突然觉着自己的坐凳下有什么东西,他抬脚踢了踢下面,果然中间已被掏空。
心中大骇,刚准备叫人护驾,便突然被坐凳底下伸出来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只听得底下藏着的人小声唤道:“大哥是我啊!”
???
太子的马车这边动静有些大,外面侍卫立身于马车外紧张地问道:“太子殿下?”
“无事,继续驾车罢。”太子赵辙沉声回道,外面的人果然又回了队,车夫也继续驾车驶出了御街。
马车内,赵辙将坐凳底下的少年揪了出来,拧眉问道:“三弟,怎么是你?”
只见那藏于木凳底下的少年身着一身内宦服饰,又可以将自己的脸上涂了些暗色的颜料,若是方才没有出声,他险些认不出这贼头贼脑的人竟是赵辅。
少年呐呐道:“我在宫外有朋友生病了,正好借着大哥的车出去瞧瞧他。”
太子不解,赵辅自幼长于深宫,怎么会有宫外的朋友?又见赵辅这身不寻常的打扮,心想朋友是假,出宫倒是真的。
其实,赵辙与赵辅关系并不差,赵辙年长了赵辅快十岁,又不怎么跟后宫打交道,即便是有陶贵妃那档子事儿,也认为赵辅不过是幼弟,因此虽然不亲近却也不厌烦。
他瞧着赵辅这样儿到相识偷溜出宫的,横眉薄叱道:“这样子像什么话!纵然是有宫外的朋友也得正经递了牌子大大方方地出宫才是,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赵辅昨日得了消息就想出宫,偏偏陶贵妃不同意,没办法,他只能逼着身边的太监跟自己换了衣服,让太监假扮自己躺在床上,他偷偷出宫了,待道第二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回宫。
可没曾想,刚一出神武门便有侍卫见他眼生,询问他出宫所为何事、何时回宫等等问题的时候他一紧张漏了陷,这才迫不得已混进了太子赵辙的仪仗中,偷摸着藏进了马车。
太子也没想到自己这三弟竟敢如此胆大,做出假扮太监偷溜出宫的事情,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
“大哥,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你就帮帮我吧。就这一次,我保证喜爱次再也不干了。”赵辅和两位哥哥都不大亲近,却十分清楚自己的大哥是面硬心软的主儿,见他犹豫立刻讨好卖乖央求道。
太子见他这般恳切,也软了心肠。叹了口气,将他的头重新按回了坐凳底下,轻声嘱咐道:“藏好了,一会儿出了御街再出来。”
赵辅被太子按了回去,听他此言顿时安心不少。别的不说,赵辙肯定不会诓他,太子大哥向来高义,既然答应了必定会遵守承诺的。他猫着身子躲在凳子下面其实并不好受,马车上的坐凳本又有限,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藏进去已是够逼仄得了,再加上马车驾驶的过程中难免左右磕碰,这不还没走一会儿,赵辅便觉着有些腰酸,正欲活动活动手脚松乏一下,只听得头顶上传来威严的声响:“冒冒失失地做什么,若是被人瞧见了,孤可第一个将你送回宫去。”
虽然一点都不信赵辙的话,可赵辅还是老老实实地不再动弹,撅着嘴生闷气,生怕他真的一会儿就将自己送了回去。
太子见底下人果然听话,暗笑了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
约莫着过了一刻钟,叫停车辆检查的人过了三波,太子掀开车帘见已经驶出御街进了上清街了,伸手拍了拍坐凳下的脑袋:“已经出宫了,你宫外的朋友现下在何处?你一个人难保安全,孤送你过去罢。见完了之后孤再送你回宫。”
赵辅听完这后半句,脸登时垮了下来:就知道大哥没有这么好心…..
太子瞧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怎么?你还不愿意,你私自出宫已经犯错了,孤是念着你重情义,看罢朋友了便立刻回宫,也是为你的安危着想。”
赵辅闷闷不乐,内监的角巾歪歪地系在脑袋上,撅着嘴小声嘀咕道:“可都出来了,躲在外面待会儿不成啊。”
“不成。”太子掷地有声不容置疑道。
“好吧。”赵辅也知道他是说一不二的性子,闷闷地不再多言。
“现在可以说你那宫外的朋友家住何处了吧?”太子可以强调了宫外俩字,他到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些什么宫外的朋友,还特地出宫一趟。
赵辅本来也就是想出来看看她如何,昨日在母妃宫里听到她受伤的消息,急得不行,偏偏母妃影视压着自己不让去瞧,他只得寻了时机偷偷溜出来,若是成功的话还等在宫外多玩几天,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再被母妃训斥一顿罚跪抄书便是了。
赵辅坦言道:“在上清街7号,建承侯府。”
太子赵辙眼皮猛地一跳,惊呼:“你这朋友是仪恩县主?”
************************
安院首诊完了脉,又交代了一番同昨日一样的话,末了他看了看沈知岚的闺房,又叮嘱道:“县主旧病未愈又添新伤,还得放下心来好好休养才是啊。若是晚上入睡不适或膳食用得少的话,多开窗子让屋内的空气流动起来有利于县主康复啊。”
沈知岚点了点头,又命霜儿塞了安院首一枚金锭子,安院首本就是受太子所托过来做事,哪儿敢要她的赏钱连忙推脱。只见沈知岚颔首笑道:“有劳安大人为我的伤病操劳费心了,一点子心意还请大人一定收下。”
安院首见她话说得恭敬又不失真心,再推诿起来只怕是自己见小了,只好收进了医箱。只见他身形微微一顿,又对着沈知岚拱手行礼道:“县主可是好香?”
沈知岚一愣,不知他这般询问是何故,下意识地答道:“不曾。”
安院首了然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县主豆蔻年华爱香实属常事,只是这寒冬腊月地百花凋零,若是到了春天,县主不妨在室内的放些时令花草,不仅香气宜人更有助于县主身体康健。”
说完便拎起医箱告辞了。
沈知岚越琢磨他方才的话越觉着不对劲,又看看自己这屋子四周仔细地嗅了嗅:“霜儿,你可觉得咱们屋子里有什么不对么?”
霜儿也纳闷方才安院首的话,可又实在闻不出来什么只能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