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
一杵在后面的白衣教徒附到阿什布耳边,“这家伙怎么会读心咒这么高阶的法术,我看就是个神棍罢了。”
阿什布轻摇两下头,打量着围绕在他身边的法气,低声念叨着,“这么纯粹的法气,也难说。”
“你..”班轻轻戳了一下克岚汀,用手别在他的耳廓,“当真么克岚汀兄..这种事怕是开不了玩笑。”
“放心,不都说有我在么。”克岚汀运转着身边的法气,时其逐渐凝结成一条苍蓝翔龙,在身边盘旋。
众教徒看到这一幕,不由手心抹了把汗,面前这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人,修为不知甩了自己几条街,再加上刚刚教主的嘲讽,相比起来自己反倒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一边。
表象之下,其实连克岚汀也着实惊了一下,一日前自己也只能稍稍控制住那股无形的力量尔尔,如今直接可以将法气凝结,在短短几个时辰达到常人修炼几十年都难以达到的修为。
现在也正能强装出镇定,一副无所谓的脸孔,即使他清楚,这么浑厚的法力,绝对不属于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变成一个麻瓜,催促自己抓住时机演好这出戏。
“这位小兄弟,方才是在下冒犯了,不知透漏你的名号?”阿什布凑到他面前,双手抱拳微微行了个礼,表示友好。
“不必,卑人只不过是一小侍从而已,阁下若真有诚意,记好我主子的名号就好。”克岚汀说着冲站在边上的班瞄了眼,看这货还沉浸在诧异中,在身后悄悄踢了他一脚,促使他缓过神来。
班随之一怔,前那股子缞劲刷的换成了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环视着众教徒,看吧看吧,我的随从拎出来都能甩你们几条街,你们这帮衣架饭囊,还拽什么拽。
“小兄弟想不到有这般气力。”阿什布轻咳一声,接着道,“既然有这般修为,又何必甘于一个小小随从,不知可否考虑...”
“不了,谢过好意。”克岚汀打断他,“教会的氛围,卑人只怕融不进去。”
这些高官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么?怎么都和陛下一个行路,他懒得再搭理这个油腻的教主,径直走向栅栏一侧的小门,示意身后的教徒放行。
“鄙人还有最后一点请求。”
阿什布用一种恳请的眼光看着克岚汀,这种感觉...嗯..挺爽,“关于读心咒,可否给在场这几位教徒随意指点两句,毕竟这种冷门的高阶咒术,在书籍上也很难找到什么记载。”
这话一出,克岚汀脸上一阵抽搐,好在是背对着众人才没被发现。
指点两句?差点没让克岚汀吐出一口老血,说实话自己连读心咒这个咒术都是在教会的藏书阁无意翻到的,也就记住个名字,别说咒语,就连到底是怎么用的,连个屁都不知道。
这油腻的男人可是精明,变着花试探自己,要是现在露馅..他用余光瞄了眼身后的教徒,法杖各个闪着那要了命的白光......
“阿什布阁下。”班抖搂一下衣摆,踱到众教徒之前,“既然您也知道,这是个高阶咒术,还想着讨教到什么心得,这不是让鄙人这位侍从难堪么。”
“这..”教主为止一怔,奈何对面法术高超也没什么办法。
“干好自己分内的事,作为麻雀,管好自己的嘴就好。”班冲教主露出了一个,反派独有的,眯眯眼的邪魅笑容,顺带拍了下身边的教徒。
“去,开门去。”
“.....”
“教主..”
苟在一边的信徒悄悄朝阿什布贴上去,手中的法杖微微颤抖,发着不稳定的光芒,“沉住气..为了教会的利益。”
“看好他..要是没什么本事,斩立决。”阿什布的脸气得铁青,鼻尖都渗出几滴汗珠,在这世道油腻这么多年,哪个不得给自己留个面子,如今直接给说成麻雀,这老脸...
怨念越积越深,直接把阿什布的法气从体内生逼出来,在身旁凝结出一只...浑浊丑陋的..麻雀...
“噗...大开眼界。”班死捏住嘴,丝毫不顾及周围被吓得脸色发白的众教徒,弓着腰笑的发颤,自己这嘴真是开光了,说啥碰见啥。
......
“当啷..”栅栏上的锁头随着教徒手上的动作掉在地上,克岚汀推开锈迹斑斑的栅栏门,招呼着外面的班一同微微低头迈进。
“你得给点力啊克岚汀兄,牛皮都吹出去了。”班伏在他耳边道。
“牛皮可是你吹的。”
“咱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一会帮我挡一下他们的视线。”克岚汀径直走到边缘处的十字架,眼圈有点发红看着面前这个笨魔女,纤细的脖颈挂着一条单看上去便分量十足的老旧铁链,发着淡淡紫光,仿佛每过一个呼吸,光线都在随之微弱一毫。
“哈...为啥?”班将信将疑地望了眼身后的众教徒,找了个差不多的角度挡在克岚汀的身边。
“怕他们一会看出来我念的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克岚汀伸手捋了下耷拉在魔女肩头的散发,轻声道。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班的泪水随之也在眼眶中打转,僵硬地看着身后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教徒。
“不会...”
