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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顺安八年(9)《羁鸟恋旧林》

新婚后的第二天,若筠和千昱早早就起了,两人现在厨房准备早饭,是若筠提出来的,说这是她们家的习俗,过门的新娘在头一天是要给公婆做饭的,寓一个全新的好兆头。本想一个人搞定,千昱不舍得她劳累,便提出打下手的建议。这俩新婚夫妇经过了昨晚的甜蜜,彼此间更有默契,若筠喜欢他的体贴入微,千昱也钟爱她的温婉柔情,看样子,真是彼此都遇上了适合的人。

饭桌上,若筠更是亲自为三人盛汤,千澈接过她手里的汤匙,起身道:“谢谢弟妹,我自己来。”

“这顿饭是若筠下厨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钟母喝了一口汤,点头笑道:“真是好手艺。”

千澈咬了一口米糕,说道:“嗯,弟妹,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嘛。”

钟父笑道:“往后千昱可就不吃你张姨做的饭了。”

若筠笑道:“哪儿有啊,爹,娘,大哥,你们也给我面子了,我这手艺随意吃些也就罢了,可上不了高雅大堂。”

千昱笑着对她道:“大家都夸你呢,这下可放心了?”

若筠轻笑道:“那我多谢你了。”

“对了,千昱,你那边的阁楼什么时候完工啊?”

“哦,快了,只差几根房梁运过来,等屋顶安好了,把外墙再刷一遍,工匠师傅说这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府里丫鬟要是不够,你就给若筠多备几个,等阁楼建成了,新婚送来的贺礼让她们给搬到你们的新居去。”

“爹,我看府里人手都够,不用为我特意添置什么了。”

“添不置添置的,我说了不算,只看千昱心不心疼你了。”

“爹,正巧我这一年都在家呢,有我陪着,若筠就不用别人照顾了。”

“也好。”

“爹,这次动工的费用算我借您的,他日一定如数奉还。”

千澈一手扒拉着玉米馒头往嘴里塞,听到千昱说这话,来不及吞咽,被呛地咳嗽了两声,赶紧端起碗里的汤喝了一口。

钟父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这是为父送给你和若筠的新婚贺礼,让你出钱?”

“爹的心意我领了,若不是你和娘的对我器重,我哪有这个能力娶到若筠?不过,既然我都成亲了,也是该有一番作为了,明年的会试只是一个开端,更重要的,我不想再花家里的钱。爹娘含辛茹苦把我们两兄弟拉扯大,是时候让我们孝敬你们二老了,哥,你说是不是?”

千澈看着众人,点头道:“是啊,爹,千昱说得有道理,等明年会试一过,千昱考取了功名,可不就就有机会孝敬你和娘了吗?”

钟母看着他,不满道:“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孝敬我和你爹啊?”

“娘,您又来了,别借题发挥行不,再说,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啊。”

“但凡你有千昱一半的用心我也就知足了。”

“娘,大哥他心里有数,明年我们哥俩一定会有好消息的,您放心吧。”

“就是。”

“好,你要这么想,也是好事,但我不勉强,你们新居的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可我不急着要你归还,凡事还需量力而行,有道是,不积跬步又何以至千里呢?”

千昱淡然道:“是,爹说的在理,我记下了。”

若筠舀了一勺玉米粒到他的碗里,千昱朝她微微一笑,低头吃饭。

千澈故意放慢了速度,只等到千昱他们吃完离开饭桌后,他叫住了准备起身的钟父,“爹。”

“怎么了?”

“我想出去。”

“家里就这么让你坐不住吗?”

“不是,千昱那屋不是一直动工嘛,我那又挨着他不远,隔一条走廊,师傅们每天都赶工,从早响到晚。”

钟父哂笑道:“你啊,每次出个门都能找到各种理由。”

千澈挠挠脖子,有些不自在。

钟父转身道:“去吧,一路小心。”

千澈欢喜道:“谢谢爹。”

脸上的笑还没收住,一转身,看见小桐端着木盆过来收盘子,不用说,刚才的一幕多半是被他尽收眼底,他一面若无其事地收拾桌上的残渣,问道:“公子,这次打算去哪儿啊?”

“你跟我去吗?”

“兴元镇?”

“到了再走一段路。”

小桐把筷子放进盆里,不解道:“你还要去找他呢?”

“你小点声。”

千澈上前,帮他一起收拾,小桐轻轻推开他道:“别,我自己来。”

“小桐,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爹娘。”

“我真就纳了闷儿,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咱们九月十号去的兴元镇吧?当时在那儿就待了一个晚上,上次你瞒着我去他家,十月中旬才回来,今天才初七,你又要走?公子,该不是那小子给你下了迷药吧?”

