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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梦里梦生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意思是只要肯下决心去做,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困难总是可以克服的。

这是詹无忧信奉的座右铭,况且女追男隔层纱,坚信她长久的单恋终会有成果。

疲惫了一天,腰酸背痛,最优的解乏方式莫过于泡温泉,无忧缓闭双眸,一切放空,舒缓着享受潺潺温暖热泉的洗濯。

月明星稀,银河微隐,泉内落花浮荡,幽香阵阵,泉上如烟似雾,朦朦胧胧,不多时一抹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近,悄然褪了衣衫,没入水中,与之共享暖流湲湲及满苑暮春夜色。

“帮我搓搓背?”

右侧传来极沉稳、极熟悉的好声音,无忧瞬间瞪大了眼睛,身旁少年郎极清俊的容颜,极美妙的轮廓线条,俊极雅极,是欧阳森。

如此赤裸相对,还是初次。

无忧紫涨了脸,整个身子像是从沸水中捞出来一般,脑袋断了路,久久僵在那里未给出回应。

欧阳森奇怪,拉了拉她,好死不死,撞上的是她柔软地带,忙缩了手,靠得近,水清无鱼,月光余辉下双目看个模模糊糊,急转身道:“木晓,你是女子...”声音喘着粗气,半是愤怒,半是羞愧。

被拆穿了身份,此时此刻无计可为,无话可辨,三年来的单相思汇成了一句话:“我...我...我喜欢你。”

......

咚咚咚...晨曦的钟声吵闹不休,无忧惊叫着从床上立起来,轻叹一声,原来是南柯一梦。

木晓,是无忧去棋山听教用的化名,欧阳森,是她曾暗恋对象,巧用身份在他身旁带了三年。

真是一个久久不能摆脱的梦魇!

忧伤的是,时间悄悄滑落了十年,噩梦了十年,就像反复翻看着同一册生死簿或同一册薄命债,阳间凡人的福禄寿元各种名字数字记个滚瓜烂熟,阳间凡人的风流孽债悲情故事情节背得熟烂于心。

糟糕的是,噩梦中的一切不是旁人的悲惨故事,不是幽禁幽冥宫无聊所做的春梦,而是与昔日现实一毫一厘都不差、与己息息相关演绎的真实人生。是与那个人分别前的所发生的一幕。

可恨的是,这些年还这么不争气,那样一副好看的皮囊竟让人垂涎至今。如何梦到的是他愤怒的嘶吼,冷漠伤人的言语,鄙夷不屑的神态,倒还有些安慰,偏偏梦的是那丢人丢面之事,每次这样都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或许至今都不能对他忘情,满脑子都是他的脸,从头到脚蒙住云被在榻上打滚,出了汗,转头一想,大约是他生得太好看,所谓红颜祸水,那样的样貌任谁都会把持不住,便又将对他的念念不忘当成是他的错,是他红颜祸水,如此安慰一番,觉得自己并没有想的那么不争气。

犹想当初月夜凄冷,他剑眉倒竖,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酝酿了滔天怒火,随即吓得惊惶地狼狈地逃走了。如今想来,初见他便害上了相思,非得想方设法要和他亲近,一番谋划成功之后来到他身边,却极少听他好言好语,极少承他关怀关切,仙门大府的佳公子如何肯将一个仆人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一个谎言漫天吹的小小女仆。在他眼里,说不定把她看作跳梁小丑。十年过后,他兴许早已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风拂过,茜纱窗下,青帐浮动,昨夜与过去十年的夜晚没什么分别,今清晨与过去十年的清晨没什么分别,有些伤感,有些迷离,有些想哭。

努力不去想昨夜的梦,不去想前尘往事,洗漱完毕,潇潇洒洒迎接崭新的一天。

作为统辖鬼域掌管生死薄的鬼君,肩负重担,手握重权,詹无忧本应日理万机不得闲暇,然而眼下却无所事事,在湖心亭中,空对着一方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发呆。

这两日脱了掌管森罗殿转轮王的不小心惹恼了魔君,有意惩戒让他多吃一些苦头,幽冥宫阖宫上下,不只他的上级鬼君詹无忧很闲,还有与他平级贵为十殿阎王的其余九人文官都很闲。碍于魔尊的淫威,只能眼巴巴看着他耗费血泪,以一人小小的肩膀扛起了十一人的文案工作,而不敢动一根手指头去帮他。

