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嘉公主当即大笑出声:“温承言,你何德何能,竟敢把我天家的颜面踩到脚底?”
温承言的面色也不好看,他已经去母留子了,她们还想怎样?这么多年,他无实权,难道还想让他无后?
“陛下,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臣尚了公主这么多年只得一女,实在对不起温家列祖列宗,望陛下成全。”温承言伏地不起,看也不看脸色苍白的柔嘉公主。
“所以这就是你用巫蛊之术害柔嘉与燕姐儿的原因!”太后狠狠一杵凤头杖,咬牙切齿道。
当下全场一片哗然,柔嘉公主更是支撑不住就要软倒在地,还是燕婉郡主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陆问鱼见状,帮着将她扶到一旁坐下。
“什么巫蛊之术?臣听不懂。”温承言神色未变,看模样确是不知道。
太后却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来人啊!”她怒道。
黄嬷嬷立即上前按住那名外室,从她身上搜出了一个用黑色丝线绣着太极的荷包,又按住了那名小郎君,同样从他身上搜出一个同样的荷包。
“爹爹救我!”那小郎君年纪虽小却已知事,当下挣扎着叫喊,声音凄厉刺耳,黄嬷嬷向那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意会,掏出一张布巾便赌了他的嘴。
再打开荷包,里面分别是柔嘉公主与燕婉郡主的生辰八字,还有一小缕头发,以及一张黑色的符纸,符纸上的符文古怪,鲜红如血,看得人头皮发麻。
“好一个偷天换命!”武英帝见人赃并获,忍不住一脚将温承言踹翻在地。
来时太后已跟他说了前因后果,柔嘉公主与燕婉郡主身体有恙,陆问鱼以温承言与柔嘉公主的生辰八字推算得知,有人使了偷天换命的法子,欲将二人的命数换出去,他顿时怒不可遏,立即命暗卫将那外室与外室子捉拿。
武英帝生平最恨巫蛊之术,当年最疼爱他的长公主平嘉公主便是为了救他死于巫蛊之术,如今竟然还有人要触他的逆鳞,简直是罪大恶极!
“来啊!将这贼子收押严查!务必要查出以巫蛊之术害人的罪魁祸首,外室与外室子斩立决,株连九族,林贵妃降为德嫔,迁至兰芳殿,禁足半年,罚俸三月,光禄大夫温辉教子无方,降至礼部左侍郎,罚俸一年。”武英帝冷声下了令,德云与汪秉得令,押着几人退了下去。
“陛下…臣妾真的什么不知道…陛下明鉴啊!”林贵妃见自己与母家皆被牵连,忙跪下哭求,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高雅贵气可言。
三皇子也赶紧跪下,六皇子还未反应过来,但见三皇子跪下,他也一头雾水跟着跪了下来。
武英帝不发一眼,连眼风也不曾给她。
她那些小动作他不是不知,只是想着没出事,他就懒得管了,反正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没想到她竟跟巫蛊之术扯上了关系,看来平日里真是太过纵容她,愈发让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无法无天!
“母亲…”燕婉郡主突然大惊失色道,柔嘉公主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黄嬷嬷连忙带着几个宝福宫的大宫婢将人扶了起来,安置到鹿园外的车撵里,送回宝福宫的同时也差人去请了太医。
“这段时日你们母女二人也不用急着回府,就在宝福宫里住着好好将养身体罢。”太后放缓了语气道,对于这两个嫡亲的女儿她一向是极其疼爱,却不想性子温软的柔嘉竟被温承言磋磨至此,简直不可饶恕!
