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跳窗户
而她也轻拍着他的背,如释重负。
“谁叫你爱的女人,不是我的干妹妹,就是我嫡亲的表妹,摆明了非要和我沾亲带故,我能不管么?”
“呵呵……”
“哈哈……去吧,将你那天说的话,说给你真正想要传达的人,无论是她的在天之灵,还是你的诡异学说,都已不允许你再错过她了。”
她温柔的放开他,鼓励道。
“这一次,我死也不会放手……”
他明白在那个白色恐怖的地方,有个人,在等着他迟到的告白。辗转生死线,感谢上苍,她还在等他。
至于这两年的故事,相比雨柔呈上的厚厚的资料,他更想听某人亲口说。
如此,也让他心里安慰些。
恍如一起走过,他原本没有参与的,荆棘阶段。
“照片的事,应该也可以解决了吧。”目送着他先行一步离去的背影,那个修长的背影,正在把优雅的华尔兹转换成激情的探戈,她,会心的笑着,自言自语道。
“傻小子,改早点下手不早点下手,这么明显的破绽,还让你郁闷到这幅德行,爱情,果然可以让天才变成白痴……呵呵……”
阳光恢复灿烂,被照片折射的光,无需多做解释。因为,无须掩饰。
春意浓浓,夏味淡淡,漫山遍野,此时,也已经是绿意盎然,花色醉人。交替的季节,万事万物都在翘首企盼那个即将到来的、充满奇迹相遇的爱的夏天。感叹大自然神奇的魔力,竟可以迷惑人们的感觉器官,使他们察觉不到慢慢聒噪的火热,反而沉浸其中,酣畅的享受空气中越来越香醇的夏日香气。
如果说春天是充满希望的,那夏天就是将这希望延伸到正无穷的不二人选。不必担心他会不会太过火,无数事实证明,他就是那么恰到好处的收敛于对方的心底,属于那个人的角落。承载满满的爱,心中的某人,说什么也不会让爱溢出的。
只是,最美好的事物,曲线的强度越高。山重水复,又有谁能保证爱的征途上不会出现致命的沼泽?又有谁能确定灵魂相容的那个人,果真足够聪明,可以准确无误的解出另一半提出的人生极限方程?
他们呢?够BRILLIANT?
空灵的病房里,白纸一样的小脸,与环境配合的天衣无缝。死一般沉寂的模样,若不是那仍然存在的吸气声,定会让人怀疑面前的人是否stillalive.她,其实已经没大碍了,只是缠在头上略显夸张的绷带,使得她更加憔悴。也似乎有意折磨身边还在紧握着她毫无血色的小手的、头发有些凌乱的、眼睛布满血丝的却依旧洋溢着活力麦色的,他。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心甘情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阔别2年,他只剩下感恩。物是,人,亦是。
纵然他依然不可思议,依然难以置信,依然震撼,但,他深信不已。
毕竟他默默守护回味过的女人,早已经深入灵魂的女人,重逢时,只需一伏电压,一份相信,一份勇气。
他的爱,老早成熟。
他的勇气,也老早回来了。
而他的信心,也刚刚被重新佐证了。
他再也不会闪躲,再也不会明明渴望却假装无所谓;想爱却不敢爱。
他亲吻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
与她共同创造的短短记忆,在被翻阅了几千遍之后又不厌其烦的浮上心头。
“你还真不愧是伯父的女儿,阎王爷也敬你三分了……绕指柔都把我变成了蛹里的茧,竟还害得我那么久,那么久,毫不知情……不过,”他忘情的自言自语着。
“还是好想亲你哦,如果我拥有那种力量……梦,快快醒来……”
他居然幼稚到走进王子青蛙的故事中。
他想要她的味道。
甜甜一触,“绕梁三日”。
“涩么。”
“你?醒啦?”
这样的开场白,是他昨夜数百个版本中里,也不曾囊括的。
他竟然有些紧张。因欣喜而紧张。
“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假如她还能忍受他沉默的表白,那在听到他喊她名字、感受他角色扮演的kiss时;震惊、慌乱、激动、兴奋、心痛,再也不能使她无动于衷了。
几万年的记忆,正强烈的激动着她的脑细胞。新爱旧爱,原来都是覆盖在同一个人身上的。
恍然大悟,惊喜万分。
可是,那个人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还是这么“轻薄”。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对……对不起……你?”