“呼~我就知道。”班好歹长舒一口气。
“是非常认真...”
“....”班要哭了,到现在你还玩个哈皮的文字游戏啊。
......
几百里外,一个宁静的小村落,沉重的铁锄头在一魁梧男人的手中十分轻巧地舞动着,一下下击打着脚下这片湿润的土地。
“喝口水吧,你都快锄一天了白痴。”一个扎着橙马尾的女孩端着一只明晃晃的白瓷碗,挪到男人身边。
男人将锄头随意一丢,小心接过女孩手中的瓷碗,一饮而尽,“还以为那些农民有多勤奋呢,锄了一天地也没见他们来打理田地。”
“哼,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女孩不屑地撅了噘嘴,白了他一眼,“都快入冬了犯神经在这耕田。”
“呃..”男人挠挠头,将空碗递给女孩,“我不是行动派嘛,往大里说可是冬日种田的先驱,多高尚。”
女孩低头看了看打蔫的秧苗,无奈的踢了他一脚,“希望你的秧苗也这么觉得。”
“诶你不是能和它们对话么,快快快,和我说说它们都说什么了?”男人蹲下身子,期待地捋着一稞半死不活的秧苗。
“呃..”女孩俯下身子,一股法气顺着指尖流进菜苗,念出一段让人头疼的咒语,使徒与它们对话。
一股股尖叫涌进女孩的脑海...
“****”
“这个嘛...”女孩僵硬地冲他一笑,
“说啥了都?”男人盯着她湛蓝的双眸,露出孩子般期待的神情。
“它们..都挺感谢你的,说你给了它们新生...嗯...”女孩憋着笑,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说着。
“我就说我有种地的天赋的嘛,你还不信。”男人骄傲地昂起头。
“我信我信...”女孩从口袋中掏出一只水晶球,自顾自念着咒语,实在不知道对这个白痴说什么好,还真是除了打仗啥都不会,当初自己怎么看上他的...
随着咒语,捧在手中的水晶球逐渐显现出画面,深黑的地牢充斥着整个水晶球,几只法杖在其中散发着刺眼的白光,一个长相骇人听闻的男人领着班德鲁踱进一间牢房中,发着淡紫色幽光的头巾系在他的手腕。
“又在偷窥什么呢?”
男人见状凑上来,注视着他手中的水晶球,脸色微微一变,指着水晶球上一朦胧的轮廓,“这十字架上的,是克莱儿?”
“嗯..”女孩微微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盯着水晶球。
“是教会..”男人眉心一皱,“去帮个忙吧。”
女孩舔了舔嘴唇,湛蓝的眸子向下一瞟,有些迟疑,“没事的,他们还应付的来。”
“可是,教会这两年做的勾当...”男人还想继续往下说,女孩便随意竖起根指头,堵在他的嘴前。
“傻瓜,相信我,我好歹也是个魔女诶。”
女孩丢下一句,起身准备回房,“种田要加油哦!”
男人疑信参半地点了下头,弯腰捡起锄头继续劳作。
入夜,窗外的世界便成了成群的萤火虫嬉戏的天堂,伴着不知疲惫的知了吱吱叫唤着,零星月光撒进投进小屋的窗户,映在女孩的脸颊。
女孩微睁着这纯粹的眸子,悄悄打了个哈欠,看着身边搂着自己早就睡死的男人,带满宠溺地勾了勾嘴角,轻轻移开他的手臂,光着脚滚到床下,俯身轻吻下他的额头。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悄然推开,女孩揉了揉睡眼,慢悠悠地蹬上鞋子往田地间踱去。
她看着地上歪歪扭扭打蔫的秧苗,无可奈何的鼓了鼓腮,一股浅蓝的法气顺着掌心源源流进田间,佝偻的菜苗随之渐渐昂了下脑袋。
“真是白痴..”女孩嘟囔了一句,靠坐在一边的树墩上,托着腮看着夜空若隐若现的繁星。
“笨蛋克莱儿...”几滴晶莹顺着她的眼角一路流到下巴,为她添了几道泪痕,“再给我点时间...我..确实太自私了。”
她看着不远处那座小屋,知道里面还有个睡得和猪似的臭男人,她没有什么滔天大罪,只是想让这种平淡的日子,再长一点...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