“谢皇祖母。”燕婉郡主行礼,跟着来车撵走了。
“今日之事,如若传出去半句,株连九族。”武英帝待整个鹿园静下来之后,冷着脸开口。
众命妇贵女齐声应是,心里却各有盘算。
“父皇…”三皇子欲为了林贵妃求情,武英帝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拂身而去。
他心里忍不住怀疑,这件事会不会与这自来听话的三儿子有关…
太后叫了陆问鱼细细嘱咐了几句,也先回宝福宫看柔嘉公主了。
其余人紧跟而上,芙嘉公主无法,只能留下来善后,毕竟还有一群人呢。
…
林德嫔已经被请走,三皇子与六皇子也携手离开,陆问鱼坐了一会儿也告辞走了。
…
林芳菲白着小脸坐在席间,温承言的那个外室根本就不是林德嫔的庶妹,而是林家旁支的,现在在株连九族,林氏也会跟着遭殃,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传话给祖父,将那些人除族,母亲是个没主意的,如今只能靠她了。
打定主意,她趁着没人注意,端起一杯酒,故意手一抖将酒泼到了衣裙上。
“哎呀。”她小声叫道,见周围人都扭头看她,连忙低着头站起身来道歉。“我太不小心了,扰了大家的兴。”
“无事,我叫人带你去更衣。”芙嘉公主正与保国公的夫人张氏聊天,听她说自家孙儿夜啼不止,连太医也没有法子,就想着或许陆问鱼能解决,遂与她说了。
这会儿林芳菲弄污了衣裙,也没多想,浑不在意的做了安排,又继续与张氏说起了陆问鱼的本事。
林芳菲由一名小宫婢领着出了鹿园去了一旁一个空着的宫殿,因为衣服在贴身女婢杜鹃那里,又花了银锭子差了个小内侍去叫杜鹃来服侍她更衣。
...
宝福宫。
“如何了?”太医为柔嘉公主施了针,太后急忙问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公主已无大碍。”太医恭敬行礼道。
“菩萨保佑,那便好,那便好。”太后拉着燕婉郡主的手高兴道。说罢想到温承言做下的事,又咬牙切齿的冷哼:“那温承言竟敢如此欺辱我女儿,当哀家是死的吗!”复又缓和了神色对燕婉郡主道:“只是委屈燕姐儿你了。”
“皇祖母仔细别气坏了身子。”燕婉郡主柔身安慰,温承言从小便因她是女儿身不待见她,每每见着她皆是冷眼相待,只是没有想到他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燕儿不委屈,燕儿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委屈。”
柔嘉公主这些年所过的是何种日子她是亲眼所见,切身体会。
如今母亲能够脱离火坑,她心里自是一百个情愿。
“皇祖母,这件事您是如何得知的?”一切落定,燕婉郡主才问起太后,毕竟她们成日在公主府与温承言朝夕相对,也不知他做下了此事。
太后由她扶着踱步出了寝宫坐到了主殿的软榻上才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她。
“还不是你陆姨母,见你母女二人身体有恙,从你母亲的面相推测出你们可能出了事,遂又要了你母亲与那贼子的生辰八字细细推算,这才得知他在外还有个儿子,还推算出了那儿子的方位。哀家当机立断,立即通秉了陛下让他派人去将人拿住带进了宫。”太后又是一声长叹。
“陆姨母竟如此厉害!”燕婉郡主忍不住惊呼,她随母亲见陆问鱼的时候只觉得她貌美若仙,气质青冷,虽是笑着却没来由让人不敢靠近,不曾想却是个有大本事的奇女子。
“哼,雕虫小技而已。”太后颇为得意,只要是夸奖陆问鱼,她心里便高兴,仿佛被夸奖的那人是她自己一般。
“你今后定要与你陆姨母好好相处,她是个极为护短之人,尤其溺爱纵容小辈,陆尚书家的两个女郎你见过吧?”
黄嬷嬷端了热茶进来,正听得太后说到这里,忍不住笑着插嘴:“听说陆家两个女郎想做女将军,陆娘子遂替她们请了武艺教习,还允诺等学成之后送她们去飞虎大将军麾下。”
“啊?竟有此事?”燕婉郡主不敢置信。
黄嬷嬷得了太后示意,又继续道:“陆家那个叫文昌的哥儿郡主应当知道罢?京城了出了名的纨绔,自送到陆娘子那里教养,现在每日读书学武,可上进了,听说陆娘子欲送他去胡先生那里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