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流和娘亲苏氏走在路上,两母子一路上一言未发。
很快,他家的院落就在眼前了,江长流推开院门,何氏跟着便走进去。
这注定是难熬的一天。
……
这几天以来,日子都显得平静,赵小照也一直待在家里,江长流再没有见过他,连敲门他也不应。
这样的平静之下,江长流却憋得难受至极,便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到了修炼和功法的推演上。
心情虽然悲愤,但是功法推演上却是精进不少,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十分高的契合度:九成。
江长流得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也是惊了一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推错了。
这个契合度,可比他家的《苍青古木诀》还要高!
江长流心里惴惴,试法玉人又要等到最后的关头才能使用,他便打定主意,等父亲江远海推演的结果了。
顺便,他还将这功法取了个名字,叫作《天青古木诀》。
按这个进度,也许在假期结束,入府之前,就能进入四极境了。
想到这,江长流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喜意,可这喜意刚出来,便被心中的悲伤冲淡了。
……
从修炼室出来,正好是清晨破晓之时。
看来他在里面已经待了快整整一天了,怪不得吸收了那么多灵石的灵力,也觉得饿!
江长流打算吃点东西。
江府有一栋五间屋子的厨房,是专门为江府的三个主人家准备饭菜的地方——三爷陈柯并不住在府内。
时辰虽然早,可是厨房里已经有人开始忙活了。
“杨大叔,早啊!”厨房里,江长流看见一个圆脸磅腰的中年男人正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东西。
他便是这忙碌厨房里的主厨,也是这里的主事人。
“呀,是公子!”男子显然是没想到会看见江长流,尤其在这个时间段。
“您抬着的是什么,闻着好香。”江长流凑近了看,只是盆上水汽很重,光线又暗,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卤肉,为许二爷准备的午菜。”中年男子笑了笑,将盆子递上前,让江长流看仔细。
看来二叔的火毒已经压制下去了。江长流如是想到。
他往下看去,果然,白色水汽下面便是黑红色的卤汁,液面上有肥厚的皮肉冒出来,它们同样被卤成了黑红的颜色。
香味扑鼻而来,江长流感觉自己肚子里的肠子缩了一缩。
“现在能吃吗?”他问到。
“熟了,可以吃,但是最好放几个时辰,味道才最好。”
“公子要来一点吗?”他宽圆的脸上还有些汗渍,显得油光得很,但却让人觉得本分而可亲。
江长流现在只差把满口的馋液全倒出来了。
“给我来点。”
中年男子高兴的咧嘴笑着,从一旁叫人取来一个大碗和一双筷子,然后将盆子放在灶台上,一手碗,一手筷子,在盆子里夹了起来。
“这个是猪头肉,这个是猪腿,这个是卤鸡……还有这个,猪鞭,这个好。”汉子举起筷子中间的条状物,笑吟吟的看着江长流。
“公子今年十三,再过两年就成年了,这东西你就用得上了。”他打趣着说到。
江长流看着这红润里透着酱黑的条状物,没来由的皮肉发麻……
“杨大叔,您别开我玩笑了,我要那只鸡,还要一坨猪腿肉。”
中年男子再是哈哈一笑,将江长流要的东西夹起来装进碗里,然后在案板上开始斩件。
不一会儿,所有东西被装到了大碗里,江长流看着,咽了一口唾沫。
“公子,我再给你拿两个煎饼,光吃肉不行。”说着,就转身过去,从一个拿布遮住的篮子里拿出两个焦香的薄饼来,饼是黄色的,应该是加的有鸡蛋,上面还有点细小的葱子,有股淡淡却清新的葱香。
男子将薄饼放到碗的最上面,他做完这些,抬手拭了拭自己额上的汗水。
江长流拿着碗笑着,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幅度。
“谢谢杨叔!”
男子咧了咧嘴,似是并不在意。
“公子客气了!快去吃吧,一会儿凉了口感不好……对了,你给大夫人说一声,今天的桂花糕可能要晚上点才能做好,有些忙。”
说到这,他还有点不好意思,黑糙的脸上甚有些腼腆的红。
有些忙,是府里要来客人了?
