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今年才十二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有些滑稽。不过在矢仓的眼神威胁下,不管是木叶忍者还是雾隐忍者都不敢打断。
“哦?为了雾隐村?可以仔细说说看吗?”
“前两天,我和最好的朋友一起从忍者学校毕业,成为了雾隐村一名正式的下忍。”
听到逢魔说自己只是一个下忍的时候,所有木叶代表团的忍者表情都在抽搐。但在矢仓的目光威慑下,他们没一人敢跳出来阻止逢魔,
“我和明光院的老师虽然是一名中忍,但拥有相当的作战经验。我们高兴的跟着老师前去接任务,但最后老师却告诉我们,并没有适合我们的任务。”
“我问老师,不是有很多D级的低级任务吗?如果不放心我们去和其他人战斗的话,那D级任务都不能做吗?”
“老师沉默,没有告诉我答案,后来我自己想明白了——我们是雾隐村,就算是D级任务,那也是要和其他忍者争食的。我们的运气实在是有点糟,连个最基本的跑腿任务都接不到。”
逢魔这么说着,语气微微有些自嘲。他虽然只是在说自己,但听着他的话语,其他雾隐村忍者的眼中也多了点什么。
——逢魔当初接不到活轻松报酬又多的任务,在场的高级忍者们就接的到吗?在木叶持续不断的影响下,那些好的任务都被木叶接走了,其他忍村只能另想他法。
岩隐有矿藏,云隐有木材和温泉,砂隐有交通优势,木叶拥有最多的人口和最广阔的良田,可雾隐有什么,在物流都很难保证的情况下卖海鲜吗?
还是说直接卖咸鱼?
恶劣的环境,严酷的政治形势,残酷的战斗,都如同大山一般压在忍者心头。尽管许多人嘴上不说,可他们很多时候真的看不到雾隐的未来在哪里。
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是憎恨木叶。
逢魔没有直接炮轰木叶,但雾隐忍者们看向木叶忍者的眼神却开始不对。
木叶的忍者们有些不安,可他们没法直接反驳。
“我和我的朋友都非常的失望,但老师鼓励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正当老师在想办法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个小孩子。那个孩子说想要发布任务,我朋友跟他说,发布任务要钱的。男孩说自己没有钱,只有一颗鸡蛋。”
“我告诉他,一颗鸡蛋没人会帮他做任务的。但是男孩告诉我,这已经是他身边最后的财产了……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男孩告诉我,他原本有一个很幸福的家。虽然不是很有钱,但是大家互相扶持着,也能一起过下去。可木叶的忍者来了,他们杀了他全部的家人,还烧毁了他的村子。”
话到这里,所有雾隐忍者对着木叶怒目而视。隐约间,好像还有拳头被握紧的声音。木叶忍者们脸上表情尴尬,终究还是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中忍固然是叛忍,但他也的确是木叶的人。就事论事,这件事的确是木叶理亏。如果逢魔一心往这方面带,木叶也没有太好的分辨的理由。
不过让木叶忍者们惊讶的是,逢魔竟然完全没有就这点大书特书的意思。他这么说着,竟然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于是我主动接下了任务,决定帮他报仇。”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主意。”
此时无人敢说话,反而是矢仓主动开口了。
“是的,这的确不是一个好主意。一颗鸡蛋,连我一个人都喂不饱。但我很幸运,我有最好的队友。老师批评了我,告诉我这不是一个好的主意,他说我是大傻瓜,并且为我安排了更为妥善的进攻方法。我的朋友很害怕,他在出战前手一直都在哆嗦。可直到开打,他都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我很骄傲,这辈子能遇上这样的队友。我就知道,他们是最棒的。”
逢魔说话时很平静,少许带着点点少年的雀跃。不经意间,众人被他的陈述所吸引了,只有矢仓时不时的问几个问题,让话题得以继续下去。
“那么,战斗顺利吗?”
“很顺利。我的老师身上中了两刀,我的朋友也受了点内伤。但我们三个人,干掉了他们六个中忍,还有很多的下忍和部下。我说,那些木叶忍者们都是菜鸡,老师还打我的头,说这完全是侥幸。”
少年的嗓音之中还带着些许稚嫩,说出来的话同样有些幼稚。可听着这样的话语,几位雾隐忍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面露笑意。
木叶忍者们很无力,却也只能继续听下去。这种事情根本没什么隐瞒的必要,被人家三个人杀了六个中忍本身已经够丢人,如果再纠缠的话,被雾隐扔出尸体来,只会自取其辱而已。
在木叶使者团团长的目视下,没有一位木叶忍者开口争辩。
“那之后呢?你怎么会追到木叶去?为什么又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杀了那位新之助?”
被问到这里,逢魔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因为尊严。”
“哦?”
