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起床啦!”小林掀开容卿的被子,搅碎了一池清梦。要是平时,小林肯定不敢,可今日是某人的大婚之日,新娘子可不能赖床。
“晓得啦,才五点,侬心太急了伐!”容卿想到自己即将和顾辰结婚,心中一激动,面上反倒是不显山不露水,只是那久违的娇纵语气把自己的心绪出卖了。
“好好好,是我太急了。姑爷派了人来帮您穿婚纱,给您上妆呢。”小林也不戳穿,只是偷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佳人顾盼生姿,圣洁花冠和轻纱笼住小脸,只见弯弯眉眼。婚纱收腰更显盈盈一握,尾摆曳地的设计衬得新娘气质绝尘。
饶是阅过无数新人的人也惊叹于容卿之美。
顾辰,你听过隽永一词吗?今日的我,可般配侬?可会令侬欢喜?
容卿梳妆更衣完毕,可虞书烟还未到。
“我请了虞小姐做傧相,她还未到吗?”
小林站在门口,朗声笑道:“虞小姐早就到了,一来就问我穿衣如何,会不会喧宾夺主。”
“咔——”门被小林打开,某人就跳上前来。
“容卿姐姐!恭喜恭喜呀!为了你的婚礼,我可专门从法国订了礼服。哥哥本来是怕我给你添麻烦的,但咱俩谁跟谁呀!”虞书烟换上了紫烟色的轻纱礼服,含蓄内敛,倒是恢复到了相识前的气质。
容卿重重捏了一下她掐的出水来的脸蛋,笑骂:“你不说话就好,说不定还会有哪个名流才子看上你呢。”
两人相互挽着下楼,来到前厅。
“容卿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容正南作为父亲,在女儿出嫁前按俗应进行教导。
老管家捧出一个木制方盒,递到容正南手上。借过盒子,容正南有一丝恍惚,历经沧桑的眸中仿佛闪着泪光。容卿甚至觉得,这不过是吊灯太过晃眼而产生的假象。
“把手伸出来。”他打开方盒,取出里面的玉镯。镯子通体圆润,纹理精致,一看便知必非俗物。
容卿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紧紧地握着玉镯,抬起自己的手,缓缓套了进去。
“这是我与你母亲成婚时她按俗送我的信物。当年我籍籍无名,只有她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给我。父亲明白,我们之间误会太多,我也不要求你能理解,只希望你到了顾家可以平安顺遂。”说罢,便勉强朝容卿一笑。这笑容并不那么赏心悦目,大概是因为容正南早已习惯板着脸,笑起来总给人一种不情愿的感觉。
容卿不愿对视上容正南的双眼,她只是凝着玉镯,固执地藏起内心的不忍和触动。
“嗯。”
万婉珍今日里也打扮得珠光宝气,她得意地转来转去,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才是今日的主角。见两人有冰雪消融的迹象,万婉珍毫不犹豫地上前握住容正南的手,阻止一切煽情的可能。
“老爷呀,今天可是个欢喜日子,可不兴悲伤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姑爷还在外面等着接新娘子呢!”万婉珍早就把自己当成了顾辰的丈母娘,角色切换自如。只是今天容韵生病无法出席,也不知是真是假,毕竟她从来见不得容卿好。
“不坐了,出发吧。”
…
大门被佣人从两侧缓缓打开,一对新人就这样撞进了对方的眼里。
新娘子不似平日里的冷艳淡然,透过头纱还觉得有些羞涩可爱。新郎也收起了玩世不恭和不正经,显得严肃稳重。
“好啦好啦!顾少看了这么久也看够了吧!快迎容卿姐姐上婚车吧!”虞书烟把容卿推上前,揶揄道。
顾辰反应过来,绅士地弯腰打开车门,还体贴地防止容卿撞到门框。
“我们走。”
头车载着新人,其次跟着两方傧相,其余的礼车随后向大教堂驶去。
教堂内,所有的线脚、花饰、雕刻都是大理石的,彩色玻璃被不惜工本地镶成图案和神像形状。
中间大祭台有一条铺花瓷砖的通道,神圣庄严。堂身正中是盘形浮雕,繁复华丽,远看极像罗马钟表的形状,堂身上的十字架。
“love is patient, love is kind, it is not jealous, love is not pompous, it is not inflated, it does not seeks its own interest, it does not rejoice over wrong doing, but rejoice with the truth. It bear all things, believe all things, hope all things, endures all things, love never fails.”
神父庄重地念着誓词,动人深情的承诺打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看向新郎,娓娓出声:“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Doyou?”
顾辰没有一丝犹豫,语气坚定:“我愿意。”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Doyou?“
“I do.”
相识近五年,相恋两年,相离三年,又怎么会看不到对方的真心呢?最开始的心动或许只是因为那惊鸿一瞥,但缠绵的相处却让两人产生了心灵上的默契。此时,他们的眼中仅有彼此。
教堂中响起了掌声,各界人士都对这场盛大婚礼进行登报。
婚后的晚宴设在华懋饭店,正是顾辰回国后两人首次跳舞的地方。只不过,容卿的身份从故人编成了内人。
“恭喜恭喜呀!顾少爷!你和顾少奶奶郎才女貌,可谓天作之合!”
市长先生作为证婚人理所当然地在助理的陪同下出席了宴会。
顾辰礼貌又不失矜贵地回道:“娶妻如此是晚辈三生有幸,市长过誉。您快请进,家父已恭候您多时。”
这位市长先生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当初在官场里谨小慎微,愣是翻身出了人投了地。那些年顾家也帮衬了些,因此还颇给脸面。
“楚生,你照看这些,我到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警察局队长作为顾辰的好友充当了男方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