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这句话踩中了凌慕静的痛脚，扬起手就是一耳光甩过去，冷冷地斥道：“往素给你几分薄面，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不成？本小姐的决定，何时轮得到你来置寰？仔细我真的把你送给二麻子做婆娘！”
甘露吓得面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下来，哭着求饶说：“小姐饶命啊！奴婢笨嘴笨舌，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保证把您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求您不要把奴婢送人！”
二麻子人如其名，整张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麻子不说，还特别的猥琐无耻。
每次凌慕静和霍景旭约在一处小院相会，那守院的几个人，都会猥琐的看向她和甘泉。尤其是那个二麻子，更是胆大的好几次，对她动手动脚。
每次她都想要斥责，而甘泉总是规劝她，不要给四姑娘惹麻烦。因为甘露长得好看，二麻子对甘露动手动脚，目光不正经，对上长得平凡甚至脸上有颗痣的甘泉，反而不怎么搭理。
甘泉每次的规劝，说白了还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亦或者是，她早就嫉恨甘露的美貌，故意让她软弱迁就，造成二麻子得寸进尺，生了不该有的邪念。
不过每次凌慕静和霍景旭幽会完了，离开的时候，都会注意到二麻子看向甘露的垂涎眼神。有几次，霍景旭也因此注意到甘露的姿色，称赞几句，引得凌慕静心里头不顺畅。
毕竟作为她身边的大丫鬟，其实甘露和甘泉两个丫头，在她嫁人后，是可以开脸赐给自己的夫君做通房丫头的。
如今在气头上，凌慕静自然怎么看甘露这张过于清丽的脸蛋，怎么不顺眼。就好像是找到了发泄点，她挑剔又恶毒的看着甘露，森冷地说：“记住你的身份！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送给二麻子玩弄！”
其实凌慕静心里头的想法更恶毒，她甚至还想要把甘露卖给下等的窑子，让她整日接待那些泥腿子！
眼神一闪，凌慕静拂开甘露讨好的手，转而把手搭在甘泉的掌心，高昂着头颅，扬长而去。
甘露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眸子里的怨毒和恨意一览无遗，而后又惊慌地四处看了看，忙拽着裙摆小跑着追了上去。
崔菊萍冷着脸，穿着藏蓝色袄子，外面罩着一件紫红色的狐貂披风，唇角勾起一抹残戾，声音里满满的冰寒说：“看来死丫头主意太大，就连她姨娘都管不住了！”
画眉低眉顺眼侍立在侧，不敢轻易作答。只因为自打老夫人痊愈之后，整个人性子古里古怪不说，还阴晴不定。但是偏偏又不会像从前那样子，动不动就杖责、仗毙，不把奴婢的命放在眼里。
就比如她吧，在老夫人中风的时候，阳奉阴违，还欺主以主子自居，故意看着那些个奴婢折辱她。
而后大姑娘敲打、惩戒一番，她向大姑娘投诚，成了大姑娘的人。
可是老夫人这次痊愈了，不过抓住了掌家权，并且从粗使的婆子里挑了几个在身边伺候，也没把她如何。
但是老夫人雷厉风行，两个姨娘都吃了不少的暗亏，这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她发现老夫人时不时地自言自语，就像现在，不知道老夫人是问她，还是自己自说自话！
“怎么，画眉你一向深得老身之心，为何不作声？”崔菊萍转眸，就那么洞察人心一样，瘆人的看着画眉，吓得她心尖一颤，面色也是跟着惨白了几分。
“老夫人恕罪，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哪里能编排主子的事情？”画眉眼珠子转了转，垂眸文静的说，那个样子倒是有几分曾经四喜的乖顺姿态。
顿了顿，她没有听到崔菊萍回答，忙又说：“不过老夫人一向宠着奴婢，奴婢斗胆，便说个一二。若是有不对之处，还望老夫人海涵。”
“嗯。”崔菊萍轻应了一声，这就是准许她后面的一番，编排凌慕静这个主子的行为了。
画眉悬着的心落回去，哈了一口白色的雾气，带着试探地说：“四姑娘如今主意大了，心也跟着大了。可能是大姑奶奶嫁到王府，二姑奶奶嫁到侯府，三姑娘也捞了个世子滕妾的位分，让四姑娘也禁不住以大姑爷和二姑爷为标准，去衡量龙都城那些有意求娶她自己的人家。”
“有对比，就有落差。”画眉小心翼翼地抬头，吐出最后七个字，便不再作声了。
崔菊萍冷哼一声，面色薄怒地说：“她想要嫁入王府、侯府那样的门楣，也要掂量自己的份量！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想到前世就是这个孽女，害得相府被抄家流放，关键时刻拖后腿，竟然自己承认自己是楼兰国余孽的野种，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一棍子打死那个孽女！
明明是峰儿的骨肉，还愣是认贼作父，这个混帐东西！