不过他也没深究下去,想必是有些他不清楚的事宜罢了。
跟男子道了别,江长流端着一大碗东西,一溜烟的走回了自己屋子里去。他将碗放到桌子上,拿起筷子就是几大块卤肉下肚。
很快,这些东西全部被江长流收拾得一干二净。喝下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江长流长长的舒了口气。
此时肚子已经吃饱,天色也明媚起来,而他的睡意却正好袭来。他有种感觉,那就是只要他挨到了枕头,就能立马入睡。
该睡个觉了!
……
午时,江府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江远海派人端上了饭菜,在正堂里接待了客人。此时,所有的仆人都被叫走,只留下江远海和那神色淡漠的男子两人。
“刘先生,让你大老远跑来,多有劳烦。”江远海一边为男子添上酒,一边说着。
男子三十岁出头,穿着内敛,衣服材质却细腻光滑至极,一看就不简单。
“江家主客气,我不过是拿钱尽职罢了。”男子模样高俊,神色间透着孤傲。
“贵庄的规矩……”
“我聚义庄既然拿人钱财,定当严密保守顾主消息,不欺瞒顾主内情。这一点,江家主自可放心,我聚义庄办事多年,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男子拿着酒杯,却迟迟没有入口。
“我当然是信得过先生的!”江远海微微一笑着,说到。
男子再看了酒杯一眼,却是将其放到了桌上,转而看向了江远海,说:“既然如此,家主还是让我先看一眼尸体吧。”
“先生来了,怎能连饭也不吃。”
男子摆了摆手,回复到:“不必,正事要紧。家主您也知道,尸体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发生变化,还是尽早看的好。”
江远海思忖片刻,便也不坚持,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那就有劳先生了。”
男子站起来,拱拱手,跟着江远海走去了。
……
赵家小院,青蓝色的寒木棺。男子神情严肃的站在一边,一点一点的检查着赵东辰死去的躯体。
他是一名验尸人,隶属于号称聚集了“三十六奇道”的聚义庄名下。
屋子里,高傲男子随着检查得越深入,其脸上的神色也就越发凝重了。
这显然不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致死的。
江远海和许令达站在验尸人的靠后一点,看到男子皱着眉,往后退出一步来。
“先生……结果如何?”江远海见状问到。
男子面色慎重,一直紧闭着的嘴唇犹如刀削。
他沉吟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我需要马上回天岩城,最后仔细确认一下。”
他的模样认真得紧,看向江远海的目光中却又有着一丝异样。
“还需要确认?”许令达在一旁说着,似乎是有些不满,他觉得这人业务能力堪忧。
听了这话,男子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等待江远海的回话。
一旁的何氏一直沉静着,正仔细聆听着这边的谈话。
“那就静候先生的消息了。”
江远海说着,拱手作揖,面色无波,似是男子这样的回答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一日之后,江家主必定收到我的来信。”
男子这时,才对江远海高看了一眼,毕竟,不是谁都像江远海这样如此沉着。他稍显郑重地向江远海行了一礼。
很快,江远海二人便领着男子离开了屋子,在府门外,将其送走了。
“大哥,这人靠谱吗?”许令达还是有些怀疑。
“二弟,你可知道他是谁?”
“谁?”
“他是聚义庄的刘伯婴。”
许令达圆脸上的肥肉似是抖了一下,他做了个挑眉的动作。
“居然是他!尸骨道,刘伯婴,血炼三个元府境武者至一摊脓水的那个……”
过了半晌,许令达才又接着说到:“大哥,你居然请得动他。看来大哥你也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啊……”
江远海摇摇头,说:“不过是靠当年一个朋友的顺水人情而已,我哪里请得动他?他这样的人,早就只热衷于武道了……”
“不管怎么说,老四的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说话间,江远海仰头望了一下,似是在看今天的天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