有个不知新来小鬼判官不清楚这里规矩,胆大的进谏说咱们幽冥宫掌尘世凡人生死大事不可马虎,将文案交给一人恐怕会出纰漏甚至造成大篓子等云云,结果忠心之言还未发表完,就差点被手下识相的人拉出去得差点形神俱灭。而转轮王则是从三天有期徒刑变成三十天有期徒刑,一时间脸都黄了。

这新来的小鬼判官被扶回自个厢房,口生埋怨那手下下手太狠了,在其众多同行七嘴八舌解释下,才明白生存阴界第一诫:不能反驳魔尊。这个教训对他来说有些惨重,需要数十年静心照料才能养好,还自存侥幸,幸好是他手下人动手,不然是真的形神俱灭,从此在幽冥宫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更加畏首畏尾。

想着转轮王和那不知名小鬼的悲惨经历,回想起十年前逼宫之事,至今战战栗栗。

那是在十年前,无忧坐在鬼君宝座上瑟瑟发抖,十大阎王不服谋划造反,都打到金銮殿来了,一切顺风顺水。谁承想元舒手掣寒风剑御风而来,耸立于大殿上,虽是一人却不逊于千军万马,寒风宝剑一出好似整个鬼域都要抖一抖,幽冥宫被掀了三番,可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

元舒是无忧哥哥,从父姓,不像她从母姓。其魔尊之位是从父亲继承而来,杀伐果断,一招制敌,号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在阴界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看上去整日悠悠荡荡不干实事专享清福,是阴界真正的主人,也是阳界四海九州屏息闻风丧胆的人物。

朝中无人莫做官,朝中有人好做官!

无忧能坐稳鬼君的位子还是托元舒的福、走他的后门得来的。十年前被元舒抓来按在金銮大殿宝座之上,手下十殿阎罗不服愁谋造反之际,无忧心内是祈祷着他们能成事。可结果的,那些造反之人人数众多,随口吐个唾沫都能把他淹死,却个个不成器,见了他就跟猫见了耗子一般吓得屎尿具下,只好收心俯首称臣。

此后无忧只好老老实实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高权重,以及旁人羡慕不得的荣华富贵,手下人恨得她咬牙切齿,胆子小的人见着她恭恭敬敬,胆子大的见着她骂声咧咧。

无忧很委屈,他们无法理解她的苦处,以为占了他们的位子享了他们的福分,可这位子非她所愿,而是元舒精心为她布置的牢笼,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像她一样盼望手下人有能为造反的,只恨他们个个不争气,偌大阴界,竟找不出一个与元舒对抗一招之人。

每每撞上他们恨人眼神,无忧浑身不舒服,用上述原因解释过了,他们偏不信,他们不理解她,她却理解他们,世人都晓功名利禄好,说是被处罚当鬼君的,无忧觉得很难说服他们,也就不再为自己辩解了。

还好她是干做决断的,不想他们还要出谋划策,所以日常工作只是他们将公文送上来无忧盖章即可,不用看;若是两件公文意思相反,择其好的便是。是一件享受而轻松的工作。

水中的游鱼划来划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冒出头来,见亭中面如春水海棠的美人兴致恹恹,迟迟没有投食的意思,负气地跑开了。

一阵强劲的风力袭来,吹乱了荷叶上点缀的珍珠,吹开了一袭雨过天青软轻帘,茶盅里的两粒嫩芽浮了浮,茶微微凉。迷得无忧揉了揉眼睛,抬眼望去,看清来人,连忙朝半空福了福,因是下属,便随了其他的小吏,唤他一声:“主上。”

无忧有一个直觉,如果叫他哥哥,他会不高兴的。这十年在他面前还是有些惧怕的,这惧怕似乎已成为一种本能。

元舒黑发玄衣浮立于半空之中,寒风斜挂于腰侧,虎虎生威犹如巍巍青山高不可仰,目光清冷似在睥睨天下苍生,逼人的气势,就连万年寒冰都要逊色三分。

“去周山...”一语未了,身形已幻化成一道黑色的利箭,划破长空直冲云霄,忽成一道黑色闪电,一抹黑点,眨眼间杳无行迹。

无忧叹气:“这口气,只怕跟命令一条狗没什么分别。”

刻意的疏离,刻意的冷漠,刻意的傲慢,与平日无二。在旁人眼里看来,这位高高在上魔尊年长鬼君近万岁,不知多宠爱她让她坐上了人人称羡的鬼君之位,可是在她这壁厢认为元舒有些讨厌她,这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跟别人说不明白。

