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周易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手臂传来的阵阵疼痛,果然做好人就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听到了周易因痛喊出的声音,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围了上来。大的脑袋顶着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小的脑袋则是瓷娃娃似的白嫩小脸。
唉!真可惜!
如果宋壬青是个美女,周易这也算是体验一把夜探病床的高级福利待遇了。
“你小子可真能睡,我去给你叫医生。”之前医生已经说过了周易并无大碍,紧紧是外伤而又,失血也不多,无需担心。不过这会看到周易醒来了,再检查一下,也没坏处。
宋壬青去叫医生了,小萝莉顾清霏则是抱着周易的脖子,泫然欲泣的说道:“小易哥哥,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感受着顾清霏小脑袋蹭着自己的大脸,周易舒服极了,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放心,奥塔曼和小怪兽会一直不离不弃走下去的。”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背部,周易内心温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需要他了,
“嗯嗯!拉钩!”顾清霏伸出细细的尾指,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易见状也不含糊,圆滚滚的手指和顾清霏勾连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大手牵小手,印下彼此的约定。
“看你脏兮兮的样子,和小花猫似的。”周易伸手擦拭顾清霏脸上残留的泪痕。
小丫头任由周易擦拭干净小脸,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天真无邪仿佛能净化人的心灵。
宋壬青叫着医生很快就回来了,重新给周易检查了一番,医生表示一切良好,回去后注意伤口不要沾水,愈合以后来拆线就可以了。
周易也不喜欢在医院多带,既然医生都发话了,于是三人成行,说说笑笑的就回到了孤儿院。
见到三人回来,王丽萍上前看了一下周易的情况,询问了几句,见并无大碍,也松了口气,嘱咐周易好好休息以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胳膊虽然被扎了几个窟窿,缝合以后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除了疼痛意外,并不怎么影响日常生活。
周易也没有趁机休病假,依旧像往常一样上学,默默地听赵武他们吹牛,如何勇斗玄猫,周易对此笑笑并不说话。
平淡的上课下课,下午放学以后,周易依旧如常的回到孤儿院。
王丽萍依旧在打理心爱的花草,周易和其打了声招呼,准备去小饭堂吃饭,却被王丽萍叫住了。
“小易,过来一下,有点事和你说。”王丽萍放下手中的花洒,示意周易跟上自己。
带着一丝疑惑,周易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长室,王丽萍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周易,说道:“你先看一下吧!”
周易有些一头雾水,却没多说什么,一目十行,浏览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是关于一户人家的领养申请,看资料,这户人家的家庭条件很不错,父母两人都是玄者。
这是要领养自己?周易觉得不太可能,自己马上都要十八岁独立了,这个时候来领养,脑子有坑吧?
“这是?”周易面带疑惑的询问王丽萍。
“这户人家看中了清霏,想要领养她,你也看到了这户人家的条件很不错,在领养家庭里面属于最好的一批了。清霏被他们领养是件好事,但是清霏一直在闹脾气不肯答应。唉……”王丽萍有些头疼的和周易说着,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俩的感情一直很好,她也最黏你,听你的话,你帮忙劝一劝吧。”
周易闻言沉默了下去,如果这是要领养他,他肯定就拒绝了,没兴趣再给自己找个爹妈添麻烦。领养顾清霏的话,确实对顾清霏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昨天才说了要不离不弃……今天就来打脸,这速度太快了吧?
感性上来说,周易自然不希望顾清霏被领养,自家养的萝莉怎么能拱手让人?理性却不断的提醒着周易,马上就要从孤儿院独立的他,将来面对的困难会很多,成为玄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让小丫头跟着自己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小易,我明白你一直都很懂事,虽然你才十八,对于很多事,你应该看得很明白,为了清霏好,让她少受点苦,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王丽萍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为了感情牺牲了很多,最终收获的是在这家孤儿院度过余生。
“我知道了,我也希望清霏将来不要像我现在一样无依无靠。”最终,挣扎了许久的周易,选择倾向了理性。
“麻烦你了,领养的那对夫妇是隔壁冀州来的,时间上比较急……”王丽萍见周易答应帮忙松了一口气,孤儿院的孩子基本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吃过很多苦的她,自然希望他们都顺顺当当,少受点苦。
“嗯!我先出去了……”周易默然的走出了院长室。
来到小饭堂,周易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心里在考虑着怎么劝说顾清霏。
“小易哥哥?小易哥哥?”耳边传来呼唤声,周易回过神来,看到顾清霏撅着小嘴,气鼓鼓的瞪着自己。
“干嘛不理人家?”看到周易回过神来,顾清霏恶狠狠的用小拳头锤了周易一下说道。
“哈哈……逗你玩呢!”周易打了个哈哈说道,看着顾清霏狠萌狠萌的样子,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掐她的小脸蛋。
手伸到一半,想到马上要将小萝莉拱手让人了,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做好准备,想要让周易抓空,没想到周易自己半途而废了,顾清霏有些奇怪的看向周易,脸上开心的表情也渐渐消失,脸色低沉下去。
“小易哥哥和王姨一样,也希望我跟着那对夫妇走是吗?”小丫头虽然天真无邪,却冰雪聪明,轻易洞察了周易的心思。
“是……”周易闻言面色同样低沉,不知道如何开口的他狠了狠心,准备直截了当的说明,可是看着顾清霏皱巴巴的小脸,一个“是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块块记忆碎片没有经过周易的召唤,自发的出现在了周易的脑海之中,碎裂开来。
身患怪病的不止周易一人,顾清霏同样是罕见的怪病患者,顾清霏看起来好像只有八九岁,实际上真实年龄已经是十五岁。罕见的娃娃病。
面对身患怪病的人,孤儿院的其他孩子自然会有隔阂。
周易的怪病在小时候更加严重一些,经常会吃了睡,睡了吃,持续很久。
于是周易成为了其他孩子欺负的对象,经常会趁着机会对睡觉的周易进行各种整蛊。
直到那一年,顾清霏来到了孤儿院,看到其他孩子们对周易的欺负,心地善良的他无法理解,于是一次次站在周易的身前,小小的身躯倔强的维护着周易。
那个坚强勇敢善良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在了周易的脑海之中,温暖着周易快要冰封的心。
命运总是喜欢搞些不一样的东西。
保护着周易的顾清霏,一转眼就成为了同样需要保护的人。
不再长大的顾清霏也被划入了怪物的圈子,孩子们害怕怪物的病会传染,于是将他俩隔离在外。
不幸的两人被嘲笑着怪物只配和怪物在一起。
幸运的是即便是怪物,两人还是可以互相慰藉。
其他健康的孩子一个个被领养离开,他们两个因病一直生活在孤儿院里,不知不觉中,相互依偎的两人生出了血脉相连的感觉。
随着记忆碎片的炸裂,周易的双目不受控制的湿润起来。
自从她死后,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周易眷恋的享受着这份情感。
周易忽然觉得太过理性并不是什么好事,当年的她不放弃自己,靠的是理性吗?将来的事谁能够说的准?只要我变不断变强,一定能照顾好小丫头!