还有宜涵那个贱人，给峰儿戴了一顶绿帽，和楼兰城那个余孽苟且多年！偏偏那楼兰城还易容成曹禄，在相府所有主子眼皮子底下，把相府当成自家后花园，来去自如！
兰姨娘那个贱婢也不是善茬！
危难之际，卷款私逃，带着凌慕莹那个蠢货跟外院的一个跑腿小厮私奔了！
可怜她当初为了整个凌家的荣耀，牺牲了墨儿那孩子，害得他身死，深爱的女人不得不嫁给胞弟。一辈子，不能以凌家人的身份，葬入宗祠！
还有清儿那个可怜的孩子，早早地被凌慕绵和崔婉儿那个毒妇磋磨死！
大厦将倾，她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幡然悔悟。
握紧手中的拐杖，崔菊萍抬头看了看天空，半晌，冷飕飕地说：“死丫头身边的死士，如何了？”
楼兰城心疼宜涵，给了她们母女各一个死士。宜涵不放心老四，把自己的死士也给了她。这件事情前世的时候，她才知晓，那两个死士害死了不少凌府之人，如今就让她送他们下地狱忏悔去！
“奴婢已经按老夫人的吩咐，给他上了刑，他说另一个死士早就身死。是四姑娘和继夫人合作，暗害大姑奶奶的时候，没了音讯，想来是凶多吉少。”画眉如实地回答，一想到那死士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模样，就瘆得慌。
崔菊萍满意地颔首，抿唇道：“既然他嘴巴里撬不出有用的东西，那就早早地送他上路吧！”
心底咯嘣一声，画眉硬着头皮说：“是，奴婢知晓了。”
“天气阴冷，这几日怕不是要下雪了？”崔菊萍感叹一声，又说：“老四那里不用干涉，就让她和霍府的小六爷私会，若是得空，让人促成好事便是。霍府出了一个皇后一个太子妃，还有个准瑶王妃，这般的富贵荣华，是老四心仪的好婚事。”
画眉眉心一跳，面上却愈加恭敬地说：“是，奴婢会办好此事。”顿了顿，又说：“老夫人，起风了，您大病初愈，奴婢扶您回去吧！”
崔菊萍微微地颔首，任凭画眉扶着她，返回了松鹤园。
而凌慕静让甘露送去了信后，不过一日的时间，得了回信。早就把自己打扮的光鲜靓丽，便于随时出府的凌慕静，招呼着甘露、甘泉，以出府去诗社和小姐妹们聚会的名义，出了相府。
相府给配了一辆低调简陋的马车，凌慕静命守门的粗使婆子赶车，自己坐在马车里，甘露和甘泉跟在马车两边徒步走着。
马车行驶的速度缓慢，先是去了最繁华的街道之一的朱雀街，进了布庄订了一身衣裳，而后去了诗社。换了一身衣裳，戴上了帷帽，凌慕静带着甘露、甘泉，从后门出去，有一辆低调奢华没有任何府邸标志的马车等候在那里。
主仆三人都上了马车，车夫戴着个斗篷，急速地赶着马车，出了朱雀街，绕了半个龙都城一圈，直接出城，进入郊外的一处别庄。
别庄里，霍景旭先一步到达，屋子里有丫头特地点燃了熏香，张罗了一桌子酒席。
凌慕静下了马车，霍景旭闻声迎上去，摸着她娇嫩的手，搂着她的纤细腰肢进了厅堂。
二麻子一早就阴恻恻笑着，不怀好意地盯着甘露看个不停。这会儿见主子把凌四姑娘拉进去，便搓着手，凑过去说：“甘露姐姐好久不见呀！你的脸蛋还是这般的娇嫩，看得我想要啃一口——”
甘露气得浑身颤抖着，甘泉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呵呵笑着说：“既然二麻子大哥和甘露姐姐有话说，那我就去那边摘点梅花，小姐可是说了，早就想做点梅花糕让小六爷尝尝她的手艺呢！”
二麻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甘泉拔腿小跑着离开。
甘露死死地咬住下唇，耳畔还能够听到，厅堂里传来凌慕静咯咯的笑声，还有霍景旭宠溺的调侃声。
如果非要失去清白之躯，她倒是宁愿把自己献给小六爷！
跟着凌慕静时日久了，甘露也会为自己打算，眼光也跟着挑剔起来。
在二麻子抬手抚上她俏脸的刹那，甘露忽然冷冷地盯着他，冷笑着说：“你莫不是瞧不出，小六爷对我的心思？”
还别说，这话还真的唬住了二麻子。他跟着霍景旭，心思也活络。脑海中浮现出，好几次，小六爷倒是借着杯盏、扇子等物什的掩饰，偷偷地盯着这丫头看。
心底一寒，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这么说，小六爷还真的瞧上了这丫头！那他当初垂涎的盯着这丫头瞧，小六爷心里头，必然是恼怒的吧？
一想到霍景旭睚眦必报的性子，还有那层出不穷的折磨人手段，他吓得膝盖一软，忙求饶地说：“甘露姐姐，我错了！我瞎了狗眼，不该觊觎您！求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让小六爷误会我！我，我发誓，日后我就对您唯命是从！”
“想要我放过你，二麻子你也不是傻子，总要拿出点诚意不是？”甘露对于二麻子被唬住了，还能自动脑补这么多，心下激动的同时，又对他谄媚得求饶的样子取悦，觉得人上人果然好啊！
二麻子眼神一闪，顺着她眼神看向前方摘梅花的身影，露出一抹贱笑说：“嘿嘿，我懂，您放心，甘泉那个贱人不知羞耻，非要向我二麻子献身，我刚好还没娶亲，便纳了她为妾！”
“择日不如撞日，好事要趁早！”甘露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完这话，而后哼了哼，蹑手蹑脚向厅堂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