刚刚受惊的荷花荷叶平静下来,继续随风摇曳,小声的窃窃私语。

石桌上多了一红色的折子,摊开一看,竟是结婚喜帖。随意一番,笔锋凤翥龙翔,用语谦逊大方,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大致意思就这一点,昆仑山慕容博嫁女,周山汪湛望娶媳,特请魔尊元舒赴宴。

居于幽冥宫多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坐牢没什么两样,外面的事还是晓得的,毕竟出走那三年可不是白混的。

慕容氏乃阳界仙门第一大家,仙府定于仙乡福地昆仑山,其家主更是仙督,贵极一时。周山汪家也是仙门中的佼佼者,能得这样的儿媳,自是得意非凡,为儿子做婚宴的喜帖怕是洒遍了整个宇内,这可自信得有些忘形了,忘形得居然送给他一张。

自阴阳两界兵戈止息联姻伊始,天下已经安定万年,关系好互相通信通婚的很多。

可是他们高估了他们在元舒心中的分量,虽然送帖人有办法将喜帖送到他手上办好差事,请不请动他又是一回事?

喜帖上用词恳切而不失风范,仙门仙督的邀请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仙门第一仙府在他眼中分量还是稍多一点的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不去,手下之臣不去,只好由小妹无忧亲自代劳了。

去赴婚宴,是他交给她的差使,不能推脱,是趟跑腿的活。

虽说暂时脱了牢笼,应该高高兴兴喝个三天三夜,但是去阳界,会不会撞上那个人,不由得灰了心。

单手支颐,瞅着两位新人的名字发愁:备什么礼物呢?

慕容华阳,汪子宸,还是她的老同窗,真是郎才女貌。

想了又想,颓了半日,只身回到幽冥宫。

一打又一打的文案堆里,在纷繁公文堆中搜寻到精瘦的小老头转轮王,身子矮矬,坐在太师椅上双脚不能粘地,满脸堆积着皱纹,邋邋遢遢好像两个月没有休息没有整妆肃衣,这两日的劳碌过后越发显得沧桑可怜。金銮殿上其他人皆不在,连个牛头马面都寻不着,不是被他这暴脾气哄走的,就是见他可怜又帮不上忙,反而惹他生厌也就遁了,但前者的概率大些。

见他这般模样,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但一想到他人前人后对她不是很友善,又想到是他自己多事接了这张帖子造成现在这局面,他自作孽不可活,却平白连累她受累,同情不翼而飞,可一想到这人有胆有识谋划了那次逼宫之事,对他好感倍增。

元舒来去无踪,送帖人连个身影都摸不到,便送到了他面前,而他倒霉催的竟然接了。婚丧嫁娶的帖子,本来接一接没什么,就跟收贺卡一样,元舒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由他手下人应付,奈何他作为手下人不晓得主上的心思。从元舒从不与他们交往一点来看,他对阳界成见很大,自然不愿意接收这帖子。

转轮王这人,丑脾气该减减,可这摸主子脾气的本事该长长。

外表一副颓丧的样子,可腰板挺得笔直,两眼放光,瞅见无忧,指着无忧以往办公厚重檀木香案上交代:“不肖子孙,紫晶石,玉如意,夜明珠,还请鬼君代为转赠,作为谁......那两位新人的贺礼,聊表心意。”眉间挤出一个川字,好似实在想不起那二位可怜新人的名字,呆了一呆,外事不理继续埋头理案。嘴上说着请字,屁股都没抬起来,还叫她不肖子孙,真是不把她这个上司放在眼里。

无忧虽是好脾气的人,但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想发作,见他铁青着脸怪可怜见的,随即按耐住了。

“魔尊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下面的人有样学样,口述的礼品一看就知是从哪儿犄角旮旯捡来的便宜货上不得台面,还不如自己那张万年檀木香桌呢?这样的东西舔着脸拿出手了,只怕会被旁人笑掉大牙的,甚至会给人产生轻视他们的错觉被打出来的。不去的是他们,去的是我,丢脸的不是他们,而是我...”来了半响也无小吏侍奉,无忧想了想不要把心中话吐落出来,生怕他双眉一轩,竖起两只眼睛骂人,临走之际可不想跟他对骂添置不快。