“这说什么呢你?还迷药,你是那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吧?”

“那你说说,是为什么?值得你一再地去找他?来回上百里路,你也不嫌累得慌。”

“我还想问你呢,那小义究竟是哪里招你了?什么这家伙的,他又不是没名字。”

“公子,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我置气?”

“谁跟你置气了?”

小桐心里有些失落,自己从小就被钟老爷买进府里,当了七年的家奴,虽说按规矩,千澈是自己的主子,但两人相处的这几年,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私下两人称兄道弟是最寻常不过的了。千澈的性子很是随和,也很少有脾气,他也从没有见过千澈动怒。可是这番对话,小桐明显感觉到,如今在千澈的心里,小义的分量比自己更重。并不是他小气,他只是很失望,两人多年的深情还比不上一个相识不久的陌生人。

他低声道:“是,小的多嘴了,以后公子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了。”

说着,端起木盆朝厨房走去,千澈无奈地叹口气,上前拦住他,“小桐,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我本就是一个下人,他不一样,他是公子的朋友,你找他去吧。”

千澈眼看他从身旁走过,顿时拉下脸来,冷冷道:“桐屿,你给我站住。”

半晌,千澈转过身看着他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桐不说话,刚迈出了一步,千澈厉声道:“把东西给我放下!”

听到他这一句话,小桐愣住了,顿时心里没了底,只好将木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千澈转身道:“到我房里来。”

千澈一把推开自己的房门,“哐当”一声响,小桐跟随其后,轻掩上门扉。

桌上的新茶是吃饭的时候送来的,千澈坐下,倒了一杯茶,对他道:“坐下。”顺势将茶杯放到他的面前。

抬头看见千澈落寞的眼神,脸上不见丝毫的怒气,见他这样,小桐不免有些愧疚,低声道:“公子,对不起。”

千澈不回答他,只呆呆地望着地面出神。

“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千澈下意识地将目光侧向一旁,有意避着他。

“千澈?”

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唤他一声:“钟溯,你不是要走吗?晚了可就租不到马车了。”

千澈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他,小桐低下头,喝茶。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不待见他?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在他家不碍事,为什么不信我?”

“不是不待见他,也没有不信你。”小桐放下手里的茶,轻声道:“一直以来,无论你去哪。是远是近,都会让我跟着你,上回你把我支开,独身一人去兴元镇,我的确是气愤,但我真正气的是,这么久以来,是你第一次扔下我。知道你又要走,我一个人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你在家,我做什么都没劲。”

“那你跟我一起走,你不是不了解小义吗?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认识他。或许你也就明白,为什么我愿意不辞辛苦地去找他了。”

“不用了,上次跟你去,是借着给老爷找药方为由,平日跟你外出钓鱼也只是在昌林附近,一两天倒无所谓,可我毕竟是钟府的仆人,拿着例钱,怎么能旷工呢?”

“原来如此,说到底,你是在吃小义的醋啊。”

“哪.....哪有。”

千澈笑道:“他要是个姑娘,你这样我还能理解,可他跟你一样,咱们都是男子,你是吃哪门子的醋啊?”

“我....我没有,真没有。”

“小桐,你小子该不会是对我有所企图吧?难不成,你有断袖之癖?”

小桐“唰”地一下站起身来,义正言辞道:“胡说八道!你以为我这么辛苦在府里做事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多挣点银子,以后回了家好盖房娶媳妇儿嘛。”

千澈瞬间笑出声来,小桐对他道:“笑什么,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二公子那样有个大操大办的婚礼?还能娶到名门千金呢?咱们这起穷小子能盖个房子娶到好人家的姑娘就不错了。还奢望个什么呢?”

千澈起身道:“好,等到你成亲那天,我一定亲自为你操办,还帮你说媒,让你如愿以偿,怎么样?”

“真的假的?”

“那还用说?”

“好,公子真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说明我在公子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一直把你当我弟弟看待的?”

“那二公子呢?”

“他是我的亲弟弟不错,但说到底也只是同父异母,你我之间虽然没有血缘,但咱俩的感情比他好啊。”

小桐听到这句话,终于露出了笑脸。

“看来,还是得哄着。”

“谁要你哄了?说完没有?赶紧的,我还要出去干活呢。”

“你不出去送送我?”

“出门好走,不送。”

“小桐,跟我到东街去,我让成衣店做的衣服应该能拿了,我带两套走,你拿一套去穿。”

“你什么时候让定做的衣服啊?”

“回来的那天啊,本想跟你说的,结果你又....”

“怪我了是吧?”

“谁让你不理我的.....”

