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携着沁人心脾花香的阳光透过微醺的气息,朦胧过眼,舒畅而又漫长。
林沫沫是个爱贪睡的,寝室里一共响了五次闹钟,最后还是在苏宛溪踮着脚尖,用指头猛戳她的腰才把她叫起来。
食堂里悠哉游哉买早餐的都是第一节没课的学生,每个窗口都排着三五人,两人没法,只好放弃了华林大学的第一顿早餐。
“还算是赶上了。”林沫沫大老远看着班级牌,长吁一口气,“第一节就是设计课,苦命的开端。”
“还没到教室就不算赶上了。”苏宛溪拉起林沫沫的手,往前慢步跑着。
左脚迈进教室的一瞬间,上课铃打响了。苏宛溪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准地踩过拍子,真是对她音乐生涯的一大嘲笑。
教室很宽敞,学生坐满了三分之二,大多挤在中后排,前排空空如也。
两人的风火到来吸引了其他学生的目光,大家纷纷疑惑地抬起头。但当他们的视线撇过苏宛溪时就不自觉停留住了,零零散散地开始讨论起来。
角落里的一名男生赶紧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男生的手臂,放低声音说道:“诶诶,别玩游戏了,快看前面。”
旁边的男生皱着眉,似有些不耐烦地随意往前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看了。”
“你看啥看了啊,你女神!”
“我有啥女神啊。早上我已经把班上的女生全部看过一遍了,没有心形发卡。”男生的手指疯狂地在手机屏幕上点击、滑动,行云流水般。
“心形发卡现在刚来!”
屏幕上出现了复活倒计时,男生这才把手机放在抽屉里,口中一边说着“没有的话,老子打死你……”一边把头抬起。不远处,别着心形发卡的苏宛溪正和林沫沫说说笑笑着坐到了第三排的正中间。
明明玻璃反射的阳光直直照进男生的眼眸,但他却感觉在那一瞬间,闪瞎他的却是那一半白色,一半粉色的发卡。
“啊,我的眼睛。”他捂着自己的双眼,心中激动又害羞地蜷缩在角落,“一灯大师说得对,我的眼睛是被闪瞎了。”
“梅超风,你的女神确实美。”旁边的男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别一直梅超风梅超风的,我有名字好吧?再说,我的眼光是有公认证明的。”
“行行行,方博。别再证明不证明的了,我看你要抓紧了,班上窃窃私语的男生变多了。大学的男生都是从高考的牢笼中释放出来的猛兽。”
方博狠下心,把手上的游戏关掉,从本子上小心翼翼撕下一张纸,在他仅有的两支笔中来回犹豫,最后选择了一只样子比较不磕碜的水笔,坐在位置上开始绞尽脑汁。
“给你的心形发卡女神写情书啊?”
“别吵!”方博甩了一句回去,“简直打扰我的思路。”
……
已经被别人取了“心形发卡”别号的苏宛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后方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目光随着任课老师的手而移动,时不时快速做着笔记。
热风徐徐吹来,撩拨过被发卡别住的头发,几缕发丝随之从耳旁滑过,贴着她的脸庞。苏宛溪只好把发卡拿下,指尖撩起垂下的发丝,温柔地绕过耳廓,垂在了耳后。她拿起发卡,从前而后,别在了耳旁。
暖阳充盈着她孤清的掠影,一片轻微的绯红随之落下。
方博在她身后痴痴地看着,他被苏宛溪的每一个动作吸引住,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在致上疯狂写着什么。
“所以你的情书就是无数个‘啊我死了’?”他的舍友林悦哲在一旁笑道。
方博这才收回意识,视线向下,只见白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十几个狂野的“啊我死了”,毫无章法。他轻咳一声,把纸揉成了一团扔进抽屉,重新抽出一张纸,又细细琢磨起来。
……
不同于认真听课的苏宛溪,林沫沫在一旁穿梭在各个APP上,一会儿微博、小红书,一会儿又是微信、QQ,简直比听课的苏宛溪还要忙碌。
课过一半,学生的热情趋近湮灭,很多人被烈阳晒得垂下了脑袋,课堂中时不时响起几声不礼貌的收信声。
最终,林沫沫的手机屏幕停留在某个微信聊天框中,上方的名字很清晰地备注着“余勤学长”。
她在输入框中打入“学长,你在上课吗?”,想了想又删除了,重新输入“HELLO,学长,你吃过早饭了吗?”,想了想又是一波删除,又重新输入“学长你好哟,起床了吗?”,反复斟酌了一番,又无奈地删除了。
林沫沫看着墙上的钟表,指针停留在八点四十。她的目光空洞地跟着秒针一颤一颤,心中空荡无比。
加了余勤微信以来,除了开始的互相问候一句,一直到现在,接近二十四小时没有交流!这不是我的风格!
她表面平静,心中早已呐喊万句。
课桌下传来一声震动。
林沫沫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她赶紧解锁手机,是尤克里里社的信息。
余勤:“晚上6点,有一个联谊会,大家一起吃个饭。若有兴趣者,可以私信给我报名。”
她反复看了数遍最后半句“可以私信给我报名”,握着手机的双手不住地颤抖,心中掀起无数波澜。
现在终于有理由给他发信息了。
……
苏宛溪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随着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身后的人挨着她轻声说了一句“我帮别人递过来的,不知道是谁给你的。”
她本想放在一旁下课再看,但又担心是有什么要紧事,心中怀揣着抱歉的心情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写着几行端正的字迹,像是那人用心一笔一笔写成。
“
你好,我叫方博。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今晚,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操场赏月?
”
“赏月?”苏宛溪的心中疑惑了近一秒钟,又很快反应过来,轻声笑了。她的眼眸透着微棕色,异常好看。
不远处的方博紧张兮兮地关注着苏宛溪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看到苏宛溪的笑容,紧绷着的心情才舒展开来。
“你真的叫别人陪你去赏月?”林跃哲出言问道。
“你懂什么?”方博靠在椅子上,眼神依然没有离开苏宛溪,“这叫循序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