她忽的甩开紧握着她的大手,慌乱起身。事发突然,让他莫名其妙。
“你做这么!”
然后毫无预兆粗鲁的拔掉手上所有的管管线线,全然不顾头角的淤青和后脑勺的大大的伤口。
“别管我!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
她的激动,像夏日的雷。
“你还有伤!”他为没有及时阻止她而懊恼。
“别管我!让我出去!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你到底怎么了!没睡醒么!”
无奈之下,他蹦到病床上,与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放开我!你这个流氓!”她身体像白癜风患者一样,抖动的幅度,让还在手下留情的冰风,不得不加大力度。
“梦,别怕,有我在!冷静点!没事了!”
他的心头在滴血,纵使他也同样深深厌恶这里呛鼻的酒精味道。
可是他不能让她自残。
危机十分,他也忘了按警铃。
或许,他根本不愿按。
“你给我——滚开——你这个色魔——我要告你……非礼!”
时间停止,呼吸搁浅。
他怔在那儿。她也愣在那儿。
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脸,在冰山与火山间,死亡式兑换。
她到底说了什么?
还有什么样的措辞,比这一句更加清楚明朗的使一个男人“误会”他几个小时前缠绵过的女人,根本就不爱他。他是乘人之危,是个十足的“禽兽”。
“风!别离开我!抱紧我抱紧我!我害怕……”
她一如做错事的小孩,一脸歉意的拦住,似乎要“遵命”离开的,末日样的绝望的身线。
曾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痛苦挣扎的时光里,她多少次神经兮兮的希望眼前出现这么一张陌生的熟悉的脸庞。
可是,每每都是另一个人。
纵然俊美。
也抚平不了,她内心的怅然若失。
而现在,当美梦变成现实之后,她却拼命地推开他。
她,杯弓蛇影。
她没料到,心底对那段记忆的恐惧如此之深。深到她无法控制,深到她失去理智。
原来,她已被黑暗压的变了形。
“别怕……”
可他还是选择拥抱她。
纵然他也已经心落谷底。
而他的温度,恰是她最好的镇定剂。
“是我的错……原谅我……”他该从何开始忏悔呢?
“不……”她使劲儿的摇着头。
泪水早已喷涌而出。
挤压许久的恐惧与孤单,像火山爆发般,倾泻而下。直逼眼前的男人。她爱的男人。
她,需要他。太需要了。
需要他真实的抚摸,真实的安慰,真实的倾听,真实的感同身受,真实的亲吻。
“梦……”
他收紧怀抱,垂下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
“我爱你……”
鼓足勇气,平淡的说出,心中早就翻江倒海的告白语。
他不知他是否还有资格,还有资本,还有立场。
只是,她的泪,婆娑、倾盆。
简单的三个字,她等了将近两个世纪,现在听来,是否如梦一般?
“是,我,还是她……”
竟禁不住,蹦出如此的字眼。
心里堆积的阴霾,其实已经傻傻的转化成无法言喻的爱语。
“只留个小小的空间给她,可以吗……
无心插柳,他说什么?
“你还是放不下她?那为什么还来招惹我?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要疯了!
“你这个混蛋!”
他竟然接受她的控告,竟然在她的又一次推怂中保持缄默?
他的“她”,到底是谁!
“第一次见面,就夺走我的初吻!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还来招惹我!你这个……呜呜……混蛋!呜呜,你——啊!”
“你是谁?”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更加确信!
“yourefool!”她又要口不择言了。
“你一直在骗我吗……为什么……”
“那是你的事!”
她的泪被他的质问生逼回去。
她要怎么告诉他,就在几秒前,她还把他当成陌生人?
他不是知道了么?
该问问题的是她吧:怎么知道的?何时知道的?