两人说着一边朝府外走去,彼此间的误会终于化开了,换来的,是更多的信任。

骑马赶到兴元镇已经是下午了,之前离开时,小义画了一张图纸给他,走这条捷径能减少半个时辰的脚程。可这条捷径多是不通的山路和杂草丛生的凹陷坑洼,千澈走一路歇一路,脸上的汗水擦了又擦,还时不时有些不知名的小飞虫朝他身上扑,经过一番折腾,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远远地,看见若隐若现的瓦房轮廓,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竟然觉得自己这一路上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推开虚掩的门扉,他看见小义正在弯腰打水,好容易费劲才拉起装满水的木桶,千澈在他背后一声大吼道:“我回来了!”

“咚”地一声响,不仅吓得他缩回了手,还把坐在凳上看戏的橘子吓得一哆嗦,喵喵两声跑开了。

小义回过身,看着他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千澈轻咳一声,收敛了笑容,说道:“多亏有你的那张图纸,我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吃晚饭了吗?”

“没,饿着肚子来的。”

小义拿过他手里的包袱,说道:“我在和面呢,晚上吃南瓜饼和小米粥。”

“等等。”千澈打开手里的包袱,将折叠好的三套衣服递给他,“送你的。”

小义擦了擦手,接过一看,上等布料,精致做工还有优雅的款式,与自己身上穿的粗布麻衣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你拿回房穿上试试,咱俩差不多高瘦,尺寸是按照我这身比例做的,应该没差。要实在有不合身的,我再拿回去改。”

“千澈,你送我衣服干什么,再说了,这么好的料子,穿我身上不可惜了吗?”

“可惜什么啊,衣服不都是拿来穿的嘛。”

“我每天又干农活又做饭的,很容易就弄脏了。”

“我知道,你看这两套,特意做成了小脚裤和短衣,你外面再穿件其他的,不就成了。”

“谢谢你,费心了。”

“你呀,就别跟我这么见外了,要说费心,我每次都来麻烦你,送你几件衣服不也是应该的嘛?”

“你要这么说,见外的人可就是你了。”

“好了,别说那么多,赶紧的,穿上试试。”

“不用试了,咱俩身高体型是差不多,不会不合身的。”

“不见得,我好像要比你高一些。”

小义不满的看着他,千澈堆笑道:“差不多,是差不多。”

小义连同他的包袱一并给拿了过来,对他道:“挑两桶水到厨房的水缸里去。”说着,转身回了房。

千澈朝他喊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客人啊?”话音一落,他自己都有些尴尬,拿起地上的水桶,自语道:“早知道让小桐来好了,他最擅长这个。”

“阿嚏!”正在掌灯的小桐,忽然鼻子一痒,用手捏了捏,疑惑道:“谁在说我?”

厨房里,小义揉着盆里已经发酵好的面团,朝案板上撒了点干面粉,旁边的小碗里装着调制好的南瓜泥和红豆沙馅儿。

千澈将桶里的水倒入水缸里,又提起空桶往井边去,来回两三次,才满了半缸,他靠在墙边,仰天长叹一声,小义侧头一看,他一脸气喘吁吁的模样,挖苦他道:“回到家又当起少爷了?挑几桶水看把你累的。”

“来回上百里的路,到了也不让我歇一会儿喝口水,一来就让我干活,你说我累不累。”

“我可没让你不歇,茶水放院子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挑了,去房间里歇着吧,一会儿我叫你。”

“没法歇,我肩膀有些不舒服,估计是昨晚没睡好。”

“没睡好你应该脖子痛才对啊。”

“之前还不要紧,就刚才挑了几桶水,有些泛疼了。”

“那你去擦点药酒吧。”

“我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我?”

“我不是让你去歇着吗?”

“你是让我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吧?”

小义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千澈走上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面团,端起灶台上的半碗水就给掺和进去,小义还来不及制止他,问道:“你干什么啊?”

“帮你加水。”

“这面团都已经发好了,你一碗水进来,又要加粉了,还影响口感。”

“那我帮你加。”说着,一手伸进面粉袋,抓了一把撒进去,“够不够?不够再加一把。”

小义看着他不停手的动作,知道他是故意的,咬着牙对他道:“你找打呢?”

千澈将脸凑到他的面前,歪着脖子,坏笑道:“那你打吧,千万别客气。”

话音一落,小义抬起手就朝他脸上抹了一把面粉,顺势把他推开,“你给我起开,这面团没法吃了。”

千澈摸着自己右边脸上一手的面粉,不可置信道:“小义,你来真的?”

