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莫安观前一天。
木茹清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整理一遍,写了厚厚的几沓纸,没有人知道她写了什么,就连伶月都不准看。
玉龙晨下朝回来,木茹清就安排伶月,将那些东西好好拿去放着。
木茹清一整天都对着玉龙晨笑,玉龙晨问:“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木茹清只有一句话:“我要你记住我笑的样子。”
“你每天都笑给我看不就好了?”玉龙晨反问。
木茹清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一天的甜蜜时光,转瞬即逝。
晚上就寝时,木茹清一直没有睡,侧躺看着玉龙晨的容颜,早晨起来时,枕头是潮的。
玉龙晨睁开眼睛都时候,木茹清闭上了眼睛。
玉龙晨以为她还没醒,动作轻柔,起了床,收拾好去上朝。
木茹清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手掌放在他躺地方,还是暖的。
等到被子凉了,才起身,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伶月。”手撑在床榻上,柔声叫了一声。
“娘娘。”伶月还没进来,又听到木茹清的吩咐:“给我拿几块冰来。”
伶月又退了下去。
木茹清拿冰块敷着眼睛。
“娘娘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伶月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只想着被什么虫咬了。
木茹清摇头:“准备一下,等会就去莫安观。”
“嗯。”
玉龙晨派遣禁卫军一半的人,帝都官道上,声势浩大、整齐规划的禁卫军,护着皇宫的马车,往莫安观去了。
长旭骑着马,走在前面。
木茹清特许伶月与她同行,乘凤轿。
伶月看着木茹清一脸的沉默,眼睛转了转,她怎么想都不知道木茹清心里是什么。
“记得让你放好的那些东西吗?”木茹清突然抬头,伶月总有一种她在交代后事的感觉,“等孩子出生了,你就把那些拿出来。”
“娘娘为什么不自己拿?”伶月眉头皱了起来,很是怀疑,“娘娘想做什么?”
“嗯?”木茹清抬起眼眸,却没了精力,“生了孩子,要做月子,我怎么拿得动那么重的东西。”
“噢。”伶月恍然大悟模样。
“樱御和元稹她们可能会来。”木茹清摸摸肚子,又说了一句。
“两位来看看娘娘也很好啊,她们进宫挺麻烦的,许是想娘娘了。”伶月眉眼弯了起来,想逗木茹清开心,却发现她的表情没有变化。
“是吗?”木茹清反问一句,掀起帘子看着窗外。
或许到了这一天,她才知道,自己又多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到了莫安观,先是拜了佛,就直接去了厢房。
莫安观这几天不接外客,全身心都放在木茹清身上,她现在是皇后,身份自然不同。
“伶月,你去整理整理东西,我也想同姑姑说几句话。”木茹清吩咐着,观里的掌事尼姑原来待木茹清的极好,又值得信任。
伶月下去,姑姑走近几步,脸上挂着佛家的笑容:“娘娘有佛保佑,又得皇上恩泽,气色越发好了。”
“姑姑,九个多月的孩子生出来,很健康的吧?这样算早产吗?”木茹清抬着眼眸,问了其他的问题,似乎听不懂姑姑说的。
姑姑也是上了年纪,什么事没见过,犹豫了一会,继而微笑回答:“回娘娘,不算早产,孩子会很健康。”
“如果母体没了生命特征,那会影响孩子吗?”木茹清的手在桌子下捏紧裙子。
“自然是会的,可能会导致孩子胎死腹中。”姑姑每回答一次木茹清,脸上的笑容就少一分。
“多谢姑姑。”木茹清先是礼貌道谢,随后变成警告,“今日同姑姑说的话,还请姑姑不要说出去,毕竟人言可畏。”
“谨遵娘娘谕旨。”姑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低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听到木茹清又吩咐了一句:“姑姑找个可靠的人,去买一些催产药来吧!”
姑姑猛的抬头,不确信的看着木茹清,合十的双手也慢慢放了下来:“娘娘这……”
“你只管做!”木茹清语气不容置疑,目光难得狠厉。
“是。”姑姑只得乖乖低头,只是这次没有再合十双手。
“劳烦姑姑了,明日让姑姑准备就熬好药过来就行,姑姑再找一个稳婆了,当然,所有的事情,都不能采露,姑姑知道了吧?”木茹清站起来,一只手还搭在桌子上。
“老尼知道。”姑姑回答随后退了下去。
伶月半好事情,看到姑姑匆匆离去的背影,也并没有多想。
转身回到厢房,给木茹清端了一盒糕点:“娘娘,今晚回宫吗?”
木茹清摇头,拿起碟子里的糕点:“来就够费力的了,明日再回,省得来回折腾。”
“嗯。”伶月心中竟然担心木茹清起来,明明她还好好的。
“娘娘。”长旭站在门口,“苗姑娘和元……稹到了。”原本叫道长习惯了,一下改不过来。
“让他们进来吧。”木茹清应答,心情有些复杂,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了起来,“伶月,我这样看着有精神吗?”
“嗯嗯,娘娘脸色红润,很健康。”伶月连忙点头,细细看了一眼,又问着,“难道娘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木茹清摇头,脸色红润要归功于那些胭脂水粉。
“两位请。”
长旭的声音传进来,随后就听到脚步声。
苗樱御和元稹进门,看着木茹清,第一眼是确定她的气色。
“你们怎么来了?”木茹清这算是明知故问。
“知道你出宫来了莫安观,我们自然要来看看。”苗樱御走过去,她心里也埋了事,只能硬扯出一个笑容出来。
木茹清想要拉住她的手,苗樱御往后面缩了缩,最后直接放在桌子上,一脸不自然的笑着。
木茹清不觉尴尬,扫了一眼元稹,看到他眼睛里的难过,心里似乎越发确定了一件事。
苗樱御是因为做了那样的决定,有些愧对木茹清,才不敢和她接触。
房间里的人,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事。
“日后,你们想去宫里看我,直接去便是。”说着,木茹清拿出一块令牌,“那这个给禁卫军看,就可以了。”
“好。”苗樱御和元稹一起回答。
“今晚你们要住这里吗?我让姑姑给你们收拾厢房。”木茹清又开口问了一句。
苗樱御扭头看着元稹,元稹眼神动了动,手不自然放在膝盖上:“好。”
“伶月……”
木茹清还没说话,伶月就点头道:“娘娘,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