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掉想流出来的眼泪,狠狠地盯着她们。“呦,敢瞪我们,脸上还不够痛是吧?那就让你醒醒!”宾航抡起了她的手。
下意识,我用我的左手,掐住了她的手腕。
我的左手自生下便像冰块一样寒冷无比。
即便父亲大人和姐姐长久将我手放在他们怀中也无法暖和。
一旦稍稍用力,便像是有冰渣溢出渗入被触碰的东西之中。当初姐姐和我吵架,留下的便是我脖子上她的抓痕以及她手腕上的伤口。“那时我觉得我左手的血都快被你冻住了,”姐姐曾经边开玩笑边泡热水,“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抓住她们的脖子,保准她们乖乖听话。”
一想到那天盛装却冰冷无比的姐姐便觉得一阵心寒。
“你放开……”被一声虚弱的呻吟打断思绪。我惊得松开了手,宾航脸上已没了血色,浑身僵硬的跌坐在地,后面两个便慌了。一个像是念了有关火的咒语,像是蛮荒的土话,从她的指尖溢出火苗……
“丫头。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连真火都没有用?”另一女生失声尖叫,满眼惊悲地看着我,“不行,这个功力不够……莲翩,不要在歌门的人面前软弱。我们走!”那女子瞪着我,扶着宾航走了。
身后被人一拍,“音夜,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快走。”冰桎师姐拉过我的手,发现了我脸上的指痕。
“这个桃色,是宾航干的?刚刚打了你巴掌是不是?欺人太甚!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我找她去!”冰桎师姐气冲冲地要找她们算账。
我一把拉住她,“不用了冰桎师姐。”她低头看着我,眼里尽是愤怒,“音夜,在这里,不够强大只能任人宰割。你还小,不知道那些人只会得寸进尺的进攻,不会有人同情你的。我是你师姐,不能看着你被她们欺负。”
“不,”我平静的说,“我知道。但我也不是她们可以随便欺负的。没关系,她们已经受到了惩罚。”她奇怪地看着我,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下午我穿着新衣服出现在大家面前。“黑玫瑰艳丽,正如你们最真实的有野心的面孔,你们拥有的,是不可估计的心,但是,你们身上的刺却是最大的弱点,只要你们的肉体存在,灵魂就会有被污染的一天。所以,你们不仅要去找寻最强大的自己,也要看清最懦弱的自己。能真正克服自己恐惧的才是强者,至于法术,我并无太多要求,心诚即可。音夜,你能明白吗?”律师长慢悠悠的拿起前面的茶杯,晃了晃。
“音夜,歌门的至训一直都是【心如止水,形神无离】,即便遇到再不可理喻的对手,也要用最小的力气去对付,树敌并不是明智之举,明白吗?”身为大师兄的浩源板着脸对我说。剑眉紧皱,眉心的金瑰瓣变得十分诡异。口气里尽是严肃,我吓的低下了头。
“师哥别这样嘛,你吓到小师妹了。音夜,别听他的,他只是死板迂腐一点,看嘛,菀门那三个家伙就没找过我的麻烦,因为她们得罪我,其他女孩不会放过她们的。”忻溢戏谑的看着浩源,随意地将身体往后一撑,胸口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小块白皙的肌肤。
我下意识地闪躲着低头,“呦,音夜害羞啦,也是,我忻溢可是少女杀手,浮华轩里哪个小女孩不是……”话还没说完,冰桎师姐的身后出现了一团阴森的墨绿色,那不是……
那团墨绿的气息在空中结成型迅速的向忻溢奔去,忻溢一边笑着一边抬起手。红色的系着小铃铛的符链微微发着红光,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迅速画了一个三角形——冻结。
那团墨绿色的气息停在空中……啄木鸟?!而这都在发生我眨眼一瞬。
“少女杀手?有脑子的女孩都不会上你的当,音夜,以后提防你二师兄,满口甜言蜜语,不是什么好东西!”冰桎的眼神里稍稍有些怒火,“哎呦冰桎大小姐,你就别生气了嘛,只不过是乞巧节陪了太多女孩,忘了给你摘乞巧果了嘛。不过你放心,我呢,可是比乞巧果灵验,我在你身边还怕招不到桃花么……”我承认,忻溢师兄的确长着一张很吸引人的脸,但冰桎师姐说的没错……
我正这么胡思乱想着,角落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真是,只是打个盹儿你们就吵翻了,当我是死的吗?”忻溢师兄偷偷的说,“差不多嘛。”
“忻溢,你以为音夜不正常么,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浩源,对师妹不能过分严苛,要在险要的环境里保护自己,有时候坐以待毙反而死路一条,主动出击也很有必要。音夜这个下马威虽说不妥,但自己做过的事,相信音夜自己也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好了,早些歇息。冰桎,回去好好让她对这里尽快熟悉起来。”说罢大袖一挥,律师长化作一股白烟消失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风疾隐,瞬间移动的最高奥义,只要我们努力也会做到的。音夜,我们回吧。”说罢她空中划了一个圈,那只啄木鸟魂斗瞬间不见,“耿耿,我们回家。”
梨香在木灯盒里轻轻燃烧着,旁边的冰桎安静的睡着。夜晚的浮华轩没有月亮的招抚,只有满天的繁星,不免寂寥。情入浮华,谁得以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