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洗手间到坐在大堂的沙发上，顾若汐觉得这段路程就像是在梦里。
她不知道许言在什么时候到的男洗手间门口，又是出于什么心态把她救了下来，如果许言没有来……
顾若汐不敢想象事情的后果。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地和一旁脸上挂了彩的男人道谢：“谢谢你啊。”
许言交叠着双腿，坐在对面沙发，闻言挑了挑眉。
他凌厉的视线越过手里的杂志，落在女人狼狈的脸上。
残留着巴掌印的脸，带着红痕的脖颈，还有被捏出指印的手腕。
有种酸涩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那具纤细洁白的身体，原本是全部属于他的，今天却被另外一个男人给压在身下……
心情不悦，他说出口的话也难听起来：
“还有脸说。”
许言轻嗤了一声，把手里的杂志放在桌子上，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顾若汐，凉凉地开口。
“顾若汐，记住你的身份，现在你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别动不动就去勾引别的男人，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没了我捧你，你什么都不是！”
顾若汐紧紧地抿着嘴，就连这个动作都让她觉得脸颊生疼，是被那一巴掌打的。
她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原本心里的感激飘飘悠悠的，不知道去了哪个地方。
咬了咬嘴唇，她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缓缓地回答道，“我知道了，许总，下次我会注意的。”
“注意？你现在可是YU的艺人，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你就等着赔偿公司的损失吧！公司可不是只要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而已，再不自重，下次可没人来救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顾若汐的心头，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般。
难堪！
那颗自尊又倔强的心，登时四分五裂，她被按在洗手间地面上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堪过！
她还在想过去的事情，几年前的许言，看见她被人欺负，也是会义无反顾地冲出去为她拼命的，当她看到他冲进男厕的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他……
她以为……
哪来那么多她以为！
顾若汐冷冷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好是笑对面的许言，原来都是占有欲啊，只有你才可以让我的人生更糟糕是吗？要死也一定要死在你手里吗，许言？
许言说完话并没有急着移开目光，狩猎的人总是对猎物的反应很感兴趣，他看着顾若汐面无血色的状态，嘴角上扬出一个凉薄的弧度。
“回去吧，在外面坐着等着给公司丢人现眼吗？”
顾若汐沉默的跟着男人起身，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跟在许言身后，默默走出了酒店。
初秋的天，已经带了丝丝凉意。
顾若汐单薄的身子打了个冷战，心里头的绝望如同雪崩一样呼啸而过……
第二天她依旧早早地到了公司，却听见了一些很不好的声音，她一开始以为是那些人私下里开的玩笑，也没怎么当真。
她向来不是个迟到的，总有卡点到见面地点的习惯，现在也不例外，推门进录音棚的时候，明显听到里面聊天的声音小了一些。
里面的练习生，一个个的都用鄙夷的，或者是带着看好戏状态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打量什么不堪的东西一般。
目光中的不屑，丝毫都不掩饰。
她心里头闪过一丝疑惑，难不成她又得罪了谁？
“早上好啊，顾若汐。”
孟琪依旧坐在角落里，穿了一身朋克风格的衣服，高挑纤细的腿上套着一条格子百褶裙，看起来要比之前的形象甜美了许多。
“早上好。”
顾若汐点点头，礼貌又客套，自己坐在了练习生位置的尾端。
周围的人看到她之后，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纷纷再次开始嚼起了舌根，这次并没有刻意避着她，反而还大声了许多。
“没看出来，手段还挺厉害的，居然昨天晚上就勾搭上了那个张导演，你也不看看她那张面瘫脸，还妄图做演员？做梦呢？”
“丑人多作怪呗，我们琪琪姐都没做什么呢，有的人就是贱，看见男人就喜欢往上贴，那双腿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男人都夹死！”
“什么嘛，分明就是骚呗，不然许总怎么会把她收进公司来？人家有我们没有的本事，在厕所里就能跟别人干起来呢，这样不要脸的人，就看她能走多远了！”
“……”
顾若汐在冰冷的板凳上，把后背板得笔直，权当没有听到这些议论似的，自顾自看着唐笑发下来的教辅资料。
有一道目光几乎要穿过薄薄的纸，直接看在顾若汐的脸上，顾若汐移开面前的资料，抬起头时，看到角落里的孟琪用口型无声地和她说：“不客气”。
又是她！
顾若汐眉头紧蹙，昨晚回了公寓，她把自己在浴缸里泡了半宿，才勉强洗掉身上那种被侵略的恶心触感，今天的衣服更是高领长袖，在一众短裙吊带里格格不入。
她是多么想隐藏这一切，只要大家都不提就可以就此揭过，可是孟琪非要把它撕开展示在众人面前，让她周围人的议论声音愈发刺耳，还好唐笑在这个时候走进了录音棚。
顾若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喜欢过唐笑，终于可以让她暂时脱离周围的舆论了，那些刺耳的话，虽然并不能杀了她，可是却将她的心放在油锅里煎了一遍又一遍。
而唐笑一张口，就打破了顾若汐的幻想，唐笑扫视在座的练习生，直视着顾若汐问她：“你为什么穿高领？今天温度也不低，不热吗？”
“因为有些人干的事儿不光彩，拿不到台面上说，见不得人呗！”
不知道谁隐在人群里讥讽了一句，得到了附和以及连绵的，无所忌惮的嘲笑。
一时间顾若汐也不能确定唐笑到底知不知情，她看着唐笑的眼神复杂又淡然。
“身体不适。”
唐笑耸耸肩，显然是没有接受这个解释，但是也不多纠缠，她把今天的课程逮住了顾若汐一个人，就这样来来回回的问。
分明就是刁难。
明明她已经答上来了，她也不让她坐下，反而在鸡蛋里挑着骨头，格外的无理取闹。
一时间，顾若汐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期枯燥的政治课上，不过班里的交头接耳，现在变成了练习生们的窃窃私语。
“在座的都是女孩子，我作为老师再多说一句，各位要学会自重，别在外乱搞私生活，公司一旦知道，是会被开除的。”
临近下课的时候，唐笑又意有所指的提醒着各位练习生，被一片咳嗽响应，纷纷把目光落在那个学不会自重的顾若汐身上。
这是她不到24小时之内，听到的第二次“自重”了。
污秽，不洁，不要脸，烂货，什么时候这些词都被用在了顾若汐身上，，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是这些人就认定了她这些标签。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在顾若汐看来，这些人里，没几个想要看她过得好的人。
是因为许言吗？
想到这里，顾若汐苦涩地勾了勾唇，当年欠他的，现在终究是要加倍偿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