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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王阁盛宴2

江逸飞读书不多,对文人典故知之甚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巴雅尔道:“这个年青人就是后来被称为‘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当时他仅仅二十岁,只是写了一篇赞美滕王阁的文章便名扬天下。说起他写的这篇文章《滕王阁序》还有个有趣的故事,江兄弟,你想不想听听?”

江逸飞知道巴雅尔不断地跟自己说话,是希望自己不要老是胡思乱想,当下也不忍拂逆他的好意,微笑道:“当然想听,巴雅尔大哥请说。”

巴雅尔道:“王勃那个年代,腾王阁已经久遭风雨侵蚀,有些破旧不堪了。时任南昌洪州都督阎伯屿花了数年时间才将腾王阁修缮一新,为了庆祝腾王阁重修这件大事,他选了一个好日子,宴请很多达官贵人和雅士才子。

当时的场面可说是高朋满座,群英荟萃,而王勃只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毛头小伙子,跟他当官的父亲一起才有幸参加此次盛会。

酒过三巡后,阎都督在宴会上宣布,想请一名才子帮他写一篇序,以此文来纪念阁王腾重新焕发光彩。其实他表面上那么说,心中早就打算好了,让他的女婿孟学士来写这篇文章,得个千古流芳的美名。

在场很多成名的文人才子都知道此序非同小可,写得好的话一定可以名扬天下,如果写得不好就会被别人笑话几年,结果个个都推来推去,最后一致推举阎都督的女婿孟学士来写这篇序。

这个孟学士文采十分了得,早在几天前就写好一篇文章,但他还是假装谦虚一番说不能胜任,没想到血气方刚的王勃见大家老是推搡就昂首站了出来,说他可以为阎都督作这篇序。

阎都督气得拂袖离开酒席,到阁楼的走廊上去看风景,但出于对这篇重要文章的关心,他还是不时地派下人去看看王勃到底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刚开始,当他听到下人来报王勃写的文章时还不以为意,但是听到中间的段落时,终于大惊失色,称赞王勃是当世的天才,所作的文章将会不朽于世。

怎么样,江兄弟,你想不想知道这初出茅庐的年青人到底写的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呢?”

江逸飞虽然有点兴趣,但还是怯然道:“巴雅尔大人,你也知道我读的书不多,对什么好文章更是一窍不通,恐怕你说了也是白说。”

巴雅尔笑道:“不要紧,我们就当是慢慢闲聊吧,你不懂的地方我会给你细细解说。”说完拿出一本南昌志来,将王勃的《腾王阁序》念给江逸飞听,并一字一句地为他详细讲解。

江逸飞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对《腾王阁序》中大量引用的典故不甚了解,但是听巴雅尔说到“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些优美的句子时,就联想起他们一家在乡下隐居时的很多美好时光。

在一个个爽朗的秋日里,他们屋前的漓江静静流淌,清澈透明的江水带着微微的寒,他和妻子无忧带着小雪和小芸来到江边玩耍。

小雪和小芸十分顽皮,看到江边的芦苇丛中有很多野鸭,就拿出父亲帮她们做的小弓小箭,一边将小箭射向野鸭,一边趁它们飞起来时,大呼小叫追着它们跑。

起初无忧还对两个小女儿不停地喝斥,到后来也懒得再理会她们,跟他一起在岸边的草地上坐下,两人相依相偎地看着天边绚丽的彩霞。

一直等到江上升起朦胧的雾霭,归来的渔舟传来嘹亮的晚唱,他们一家四口这才迈开轻快的步伐,从江边返回到家中……

但是当江逸飞听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时,不由想到生死未卜的妻女,又想到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到现在还是漫无目的地到处流浪,不由得悲从心来,忍不住仰天厉啸数声。

巴雅尔听出江逸飞心中的愁苦与无奈,就用《腾王阁序》中的“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来安慰他说,当年东汉开国名将马援虽已年迈,但仍请缨东征西讨,西破羌人,南征交趾(今越南),其“老当益壮”、“马革裹尸”的英雄气概甚得后人崇敬,而江逸飞才不过三十出头,只要不失去青云之志,又何愁没有“长风破浪、直济苍海”之时呢?

江逸飞听完后默默无语,过了许久才抬头问道:“巴雅尔大哥,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真正的英雄?”

巴雅尔道:“我觉得,像马援将军这样的人就称得上是真正的英雄,在国家危难时挺身而出,为国家建功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江逸飞想起蒙古大军横扫中华大地,杀了多少汉族的仁人志士才建立了大元帝国,淡然道:“我听裴大哥说,凡是弄权者都很喜欢将‘国家’二字放在嘴边,因为只要一摆出‘国家’两字,他们就有理由让百姓牺牲一切,就有理由踏着百姓的尸骨走向他们向往的最高神坛。”

巴雅尔奇道:“咦,难道你不认为马援将军是英雄吗,那你心目中的英雄又是什么样的人?”

江逸飞道:“我没说马援将军不是英雄,我也说不出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只不过觉得,如果一味地拿一个人打胜多少仗,杀过多少人,占领多少地方来论英雄的话,那么他的英雄形象应该是大打折扣的。”

巴雅尔笑道:“江兄弟,你了解的历史太少,我再跟你说说马援将军的其他事迹,恐怕你会对‘英雄’二字有更深的体会。”于是他又给江逸飞讲了很多马援将军建功立业的故事。

江逸飞听得颇为悠然神往,忖到马援将军七八十高龄仍然苦战沙场,最终实现了“大丈夫当马革裹尸”的豪言,而自己刚过而立之年,遇到一些困难就丧失信心的话,谈何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呢?

想到此时,江逸飞顿觉胸中的烦闷之意一扫而空,竟有点想去这个引发那么多神奇故事的腾王阁看看,好好地游玩一番。

一连走了三日,直到第四天午时,江逸飞和巴雅尔等人才来到南昌城外三十里路的一个驿站。

巴雅尔让大家先停下休息,立刻派出一个报信兵,让他骑上快马进城去向脱欢王爷禀报。

一个多时辰后,那个报信兵才姗姗来迟,说脱欢王爷正在城郊的腾王阁上宴请麾下的将军们,听说巴雅尔剿匪凯旋归来十分高兴,叫巴雅尔不用回大营,马上到腾王阁去见他。

巴雅尔也想马上面见王爷,跟他谈谈剿匪的情况,于是吩咐副将把士兵们带回大营,让江逸飞陪他一起前往腾王阁。

江逸飞虽然也想趁机去腾王阁看看,但是由于早年见过太多蒙古人残杀汉人和南人的情形,心中对蒙古权贵还是有些成见,便向巴雅尔推说多日来一直奔波十分疲累,想早点回大营休息,下次有机会再去拜见王爷。

巴雅尔却说王爷求贤若渴,爱才如命,对他这样的豪杰一定十分喜欢,劝他不要错过这样的良机,更何况,能够顺利收编匪兵,他的功劳最大,无论如何要他一同前去。

江逸飞拗不过巴雅尔,只好跟他一块骑上快马,抄近路向腾王阁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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