矢仓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或者说,宇智波带土看起来很有兴趣。
“我们杀了对方绝大多数人,唯独叛忍的首领跑了。我建议老师追击,可老师却和我说,他跑的目标是火之国,我们追不上他。如果被木叶的忍者发现了,反而会引起大麻烦。”
听到这里,雾隐村忍者忍不住皱眉,木叶忍者们的表情也很奇怪。
“你的老师是橘朔也吗?我听过一次他的名字,是个很稳妥的人,在前线战斗过一段时间。”
“是的,老师是个很可靠的人。老师比我大,实力比我强,经验比我丰富。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一心为我好,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完全不顾任何得失,始终站在我这边的,也就只有他了。他用自己的经验,自己的教训告诉我,这样做才是正确的——一个工作,一块面包。如果可以的话,还有一个爱着我的妻子,这便是人一生中最该追求的东西。”
“忍者是工具,忍者的使命是服从上级的命令。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要记住,无论何时,都有一个人开着灯,在我等我回来。”
“老师告诉我,尊严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活着。”
听到这里,不管是木叶还是雾隐的忍者尽皆沉默。敏感的木叶使者团团长已经大概知道逢魔要说什么,但他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因为这就是忍者。
忍者是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的职业,不是所有人都是影级强者。不说真正的战争,即便是在日常的任务之中,也一直有下忍、中忍、乃至上忍在不断的牺牲,许多人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逢魔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同时戳在了忍者们的心头。
“那么……”
说到这里,矢仓的语气也微妙的迟疑了。不知是因为操控着他的宇智波带土想起了什么,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你为什么还是要那么做呢?”
“因为此时的我们除了尊严已经一无所有。即使是尊严,也从来就不是别人给的,只有用我们自己的手,用我们的血,去争取回来!”
逢魔这么说着,转过身来,怒视着木叶诸人。
“我的老师是正确的,因为他爱护着我,所以才会这么跟我说。但我知道,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块面包!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村子的生存空间!这生存空间,不是靠祈求和抗议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
“水之国从来就不是一个富饶的国家,在无数年的战斗中,它始终被排挤在主流社会之外。但我很骄傲,因为我们有着最棒的忍者。即使面对最强大的初代火影,初代水影也没有屈服过。为了和土之国争夺生存的空间,二代水影和二代土影战至同归于尽。他们用自己的热血浇灌着土地,肥沃着这片贫瘠的土壤。这血液,曾经在我们祖先的血管里面流淌过,他们没有屈服过!现在,它们在我们的身体里汩汩奔涌。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让它冷却吗?”
“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回答,但我,逢魔,心中有一个梦想——我可是要成为水影的男人!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那就由我来完成。即便对手是火之国,是火影,我也不会畏惧,因为我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一滴水落在地上,会被蒸发,被湮没。然而当无数滴水汇聚起来,便是淹没一切的滔天巨浪!水之国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不怕死的硬骨头!”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逢魔,死了。也会微笑着进入极乐净土。我可以高昂着头颅,告诉那些荣耀的祖先们,你们的子孙没有给你们丢脸,我为水之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逢魔的发言异常的危险,木叶使者团当即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混账!”
使者团团长拔出了武器,如此怒吼着。然而此时逢魔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他要面对的,是半个礼堂的雾隐村忍者。
锵!
沉重的武器撞击声中,木叶使者团团长被击回了原地。与此同时,数十名雾隐忍者也从位子上站起,将逢魔团团保护在了中间。
雾隐村条件恶劣,地处偏僻,粮食少,也没什么战略资源,近几年的血雾政策更是在不断的削弱这个村子的根基。正如逢魔所说,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但如果光论暴躁老哥的数量,雾隐村绝对远超其他村子。
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雾隐村的忍者们脾气大多暴躁。不管逢魔说的对不对,他的话都戳到了他们的心声。
逢魔口中一直在用着我们这样的形容词,让雾隐的忍者一下就将他视为了共同战线。现在木叶的忍者们如此反应,这群暴躁老哥不炸才怪。
逢魔站在原地完全没动,自然有数位上忍不顾规矩,将逢魔团团挡在了身后。与此同时,其他雾隐忍者们也全都站了起来,刀剑出鞘。
先不说逢魔那想要成为水影的梦想,现在连一个小屁孩都知道为雾隐而战,他们这些大人要是还坐得住,那才是真的奇怪……隐约之中,一股无名的火焰开始在雾隐忍者的体内燃烧。
矢仓洞若观火,但他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本就紧张的气氛,顿时一片肃杀。带头的雾隐上忍手中握着一柄大刀,语气极为恶劣。
“这小子是我们雾隐的人,也是你们能动的?”
“你是想引起战争吗?三代火影大人不会坐视不管的!”
“想打架?那行啊,现在就打个痛快吧!”
眼看着两边越骂越厉害,仿佛真的要打起来,矢仓眸中闪过点点涟漪,终于坐不住了。
轰!
“嘶昂!”
随着一声满是兽性的怒吼,狂暴无比的查克拉风暴在礼堂之中爆发了出来。坚固的礼堂屋顶直接被吹飞,对峙着的双方更是被强制分了开来。与此同时,一只完全由查克拉构成,体型无比巨大的怪物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告诉三代火影,这就是我们的回答。雾隐没有错,更不会对错误的源头屈服。”
矢仓高高端坐在三尾的身上,眼中一片冰冷。
“如果他想要开战的话,那我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