“…你的脸……”
“很好奇么……”她,竭力不抽泣。
“毫不相干的人,不用费心了!”以便,放出的狠话,更加逼真。
“你就不想他们么……”
“那是我的事!我……我要休息了!”她承受不了他深邃的眼睛,在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他吃掉。
“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门口……实在不行,叫他,也行……还有,这里是医院,你,不必担心什么……”
他在罗嗦什么?
还是他也知道她的怪癖性,有认床的习惯?有睡懵的常事?
她快虚脱了,没力气理他了。
于是她强硬的别过头,不予任何理睬。
“不要叫一声。”可是,在他开门之际,还是找了个冰冷的理由,回馈了他。
他,只奄奄用单调的气流,喊了声:“池梦……”
没让她听见,却心满意足。
合上门,悄然离开。
剩下,被黑客攻击、被木马袭击、被熊猫偷袭的,瘫痪的,野马电脑。
偷瞄着门口,朝着那缓缓地气流,黯然神伤。
谁能了解她此刻的心情?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家里温暖的灯光余晖还没被鹅毛吞噬,就极其被动的接受丧心病狂的致命碾压。晴天霹雳,她连缓冲的时间都米有。鲜血直流,面目全非,她的世界窒息的天翻地覆。连遗言也来不及说,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死刑犯尚有一顿最后的晚餐,她呢?只是拥挤的超载的车厢里,背后伸出的狠毒的一脚,瞬间化作雪花翩翩飞,凌乱片片急速的刹车声。
2年了,披着这样的一张皮,过着另一个人的生活。穿越时空一般,她来到了另一个暴力的世界,扭曲的世界,为非作歹的世界,没有真实自由的世界,孤寂的世界,处处设防的世界,空白的世界,空洞的世界,迷惘的世界……
在骤然恢复记忆的一刹那,所有的碎片才终于连成串儿。
她的生命,才找到了根……
那个如醇酒一样的男人,正炽热的占有她。她兴奋,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愿意接受这样的相认,愿意享受他带给她的急速慰藉。
一夜的深情告白,朦胧中,她句句收集。
她无法再沉睡了,王子归来,他认她来了!
可是,2年来,叫做“汤琪”的女人的历史,已经深深嵌入她的生命,她不可能忘记。它们是平铺的,而非折叠的。
况且,他的心中,还有个“她”。
现实,终究逼人;理智。
要归位,还需要时间。
爱的摩天轮,已经被海藻纠缠的很久了,想要重新转动,挥剑,是盲目的。
她,要充电……
“你,你们还没睡吗。”
一推开门,想象中的横七竖八,竟是整齐的阅兵式?冰风一脸的惊愕,当然,也是满脸的尴尬。这才回过神儿来,刚才的争吵;他们不醒才怪。
“恩,那个……雨柔姐有点事,先回去了……风,你饿吗?那个,要找医生么……她,你……”
旋风语无伦次的努力寻找着话题。他和她,他真不知是该祝福还是……
“谢谢,不用了。等一下,我处理好了。”
“风,你一个人真的行么?”
非主流们算是见识了那个蜕变后的“母老虎”的暴力倾向指数:N颗星。
不得不替风,担心。
“恩,放心吧,你们灌得醒酒茶很厉害!”他还是勉强挤出微笑。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对了,旋风,我的手机昨晚好像落在酒吧了,帮我找找……”
他的表情有些愧疚,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人,应该为他担心了一整晚。
所以,他们转身之际,补充道。
可是,事后,他才知道,迟来的肥猪,那晚很出色的变成了英勇果断的“程咬金”,给他与池梦之间的障碍扫除,埋下了伏笔。
他的手机,没有死机,没有被打爆。……
“小姐,请问,可以用一下电话么?”
“当然。”
“对了,6号病房的小姐,好像无意间把点滴瓶打破了,麻烦你去看下……哦,别叫医生,她不喜欢……”
“哦,哦。”
“我是,冰文景。你的老朋友,出来见个面吧。……”老地方。
他,处理完了。
电话的那头,有阴险的喘息声。
而电话的这头,有坚定地呼吸声。
还有——“不是说她没事了么?她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年轻人,别激动!你是她的家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