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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旅馆

走进旅馆,迎面而来的温暖气息让海伦舒服了很多,她伸出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孔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店里只有一位慈祥的白发老人正坐在壁炉旁边取暖,看到两人进来以后缓缓地站起身来,想要招呼她们坐下。

“不必客气,老先生。”海伦微笑道,“请问这是您开的旅馆吗?”

“是的,”店主缓缓开口,“两位美丽的小姐是想在这里住下吗?”

虽然看起来行动不太方便,但这位老人说话的声音和条理还很清楚。

“是的,”海伦回答,“不过在那之前,请问您这里可以提供一些食物吗?”

“噢,真是不巧,店里的厨师只有白天上班,你们也知道最近奥兰德的治安不太好,”看见海伦脸上有些遗憾的神情,店主搓了搓手道,“不过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做一点简单的菜式。”

海伦拍了拍手,开心道:“不会不会!这样再好不过了!”

店主面上露出慈祥的微笑:“那好,我现在就去,你们先在那边坐下吧。”

“感谢您的慷慨。”海伦双手合十道。

老人挪动着步子走进了厨房。

两人坐下以后,塞西莉亚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装潢看起来光亮而温暖,找不到可以藏污纳垢的角落。

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既然这里的夜晚这么不安全,为什么一个老人还敢在半夜开门呢?”

海伦眨了眨眼睛:“除非他也是……”

“嗯,”塞西莉亚点点头,“不过我刚刚感知了一下,这个旅馆里并没有其他人存在,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也不能做什么,但愿我们只是想多了吧,等会儿注意一下吃的东西有没有问题就行了。”

说着她用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被布包着的剑鞘“阿瓦隆”,在心里悄悄说了一句:“其实也没关系。”

“嗯,”海伦点点头,“等一下问一问他半夜开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没过一会儿,店主端着两个餐盘走了过来,分别摆放着一条松软的白面包和一份奶油蘑菇汤,在灯光下散发着腾腾的热气,看起来十分诱人。

他不安地搓搓手,微笑着说道道:“只有这些东西了,实在有点简陋,希望两位美丽的小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海伦笑着说道,与此同时塞西莉亚已经开始咀嚼面包了,听到店主的话后她连忙点点头,想想不对以后又赶快摇了摇头。

店主和海伦都笑了起来。

两人开始用餐,店主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她们,一副非常满足的样子。

“嗯,”塞西莉亚吃完了自己的食物,郑重地对着店主说道:“非常感谢您的食物,尝起来很美味。”

店主欣慰地笑了笑:“不用客气,美丽的小姐,寒冷的夜晚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总是会感觉更美味一些的。”

塞西莉亚赞同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海伦也停止了进食,有些好奇地问道:“先生,奥兰德的夜晚这么不安全,您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开门呢?”

店主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近而逐渐转变成了悲伤的神情,他声音低沉地说道:“这是为了给我的儿子留门,在等他回来。”

“您的儿子?”

“对,我的儿子。”

“他去了什么地方,要这么晚才回来?”海伦问道。

店主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五年前陛下刚刚下令修建帝国十字火车站的时候,他就判断出福灵顿大街的生意会不太好做,想要趁着那边的房价还没有涨起来卖掉这里的房子在那边安家。”

“可这栋旅馆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我已经在这里经营几十年了,更何况那段时间这里的生意还非常不错,所以我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我们为此争辩过很多次,终于,有一个像是今天一样风雪交加的夜晚,在和我大吵一架以后他跑了出去,却再也没有回来,警探们只在附近的下水道里找到了他被血浸透的衣物,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从那之后,每到大雪天的夜晚我都会整夜开门,一直守在这里迎接他的魂灵归来。”

说完他伸出双手盖在了脸上,似乎是在努力掩饰内心的悲伤。

“很抱歉提到了这件事,非常对不起。”海伦听到了这件事似乎也有些感伤,真诚地抱歉道。

“不必如此,美丽的小姐,”店主的声音沧桑而嘶哑,“是我失态了。”

