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之际,容卿去圣约翰大学任教的手续也已办好。
容卿在约大求学四载,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登上讲台,传道授业。
说起来还要感谢她的恩师张教授,张教授为人严厉,凡是学生的作业必细致批阅,稍有瑕疵便会受到他的批评。
圣约翰大学学生多为政界富豪子弟,当下大多数人都偏向理科,坚信学理有用,理科是国家的希望,而文科早已被时代的浪潮淹没。
容卿难得不被这种主流想法动摇,于写作上又颇有天赋。
因此张教授平时虽没少训斥她,但每有好文章被他发现,教授总是第一时间拿去发表。
几年课讲下来,他的身体愈发吃不消,退休之前还特意拿着容卿的文章去了校长办公室,为的就是推荐容卿返校教授国文。
真真是应了那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今日是容卿任教的第一天,顾辰一早便提出与她一同回母校,顺便探望张教授。
时辰尚早,两人在学校里散步。
出国几年,多少个夜里辗转难眠。
约大的芳草地、红砖墙无一不触动着他的心弦,每每早晨清醒后总是感到怅然若失。
也是时候回来看看了。
校园里人还不是很多,不过也有勤奋的学子朗读课文或是练习英语,亦不乏晨跑锻炼强健体魄的学生老师。
总之,这里充满活力,跟外面那个风起云涌、教人厌烦的世界全然不同。
“顾辰,还记得吗,当年你就是在这里向我表白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到钟楼底下,或许是放假期间进行过翻修,一切竟与几年前无异。
说来也是凑巧,顾辰当时也不确定自己对容卿是怎么个想法。
学校里对他献殷勤的女生不少,他欣赏的也不是没有过。但只有她,教他进退维谷、拿不定主意。
那天傍晚,一个课题拖住了他的脚步,他心情不愉。谁知正好碰上文远梵邀约容卿。
少年的意气几乎是顷刻之间就霸占了整个大脑,还没想清楚腿已迈出。
那个在学院门口谈论他被发现后手足无措地女孩,那个明明扭到了脚却为了他不肯放弃的女孩,正在被别人追求着。
等到文远梵讪讪离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虽惊讶于自己的所为,心中却没有一丝后悔。
“是啊,明明只是过了三年,却恍如隔世。”
历经了俗世的洗涤,我们早已不是当初可以率性而为的少年。
每个人都好像戴着一副淡漠面具,心中装着的不再是家国、学术、亦或是爱情,而是金钱权力。
不过还好,你还在,我也未老。
顾辰走到容卿面前,将她面上的一缕青丝抚到而后。不需说什么,懂你的人一个眼神自能领会。
“一直没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记得当时你对我很是冷淡。”
容卿歪着脑袋一脸疑惑,不光是她,当时整个学校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是稚嫩清纯的冷美人,一个是早已有了未婚妻又前途无量的贵公子,论谁都没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