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今年的平安夜还是没有下雪。前几日的雪天似乎是将这半个月的雪一齐飘完,然后留下只吹冷风的平安夜。
泪水早已流干,苍凉踏着青石板路,慢慢的往叶辛阳家的方向走去。学校离家并不远,经过两座桥,就可以看到房子的影子。
平安夜虽比不上春节,但今夜小镇依然很热闹,家家户户都可以听到小孩子开心的索要礼物的声音。苍凉忽然想起想要送叶辛阳的礼物还在包里,一时间更加难过。
不知从何时起,叶辛阳竟已完全取代了小城。
最初决定留下来是因为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对她热情如亲人的外婆,但是渐渐的,她是为了叶辛阳而驻留小镇。可是如今,她既然已经知晓叶辛阳有着另外一个人,那她是否应该就此离开?如若离开,天大地大,她又该去哪里?
尽管走走停停,但她最终还是走到了家门口。仰头看去,家里漆黑一片,苍凉鼻头一酸,竟又流下了眼泪。密码盒如四年前一样,安静的挂在那里,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按密码。
880808。
盒子发出“咔嚓”一声,然后被弹开,一把钥匙安静的躺在里面。
“密码是我的生日。880808。怎么样,是不是很好记?”
是啊,很好记,以前还感慨过他的生日数字这么吉利,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这样她就可以跟着他吃香喝辣当个富婆。可是没想到原来还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原来她只是个替补。
苍凉闭上眼睛,竭力不让眼泪留下来。随即,她睁开双眼把盒子关好,转过身想要离开。
“这么晚了,不回家你打算去哪儿?”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苍凉的脚不听话的停了下来。可她并没有转身,只是低着头,小声回答“去散散步。”
随即,一个人影自身后走过来,走到她的面前,温柔开口“和叶辛阳吵架了?”
苍凉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可是这个小动作已经出卖了她,萧矾收起笑容,举起手里的啤酒罐晃了晃,“刚好我的酒没了,打算再去买一些,一起去吧,当做散步。”说完便径直向前走,迈着小步子,似乎是在等她跟上去。
苍凉站在原地,依旧不愿抬起头看他的背影,目光从青石板路移到手里的包——礼物还在里面。她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吐出来后胸口却依然很闷。抬起头,萧矾并没有走多远,她握紧包带,抬起脚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玻璃门刚被打开,正弯腰在柜台下面找东西的艾草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欢迎光临。”直起腰时才发现来人是那天捏碎棒棒糖的男孩子,而身后跟着的,是经常见到的苍凉。
“呃……苍凉姐?辛阳哥怎么没有一起来?”艾草不敢直视萧矾的眼睛,只得和苍凉说着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可这无关紧要的话在今时今日却并不应景。苍凉听到叶辛阳的名字心情更加差劲,转过身装作挑啤酒,不想让她看到她的表情。“他在学校忙。”
“哦……”艾草并没有看出苍凉的不悦,正想再找几句话聊天,萧矾却把购物筐放到柜台上,扭头看了看还在挑的苍凉,从兜里掏出皮夹。“结账吧。”
艾草的脸微微泛红,拿起扫码机开始扫筐里的啤酒。这时苍凉也走了过来,手里却空空如也。“我不能喝酒。”她低声说。
不能喝?萧矾眯起眼眸,不动声色的瞟了她一眼,她说谎的时候可真是淡定啊。
艾草扫码完,抬起头却看到萧矾不合常理的表情,再看看他身边面色不佳的苍凉,心里疑惑不已,但她知道这不是她该问的问题,只得开口说“一共八十五块。请问是现金吗?”
“嗯,现金。”
萧矾收回目光,从皮夹里找出一百块递给她。
艾草一边找零钱一边说道“你们多幸运啊,还能自由的过个平安夜。我偏偏这么倒霉被安排到今夜值班……这是找您的零钱。”艾草递给他,露出灿烂笑容“平安夜快乐。明天可能见不到,所以再提前说一句——圣诞节快乐。”
“嗯,平安夜快乐。”萧矾漫不经心的回应着。把零钱装回皮夹的时候,苍凉却已经转身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他连忙接过艾草手里购物袋,大步追了出去。
苍凉却并没有走开,她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僵硬的看着前方。萧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黑暗中,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一只手里握着手机,手机还在亮着光芒。
萧矾看看苍凉,再看看不远处的那个人影,袋子里啤酒的重量在提醒他,他此时应该拉着苍凉离开。
大脑接受指令,下一秒,他已经握住苍凉的手臂,果断的往右边快步走去。
动作太过果断,萧矾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做的这么直接,甚至自己的手腕太过用力也没有注意到。叶辛阳看着两个人的侧脸,眼中猛地射出危险的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