尽量忽略他,走进办公几案一探,红漆金边桌上两样东西准确无误,可不见紫晶石,只有一块式样好看的紫色玻璃,敷衍得连准确度都不计较了,收入乾坤袋中,咳嗽一声:“山高水迢,到周山得花十天,回来得花十天,来回要花二十天,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见他抬起头来两眼眯成一条黑线,自知这话颇有嘲弄他的意味,两指之间的笔杆树立起来,就像见到他抓起利刃追赶她一般,识相地赶紧潇洒走了。

出了幽冥宫,出了背阴山,度过奈何桥,一路架云穿风,出行无阻,俯首见孟婆阴司等等盈盈下拜,没空与之寒暄,一直向外直冲,一两日功夫行至渭水河畔,潜入冰冰凉凉的死水中方脱了阴界,穿行于青天白日之下碧波粼粼的无妄海之上。

浩浩荡荡的无妄海之上,有一座仙山,以海指名,唤作无妄山,乃天下九州之祖脉,紫气东升霞光放彩,丹崖怪石参差嶙峋,漫山遍野形形色色的花海树海,举世难见的奇珍异兽。

暮春时节,冷冷的月光将大地镀上一片氤氲的光辉,千株万株无忧花树林里,似火如霞,红色片片断断起起落落飘散于雾里,消散于云端。

紫苏黑发紫衣,正大刺刺地趟在粗壮的枝头上,抱着酒壶对月当歌,忽见詹无忧架一座祥云远远而来,形容样貌比之前越发超逸了,手舞足蹈十分欣喜,声音含着惊喜对她喊着:“元舒这混小子什么时候生了慈悲心肯放你出来。”拍了拍身侧的空地,示意她落座。

上天入地敢叫魔君元舒为混小子而不被开罪的只有紫苏了。

他比母亲詹桔梗小几万岁,同她一般在无妄山上,感天地日月精华而生,被母亲认作弟弟抚养长大。母亲生育无忧而羽化后,紫苏将其抚养长大,日则同吃同住,夜则同止同息,系子侄更像兄妹,过得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清爽日子,随心所欲逍遥自在。

刚回到出身之地,倍感熟悉而亲切,十年未归,莫名有些伤感,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捱在他身侧坐了,拂掉了身上的花瓣,捏着藕白色的丝绢,不知所措。

见状,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其缘故,紫苏便问:“在阴界待了十年,怎么如此多愁善感了?”仍待她如幼时,张开双臂像母鸡将小鸡抱在怀中呵护,被她推拒并赏了一个尴尬的眼色,僵在半空中的手臂收了回来,紧接着递给她一壶酒:“嫌弃我?你先前可不是这样?”

无忧接过酒来,仰头喝了小半葫芦,袖子一抹,真是爽朗自在,顿觉回味了一番幼年轻松自在的时光,舒爽了很多,揶揄道:“你不知缘故,那我就更不知缘故了?”白了他一眼,当然晓得他在元舒心中的分量,离他三尺之地远远的坐着。

时间很容易改变一个人,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在无忧身上一点未变,既小性又幼稚,说话如刀似箭。

紫苏见她不似方才团团死气,知其话语中玄机,掩口笑了笑:“你呀,不要把他放在心上,你越是把他放在心上,越亲近他,他越放肆,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冷着他。”

年幼时看他夫夫二人关系时好时坏有些云里雾里,稍解人事后渐渐领悟二人累心累神的情事纠葛,无忧啐道:“你们之间的什么鬼道理,于我这里可运行不了。他是我的主子,要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紫苏打了个哈哈:“啊?他对你这么惨,他对你是亲生哥哥。”心内默默一笑,见她坚贞地将头扭向一边,似有些生气,随即劝道:“元舒待人严厉了一些,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呀太小,经历的事太少,很多事不了解,不明白大人的苦心。”

元舒坏脾气,紫苏好脾气,元舒不敢惹,可紫苏不一样,之前被紫苏欺负得喘不过气来,夫夫一体,元舒的账算在他头上也算情有可原,无忧一肚子没好气,态度对他淡淡的,将他如何用血鞭惩戒、如何逼迫他办事等等尽数吐给他了,指望他能在元舒面前多多美言,让她之后的日子好过些。

谁知他叹了口气,说的却是“指望我是没什么希望了,我的话,他要肯听,我也不至于这么辛苦了。”

无忧将壶中酒尽数闷在肚子里,哈了一口气:“哼,不帮忙就不帮忙,怎么如此小气,吃喝玩乐时当我是朋友,待元舒抓走我时,连句话都不提我,可恨还把你当朋友呢?”