“请您节哀顺变吧,”不善言辞的塞西莉亚也开口道,不过看到老店主脸上难以抑制的悲伤神情,她终究没有说出更多安慰的话。

“那边的墙上挂着他的画像和死前穿的风衣,我常常坐在这里看着它,就好像我的儿子活过来了一样。”老人看向了壁炉左边的一面墙。

塞西莉亚和海伦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年轻人的画像就挂在墙壁的正中间,他看起来英俊而自信,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画像下方是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因为常年挂在墙上,已经有些褪色了。

“真是可惜呢,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海伦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店主低声道,“如果当初我同意他的建议就好了,都是我的错。”

“您不必自责,这件事与您无关,完全是那个害死他的罪犯的错。”塞西莉亚顿了顿,然后把长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我以骑士与先祖之名发誓,如果我遇到了这个凶手,我一定会亲手把他杀死为您的儿子报仇,当然,前提是在这充满罪恶的奥兰德,这个恶徒苟延残喘了下来。”塞西莉亚对着老店主起誓道。

店主愣了愣,随即感动道:“您真是一位热心助人的小姐,不过请千万不要招惹那些穷凶极恶的恶徒,连奥兰德警局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塞西莉亚淡淡地嗯了一声,明显没有放在心上。

“好了,两位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让我带你们去找房间休息吧,你们是住两个房间吗?”店主询问道。

“不必了,”海伦连忙道,“请把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吧。”

塞西莉亚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好的,楼上有一个房间里有两张床,请随我来吧。”店主迈开了脚步,两人跟在他身后。

经过门紧紧关着的厨房时,塞西莉亚嗅了嗅味道,眉毛轻轻皱了皱,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进到房间里,店主给他们点亮了煤气灯,再把钥匙交给了她们,祝愿她们今晚好眠以后就关上房门离开了。

听到他下楼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塞西莉亚这才对海伦说道:“刚刚经过厨房的时候我闻到了血腥味。”

海伦单手托腮想了想,笑道:“厨房里有腥味不是很正常的吗?莉亚你太多疑了。”

“嗯。”塞西莉亚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海伦。

海伦兴奋地跳起来扑到了自己的床上,满足地打了几个滚。

“啊~终于能睡到床上了!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她趴在床上嗅了嗅床单,“这床上有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海伦高兴道。

“是吗?”塞西莉亚淡淡道,其实她刚刚进门就已经闻到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海伦嗯了一声,看见塞西莉亚似乎还是要抱着那柄胜利之剑睡觉,于是劝道:“我们已经安全了,睡觉就没必要再把剑抱着了吧?”

塞西莉亚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把长剑放在了触手可及的置物架上,脱下外套就躺在了床上。

“我关灯咯。”没有等到塞西莉亚同意,海伦把房间里的煤气灯关上,这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和寂静。

塞西莉亚躺在床上,只感觉身边淡淡的香气缭绕,让她变得很安心,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脑袋里也变得昏昏沉沉。

她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想要伸出手拿到剑鞘解除此刻的异常状态,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听到塞西莉亚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海伦面无表情地坐起了身子下了床,慢慢地走到门边,无声地打开房门走下楼梯,脚轻轻踩在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上,让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楼下的灯已经熄灭了,只有大街上的路灯透过窗户传来了一点微光。

店主并没有如他所说在大厅里为儿子守候整晚。

海伦径直走到店主儿子的画像下面,抬起头仔细端详了一下画里年轻人的长相以后,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黑色的风衣,然后突然一把把它揭开。

在风衣的后面,隐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壁橱。

壁橱上面摆着一个头颅,它的脸上似乎维持着生前惊恐而绝望的神情。

这个头颅,长得和画像上店主的儿子一样。

“美丽的小姐,你在看什么呢?”背后传来了店主的声音,听起来不复之前的安静祥和,而是尖锐又嘶哑。

海伦转过头去,店主正在狞笑着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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