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坐了坐久,我听顾骅说了好久,我吃的比他还多,鹅肝鱼子酱吃了好多,甚至还吃了他的鹅肝。他滔滔不绝,喝着酒和我诉苦。他看来并没有什么朋友,抓住我就和我说一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我有些同情他,但只是同情,我吃饱了,礼貌的打断他。“顾骅,我吃饱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他连连点头,微笑着看着我。“姐姐不会嫌我烦吧?”我笑笑,“烦啊,那我有什么办法?对了?你妈的?”
他一愣,警觉的看着我,“姐,你?”我抬头看他,透过阳光只是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在躲闪,他撇过头,有些不对劲。我拽住他,“怎么?你想逃跑?”他回头来,轻轻的拽我,帅气的脸有些黯淡,我瞧着他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追问他,“怎么?还不能告诉我?”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妈她,去世了。”
我瞪圆了眼珠子瞪着他,“什么?怎?怎么回事?怎么的?”我语无伦次,我这次回来,还真的想见见这个女人,如果她真的美丽,年过半百也一定会风姿绰约,风韵犹存。因为我看得出,顾骅很帅。他妈一定不差。我怀疑的看着他,心里依然不信,我想要见到这个女人,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家庭,拆散我们家。我拽着他说:“带我去,我要见她。”他恍惚之间双眼迷离的看着我,“你?你要去见我妈?”我点点头,“嗯。”他挠挠头,“姐姐,我妈妈去世了。”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带我去见她。你别告诉我你妈妈骨灰撒大海了。”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好吧,那带你去看看。”
我上了他的车,我的车放在茶馆楼下。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心里记挂着那个停车场的计时器,他歪头看我,“姐姐,你似乎有心事?”我撇撇嘴,“不知道王律师能不能给我免了停车费。”他扯唇笑笑不再说话。一路上,我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莫名的心情烦躁,他开着车疾驰,上了桥,直接往郊区开了。我疑惑的看着导航,“你这是往哪里走?”两眼目视前方,“去郊外。我妈在那里安葬。”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底有着无限温柔和伤心,他的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伤,但只是一瞬间,他扯唇笑笑,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问他:“你妈,什么时候走的?”“两个月吧。”我一愣,没想到时间这么短。我缓缓开口,“她?因为什么?”他耐心的解释,并没有任何烦躁,“她心脏不太好。”他冲我歪头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没有遗传给我。”他低头笑笑,“她也不是先天的,是后天的。大概是得知有了我才有病了吧。这都是后话了。姐姐,你还想知道什么呢?我都说给你听。”
我看了他一样,看着他一脸的微笑,我忽然觉得很假,我笑笑,“你在我面前不用这样。做你自己就好,你不用假装微笑,假装自己很开心,很喜欢我。你不用这样伪装。你看,我就在表达我的真实感受。我不了解你,我不喜欢你。但是我想要了解你,了解你背后的故事你的想法,你这个人。或许我可以信任你,我们可以联手将爸爸救出来。所以。你不用伪装,我想知道”我想看到真实的你。”
他明显吃了一惊,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说这些,或者说和他撕破脸,他的脸瞬间严肃起来,收起他那温柔的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有一些拘谨。“是的,你说的是。我是在伪装。但是有一点,我并不讨厌你姐姐。我小时候就问我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我没有兄弟姐妹。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都有兄弟姐妹我真的很羡慕。我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想我的爸爸长什么样子,我会想我的兄弟姐妹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我一样好看?”他低头缓缓的笑,这次,我看到的他,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当我慢慢长大,当我懂事了,我才渐渐明白为什么我只有妈妈。”说到这,他忽然有些哽咽,我知道,他可能沉浸在回忆中了。那些回忆,美好,却又不美好。是一个孩子最美好,最天真的幻想。我无法去感受当他得知一切都是那么黑暗的时候,我不知道那么小的他是如何接受的。我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他倒一脸无所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
他笑笑,故作轻松,放慢了油门,“姐姐,到了,就是这里。”
这是郊外,但并不是我心里想的那样,什么都没有,甚至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不是,这里是一片独立别墅群。后靠着山,前挨着湖,真是应了那句一面环山三面柳。我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好地方。人也不多,挺好的。”顾骅带我往后面走,我看着车不禁好奇,“每一栋都有独立车库,你为什么停这里。”他莞尔,“走上去才能看到风景。”我点点头,跟着他往上走。
这是一片建立在半山腰的别墅群,欧式的建筑,甚至每一栋都不一样,他带我来的别墅,是位于中间靠后的一栋,墙面似乎是新刷的。我看着不禁赞叹。“这就是你和你妈一直住的地方?”他摇摇头,“不是,这是我妈查出病来才住的这里。”我有些不理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你是说?你妈生病才住的这里?那你们以前住在哪里?”他挠挠头,“以前住在老城区。”我紧接着问他:“那你妈什么时候检查出来得的病?”他有些莫名其妙,回答我说:“差不多去年这个时候吧,还要早些。”
我看着他,愣在门口。原来,原来一切都是这样的。我愣在门口,回忆起以往的一幕一幕。我回过头来,这些似曾相识的记忆重叠在一起,我忽然笑了,站在高一处的台阶上拍拍他,“走,咱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