元舒枕着胳膊,痞痞地道:“你还说呢,当初你私自下山,我们二人找了你三年多,不说我,元舒可是急疯了,你回来后元舒不是要打断你的腿吗,要不是我拦着,你还能好好在这陪我说话吗?”

无忧撅着嘴巴不说话,之前私自下山是她不对,但对元舒囚禁她十年这事很生气,对紫苏没有想方设法把她救出来很不满。

“喂,那三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紫苏见她呆呆的,看着天上孤零零的一轮圆月,晓得她又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个问题,紫苏和元舒,软硬兼施,始终问不出来,今又旧事重提了一遍,还没从她嘴里抠出来。

半空中忽闪过欧阳森的脸,无忧摇摇头分分神,想起回家的目的。一来回来看看老朋友紫苏,二来想着他炼丹酿酒盛名在外,十分金贵,借他几瓶金丹和几坛好酒,以充当婚宴的礼品,岔开话题:“这是元舒的喜帖,要我替他赴一趟。”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折红色的喜帖。

紫苏本就是孩子心性,见她有,也买弄起来,从怀中掏出外形一模一样的两个来,丢给她膝上,笑道:“你有我也有,不过,你这次出阴界原来是为了给他办差呀,我还当他慈悲心发作了呢?”说着耸耸肩,露出一副无可奈何且同情的模样。

无忧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对比一番,三张帖子几近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就是尊驾后面那几个不对,“咦”了一下,叫道:“汪宗主请客够全面的,阴界的老大他请,连我们这些八竿子挨不着的地方散仙他也请。”

另外两张帖子上,尊驾后一个写的是紫苏,一个写的是詹无忧。

“怎么没干系,汪湛望生而为人得了你母亲点化方脱了轮回晋升仙道,论理是你的师兄,这新郎是你的师侄,为何不请你。另外你和那新郎青梅竹马,小时候他还说要娶你做新娘子呢,这些你都忘了。”

无忧睁着大眼睛,疑惑的“啊”了一声:“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紫苏呵呵:“你那时太小了,对‘婚约’之事哪记得那么清楚,再说了,汪湛望在这儿修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父子俩走的时候,你才四岁。”吹了声口哨,唤来五彩雌凤,洋洋道:“好不容易回家,跟我赏一赏无妄山的夜色。”

无忧点点头补了句“有道理”,承接了他的卖弄。

嘴上满是嫌弃元舒,可十分好卖弄他对他的好,这头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五彩雌凤是元舒送给他的坐骑。

五彩雌凤和七彩雄凤本是一对,混沌之时出生,鸿蒙而后雄踞无妄山,紫苏幼时好战,花了三天三夜将雄凤驯服,自此二凤便是他的宠物与他常年为伴,而后将雌凤送给紫苏。每隔半个月双凤随着主人的团聚而团聚。

无忧与紫苏并排静静躺在它宽大的脊背上,繁星点点,远远的星空是美的。

紫苏旧事重提:“你十三岁出走,十六岁回来,比之前那般野孩子老实很多,还识文断字的,听元舒说,你治理鬼域的能力不错,是谁教你的,能把你教得那么好,得好好感谢人家。”

听他拐着弯打听这事,无忧心上一紧依然采取老套路:一问三不知。

紫苏毛病很多,婆婆妈妈,好吃懒惰,不思进取......

元舒看上他,这个问题无忧到现在都没明白,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元舒和他一直分居两地,理由是为了不吵架。

无忧想起一件重要之事,坐起身来问道:“这场婚宴你去嘛?”

紫苏闲闲的摇摇头,摊开双手:“我为什么要去呀,多麻烦呀,你一个人全代表了。”

无妄山上人有一个不好的毛病,就是将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说得好听点就是无欲无求远离十丈红尘,说得难听点就是没心没肺,高高在上的元舒如此,婆婆妈妈的紫苏亦是如此。无忧在外历练几年与他们有些不同,从之前的懵懵懂懂到如今计较几分,遇上这种事也是头疼的很,指望紫苏陪同还不如指望母鸡下金凤凰呢,知道方才的话是自讨没趣。

去周山之路,路远远水迢迢,但愿足够幸运,能不要撞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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