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云正想悄悄过去将那毁坏碑刻的坏人逮住,不料,那“坏人”似也觉察到了有人来,己停止了动作,再也不发出一点声响。
陈浩云想道:“以为你不动作我就找不到你了?在我眼皮底下想溜,那可没门!”
意念及此,一个飘身,翻过碑后,看见一条人影正欲逃走,陈浩云哪能容他跑掉?脚尖轻点,人已如箭向那条人影背后飞掠射至,一声轻喝:
“想跑?没门!”
喝声中,半空中一个“金龙探爪”从背后将那人抓住,手指触及其背,只觉肌肤柔润如玉,始知对方是个女子,心中一惊,忙甩手抛开。
与此同时,那女子也突发惊叫:“哎呀,静云师兄!”闻声看去,那被抛在半空的女子赫然竟是姚秋萍!
陈浩云更是大惊,脚尖甫一沾地,便又向前掠出,拦腰将姚秋萍抱住,这才落下地来。
刚一落地,姚秋萍便娇喘吁吁地道:“哎哟,可把我吓死了!你干嘛那么狠心,将人家扔到半空里,想把我摔死么?”陈浩云脸一红,解释道:“萍儿,我不知是你,若知是你,怎忍心摔呢?”
姚秋萍噗嗤一笑,凝眸看着陈浩云,皓腕轻抬,伸出如葱玉手点指他的额头,柔声道:“好啦好啦,我知你不是故意的了,我不怪你就是,看把你急得。”
陈浩云这才放心,看着她问道:“萍儿,大家都休息了,你干嘛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姚秋萍不答反问:“对呀,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也跑来碑林干什么?”
问声未落,又自言道:“对了,定是日间见到这里许多书画珍品,牵肠挂肚的睡不着觉,于是便起来夜观碑林了,是么?”
陈浩云点头道:“唔,没错,但你也只是猜对了一半。”
姚秋萍道:“哦?我只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又是什么?该不会是你知我也来…不对不对,你若知是我,也不会抓我来扔了。”
陈浩云眉头一皱,苦笑道:“哦,说来可笑,还有一半原因嘛,却是为了我那宝贝师兄的缘故。”
姚秋萍柳眉一扬,笑道:“嘻嘻,我知道了,定是你那宝贝师兄鼾声如雷,扰了你的清梦,令你睡不着觉的,是吧?”
陈浩云摇头苦笑道:“哎,倘若是鼾声如雷倒也罢了,反正师兄鼾声我早已习惯,也无所谓了,苦就苦在还有比这更令人头疼的坏处呢。”
姚秋萍侧颈笑问:“呃?还有比那似打雷般的鼾声更令人头疼的?那是什么呢?”
陈浩云道:“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他那一身汗骚味了!你想想看,今出了那么多的汗,又喝了不少酒,他也不洗个澡再睡,那一身的酒汗味,太呛人了,简直比狐狸味还骚呢,叫我何堪忍受?上天如此对我,太也不公!”
陈浩云一顿牢骚,惹得秋萍吃吃偷笑,陈浩云故作生气道:“哼,我受如此‘虐待“,你却还笑,不理你了!”
说完正欲甩手作不理状,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搂着人家,不觉太为窘迫,慌忙松开了手,退后道:“呃……萍儿,不好意思,刚才我忘了放开你了……”
姚秋萍也觉有些害羞,似乎也有些许失落,只见她螓首低垂,脸颊晕红,娇羞道:“没……没什么的,我们都只顾说话了,再说你……你也不是故意的嘛……”
为了打破尴尬,陈浩云又问道:“哎,对了,萍儿,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深夜不睡觉跑这里来的呢?你们姑娘家个个都爱洁净,又没人似杨师兄那样一身汗骚味,还有刚才你为什么要跑呢?”
这一问,姚秋萍脸上一红,随即抬头看着陈浩云,妙目一眨,俏皮地笑道:“我日间见你对这几副书法碑刻特别喜爱,于是便想将它拓印下来,好给你一个惊喜。谁知,你却来吓我一跳!”说完嘟起小嘴来,一副委屈的样子。
陈浩云听了又是感动又觉歉疚,说道:“萍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唉,又给不了你什么,刚才我还差点伤了你呢。”
姚秋萍眼圈微红,幽幽的道:“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是,难道就只能让丽丽姐一个人对你好,我就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再说了,我的命还是你救回来的呢,我做这么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陈浩云道:“萍儿,当日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己,算不了什么的。再说了,若不是你们父女教了些医药知识给我,才得以疗伤自救,我在崖底也是必死无疑的了。如此说来,那可扯平了,你不欠我什么的了。”
姚秋萍急道:“这怎么成?怎么能这样算?是你救我在先的,没有你……也便没有我了。但你还可以跟我爹学跟你师父他们学的呀。”
陈浩云见其执拗,也不与她争了,转移话题道:“萍儿,走,回去看看你都拓印了些什么?”
