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胡晶晶要给徐朝阳打电话的时候,我打断了她,并且告诉她徐朝阳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如今我的步子还没有迈出去,那一句话就浮现在了我的心底,仿若坚固镣铐,锁得我寸步难行。
叮铃铃铃铃——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我的思路才被惊醒。
我困惑地抬头看胡晶晶。
“还有谁知道你住在这里?”
胡晶晶茫然地摇头。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之前,我在温莎居住的小区车库里,撞上陆沉舟的事情。
那一瞬间心里涌起隐秘的渴望,看着胡晶晶起身去查看的背影,心跳在瞬间加速,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谁啊?”
胡晶晶趴在猫眼上的时候,我开口的声音带着让我自己都感觉到震惊的沙哑。
胡晶晶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苍白地回过头来。
“是徐朝阳……”
她皱着眉,声音里有些慌乱,又分明有一点让人难以察觉的雀跃。
“昨天晚上的电话,我是已经打出去了吗?你不是说你帮我切断了吗?”
确认了来人与我无关,我的心里涌过一些失望。
“他是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的?你之前也和他联系过?”
大概是被烦躁的心绪影响,我的声音有些浮躁。
可这问句一出口,还未等到胡晶晶回答,我又反应过来了。
这地址恐怕不会是她暴露的,毕竟我在这里已经住了这么久,徐朝阳都没有找来过,如今剧组一杀青他就急吼吼地来了,想必是找到了什么内应。
我的心里涌过一点不安,正要提醒胡晶晶注意徐朝阳的状态,她却已经开了门。
胡晶晶双手在胸前抱起,站在门口处拦着门,目光冷冷地去看门外的人,声音是与动作如出一辙的冷淡。
“你来干什么?”
“晶晶,你让我进去说话。”
因为胡晶晶的阻挡,我看不见徐朝阳的模样,只能隐约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有些疲惫的精神。
胡晶晶的声音依旧冷着。
“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我这里不方便招待你。”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怎么,你整体忙得和陀螺一样,还能有心情养一个小白脸在家?”
徐朝阳的声音加大了几分,不再等胡晶晶回话便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胡晶晶大概是没料到他竟然会硬生生地闯进来,一时大意,没能站稳地往旁边倒了一下。
徐朝阳看到我的时候有些尴尬。
我刚刚起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只是简单地盘了一下,实在零散又随意。
“你也在这里啊。”
我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进了卧室。
“你们有什么事好好说吧,我先进去换一身衣服。”
胡晶晶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叫住我,却也只是说了声好,还顺手关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我们早就离婚了。”
“晶晶,你别任性……我们坐下好好说,行吗?”
关门之前,我听到的是两人虽带着烦躁却依然轻言细语的声音。
到我换了衣服再出来,两人却已剑拔弩张。
“我说过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晶晶,晶晶。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走之后,我每天都睡不好,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你,全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们那么多美好的过往,你都忘记了吗?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犯错了……”
徐朝阳毫不顾忌地跪在胡晶晶面前,声音里的哀求婉转凄凉。
若他对我而言是个陌生人,我必定会见之不忍。
只是他伤害的是胡晶晶,而我对于那些事情的前因,又太过清楚,实在生不起恻隐之心。
所以我只是冷眼在旁边看着。
看着胡晶晶一脸的苍白,紧咬着下唇,貌似气急攻心实则艰难克制的样子。
——无人比我更清楚,她的感情能有多深。
那时候徐朝阳出轨的事情出来之后,她哭得不能自已,许久之后依然梦魇缠身,不得不通过增加自己的工作量来让自己别那么清闲,让自己没时间去焦虑。
我看着徐朝阳的侧脸,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
之前我陪在胡晶晶身边的时候,他可没怎么来纠缠她。
说起来……他再次出现,是在胡晶晶小有名气之后了。
不怪我多心,只是他从前劣迹斑斑,我实在也不忍心胡晶晶被他蒙蔽,再伤心一次。
“晶晶,你们什么时候能处理完啊?再不走就得错过飞机了,你现在有点空闲时间可不容易,在国内也没法出去玩,别再耽误了。”
想起了那些关键的时间点,我隐晦地提醒了胡晶晶一句。
胡晶晶一向聪明,不需要说得多透彻也能明白过来。
“哦……好,很快就好。徐朝阳,你走吧,别搞得这么难看行吗?我们好聚好散。”
她的声音由迷茫转向坚定,表面上是在和他商量,言下之意却已经清晰明了。
他们完了。
大概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徐朝阳的脸色白了白。
“胡晶晶!你别太过分了!我都跪下来求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胡晶晶沮丧地垂下眼别开了头。
“你走吧。”
说着话,她站了起来,迈开步子要向着卧室而去。
徐朝阳伸手抓住了她。
“晶晶……我错了……我们复合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胡晶晶叹息一声。
“没有以后了,覆水难收,这世间哪有被破坏的感情还能找回来的道理?下一次,若你再遇上喜欢的人,好好对她吧。”
她的声音里满是凄凉,带着某种决绝的淡薄。
徐朝阳抓着她不放,双眼渐渐变得血红。
“你不就是嫌我没钱吗?呵呵,找什么借口?我告诉你,你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我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你就跑了,是早就想好要走了吧?”
胡晶晶瞬间脸色煞白,咬着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