感情用事有什么不好?冷冰冰的,和机器一样理性,就有意思吗?
短短的时间,周易想了很多东西。
“是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昨天咱们可是拉钩了的!”周易化悲伤为喜庆,笑嘻嘻的说着,还伸出一个剪刀手向顾清霏做胜利状。
“噗嗤!”顾清霏看着周易嬉皮笑脸的样子,皱巴巴的小脸忍不住笑出声,马上却又绷紧了小脸,脑袋一转,说道:“哼!大坏蛋,不理你了。”
“不要嘛,小霏霏,人家也是为了你才变坏的。”周易一张大胖脸挤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嗲声嗲气的说着。
“哈哈!羞羞,不要脸!”转过头去的顾清霏眼睛斜瞄到周易的样子笑出声来,吐着舌头,手指拉着下眼皮做出鬼脸说道。
顾清霏对于周易支持自己留下来很开心,拉着周易絮絮叨叨的说些周易小时候贪睡搞出的糗事。
……
虽然顾清霏的担子也压在了自己肩上,周易却感到更加轻松了。
周易,要努力变强哦。
这几天周易已经将课程全部自学了一便,可以轻松跟上课堂上老师们的讲课,于是开始了霸课模式。
不断的举手回答,抢答各种问题,更会提出一些让老师们揪掉头发的问题。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光局限于考试成绩,平常的表现也很重要,能获得不少额外的优待。
老师们很惊诧周易的变化,却也没有深究,这个世界不缺少奇迹。周易积极向上的样子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成绩上去了更是好事,可以提高他们的教学成绩。
看向周易的眼神也温柔了很多。
如果没有自眠症动不动睡觉的幺蛾子就更完美了。
可惜自眠症就是这么任性,说来就来。
问题回答道一半的周易,突然就扛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睡梦中,周易回到了孤儿院,茫然的看着小丫头顾清霏,看着她笑着坐上了车逐渐远去。
周易挥舞着右手追赶,却只能在原地踏步,眼睁睁的看着顾清霏开心的上车离开。却没有看到顾清霏的笑脸在汽车远去之后犹如开闸的大坝,泪水直流。
顾清霏泪流满面的看着后视镜中挥舞着右手追赶送行的周易,也没有看到周易另一旁紧握的左手,指甲已经刺入了掌心。
苦难的人生不仅仅是告诉了他们生活的不易,也让他们的心比同龄人更加坚韧。
……
“不!”周易大喊着从梦里惊醒,能够感受到眼角有泪水划过,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老师,我请个假!”周易这么说着,也不等惊诧的老师回复,起身快速离开。
宋壬青见状第一时间起身,想要跟上去,不过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皱着眉头坐了回去,略有担心。
周易一路奔跑回到孤儿院。
孤儿院静悄悄的,看起来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
王丽萍看着周易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惊诧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说出了周易最不愿听到的话。
“清霏已经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再见。”
周易闻言不由握紧了双拳,果然还是没能赶上吗。
“这次多谢你了,顾清霏虽然走了,有机会还是可以去看她的。”王丽萍看出周易的不甘心,安慰道,她以为是周易说服了顾清霏离开。
“嗯!”周易没有多解释什么,既然小丫头做了这个决定,他只能默默地支持。
自己果然还是太弱,所以才会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王丽萍看着周易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没说什么,又转身走了回去,默默地发了会呆,摇了摇头回到屋里。
回到学校,正是课间休息的时候。
宋壬青看着周易一脸失落的回来,凑上前来询问道:“怎么了?”
“清霏被领养走了。”
宋壬青闻言略微沉默下去,她们之间的感情,他也很清楚,对于顾清霏,他也很喜爱。
“看开点吧,这是好事。”宋壬青拍了拍周易的肩膀以示安慰,没说太多,他知道周易的坚强,无需多说什么。
“我是支持她留下来的,可是小丫头她忽然自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是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