姚秋萍这才不与浩云争论,顺从的道:“好,我带你回去看看,我刚拓得两幅,你看你还喜欢哪幅我再帮你拓印下来。”
陈浩云道:“唔,我来给你打个下手,也不知我这双笨手能不能帮上忙,只怕是越帮越忙越帮越乱呢。”
姚秋萍道:“哪里会?静云师兄,你那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陈浩云道:“萍儿,你太夸奖我了,我没你想象那么聪明的,其实很多时候对于很多事情我也是挺笨,甚至是无能为力的呢,只是你不知道或视而不见罢了。”
姚秋萍俏皮的道:“哦,是吗?白衣少年陈大侠也会有笨和无能为力的时候吗?我倒是第一回听说呢。”
陈浩云道:“哈哈,以后你就会看到很多本人的笨样了,只怕会令你大失所望呢。”
“不会的,静云师兄,我永远对你充满信心,无论何时何地,任何时候!”秋萍说得斩钉截铁。
陈浩云心中一阵感动,好在他心中只有丽丽一人,为人虽然感性,也很理性,不然定会将眼前这个温婉如玉善解人意的可人儿拥在怀里,再也不放开了。
是以,他只淡淡的道:“谢谢你的信任,哦,这定是你刚才拓印的,我看看,唔,还真不错,就如真迹一般。萍儿,你是怎么学会拓印的?是你爹教你的吗?”
姚秋萍嫣然一笑,说道:“静云师兄,你猜得不对,正如你刚才所说,你也有笨的时候,这次你确实就不怎么聪明了。”
陈浩云耸耸肩道:“没办法,本人本就没你想象的那么聪明绝顶嘛,呵呵,这下应验了吧?但你说说,这次我怎么就不那么聪明了呢?”
姚秋萍笑道:“好吧,既然你还想不通,那就让本姑娘来告诉你吧。你想想看,咱们峨眉山为天下名山,文化古迹书画碑刻亦自不少……”
陈浩云插口道:“可是,那又跟你会拓印有什么关系呢?”
正自说着,忽似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定是你看见别人拓印峨眉山上的书画碑刻,你觉得好奇好玩,于是乎你就顺便学会了,对不对?”
姚秋萍含笑点头道:“唔,孺子可教也,一点就透。正是如此呀,不然我怎么会呢?”
陈浩云正色道:“萍儿,其实你也是个聪明剔透的女孩家了,你学的东西会的东西也不少哇。你看你又会采药治病,又会武功,又会拓印易容化妆什么的,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哇,比我还更厉害呢。”
姚秋萍听得陈浩云如此夸她,如同喝了蜜糖般,只觉心里甜丝丝的,受用无比。但女孩家的那种矜持又使得她不致于得意忘形,只是笑吟吟的道:“好了好了,小师兄,白衣大侠,我们两个就别你吹我捧的了,叫外人听见,不知要笑掉多少大牙呢……”
姚秋萍话声未落,忽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哈哈哈,是呀,你们这样互相吹捧的,我这个外人可要笑掉大牙了。”那笑声清脆甜美,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分外动听,有如仙乐梵音。
乍听笑声,陈浩云心里一惊,暗叫:“糟糕,我与萍儿三更半夜在此说笑,却偏偏丽丽也走来碰见了,或许她以为我们是早就约好在此相会的呢。不过,听丽丽的说笑声也不似生气的样子,且莫管她,待会再向她解释就是了。”
陈浩云心里想着,赶紧向笑声来处迎去,又是欣喜又是忐忑的叫道:“丽丽,你怎么不睡觉也出来了?是来寻我的么?”
夜色下,只见一个少女分花拂柳而来,转眼间,黄丽丽就到了眼前,只见她俏脸一扳道:“哼,我才不来寻你呢,我又不知你出来,怎么寻你?我是来找萍儿妹妹的!”
陈浩云听了又有些失落又有些意外,这时姚秋萍己走了过来,叫道:“丽姐姐,你是来找我的么?你怎知我会在这儿呢?”
黄丽丽道:“原先我也不知道你来这的,但见你不在屋里,你日间买的那些纸墨刷子又不见了,我就猜到你来这里,我怕你有甚闪失,便寻了过来。谁知却有一位武功盖世的白衣少年在这保护你,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她这一番说话又似认真又似开玩笑,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淡淡的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