“你让我别客气的。”

“好,我认栽。”

小义重新拿了一个干净的铜盆,往里倒了半盆面粉,打入两个鸡蛋,一边倒入清水对他道:“重新发面又要等许久了,你要是饿了就盛锅里的小米粥吃。”

“不要紧,我等着就是了,要不这面给我和吧。”

小义将铜盆挪到一旁,背着他道:“你和的面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了?上回做板栗糕还是我给你打的下手呢。”

“还说呢,看你上次和的面,软的不行,一点儿都不硬,发不起来也就算了,连馅儿都包不住。”

千澈听他这么一说,想了想,忍不住暗自发笑,却竭力憋住笑意,在他耳边道,“原来软的不行,一定要,很硬才可以啊?究竟要多硬?”

“也不是,但如果一点儿都不硬的话就不好吃....因为.....”

小义忽然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儿,他别过头,只见千澈憋着笑一脸从容地看着自己,看见小义的脸泛红,他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笑,小义羞愧难当,抓起一把面粉就朝他身上撒去,千澈后退一步,转身跳开。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你?

千澈跑到门边,笑意不止,调侃他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硬不好吃....”

小义追上前,“你再给我胡说?”

千澈从厨房里跑了出去,小义站门边对他道:“钟千澈,你今晚就别想吃饭了。”

“为什么不让我吃饭,是不是你饭煮的不够硬啊?啊哈哈哈........”

小义绯红的脸被他气得一阵白,指着他道:“姓钟的,从明天起,你别和我说话!”

说罢,进厨房关上了门,千澈上前,敲门道:“哎,小义,犯不着真生气吧?大家都是男人,开个玩笑怎么了?”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

“哎,我还以为你多看得开呢,没想到跟姑娘家似的这么薄脸皮,那行,以后我不胡说了好不?你让我进来吧?”

“不想看见你,滚回你的房间去。”

他轻扣厨房门。哀求道:“小义,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你开开门?”

小义不搭理他,千澈噘着嘴,跟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低沉,放眼望去,只见橘子正趴在桌上酣睡,他上前,一把将它抱起,橘子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喵呜了一声,想从他的怀里跳出去,千澈扯着嗓子喊道:“我给橘子洗个澡,它要是敢挠我,屁股都给它打肿。”说着,故意提高了声音,“有的人可千万别心疼啊。”

小义打开厨房门,冲他道:“这个季节了,晚上洗什么?改天找个暖和天给它洗。”

橘子一听见小义的话,挣扎着从千澈的怀里跑出来,劲儿还挺大,千澈竟有些掌控不了,橘子一脸敌意,双脚死死地抵住他的胳膊,尾巴来回晃动,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似怒不怒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得得得,我惹不起你,你下去。”

放开了橘子,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原以为走了近一个月,屋子里早已布满灰尘,没想到一点亮煤油灯,才发现屋子里还跟之前一样整洁,甚至连床单被褥都没有收。千澈朝床边坐下,伸出手摸着被子的一角,难得的归属感使让自己心安。躺在床上的那刻,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他竟然很快地睡着了。

一炷香的时间,重做的面团已经发好了,裹上两重馅儿,再用模具压出形状,挨个放入蒸格里,刷上一层花生油,生火起灶的同时,小义从墙上的格板上取下一个罐子,掀开盖子,浓郁的酒味倾泄而出,他用食指捻起一点放入嘴里,觉得差不多火候了,只等锅里的油化开,将这团湿润的窝料(鱼饵的一种)放进锅里翻炒了几下,铲出放入簸箕里,再用筷子搅拌翻晾,放在桌上,盖上一层纱布。

“千澈,起来了,去吃晚饭。”

千澈躺在床上,沉睡中的他不愿起身,侧了侧身子,继续睡。

“千澈,快起来。”

他迷糊道:“我不吃....想睡觉。”

“那你至少去洗个脸啊,把衣服换下来,走了一天的路了。”

“不用....我想睡觉....”

小义不再劝他,把他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转身去倒了一盆热水进来,浸湿了毛巾,坐在床边轻轻地给他擦拭脸上的汗渍,洗了洗毛巾,又给他擦手,谁知刚一碰到他的手,就被睡梦中的他紧紧抓住,小义本想挣脱,却听得他在梦中说道:“小桐,你别胡说,小义对我可好了,在他那儿比在自己家还开心,你知道的,我不想回去。”

听到他这番话,小义愣了一下,千澈的手放开了他,小义没有多想,只把被子给他盖好了,看到他头上的紫玉银簪,摘下放在一旁,身子微微前倾,右手轻托起他的头,把散下的头发放在枕侧。缓缓起身,把油灯吹灭,关上房门,出去了。

原本是两个人的晚餐,现在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喵....”

橘子还是习惯性地跳到桌上,静静地看着他吃饭,小义撕下一小块南瓜饼给它,橘子嗅了嗅,将头转向一边,小义皱眉道:“你也不吃?行,我一个人吃好了。”

今夜,无风,被夜笼罩的齐山,甚是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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