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口气,西门双苍白的脸上,浮现几丝担忧,郁郁道:“都不是,只是想提醒你,还是安生一点的好。”
偏了偏头,林莫故意和他唱反调。“若是我不呢?”
“你没有机会了。”低沉的嗓声,有着难以言喻的感伤,西门双漂亮的眸底,闪过几丝不甘的痛色,终还是被他狠狠地压回了心间。
本还觉得身体浑身无力,不知为何,和他斗过几句嘴,便仿佛气力都增加了许多,是以,林莫也便更加卖力地刺激他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故意挑衅:“有没有机会,不如我们走着瞧。”
“他,来了。”
“他来不来,关我……”话赶着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言至一半,忽而便回过神来,扬声问道:“谁来了?”
“贺兰夺,他来了,亲自来接你这位未来的太子妃。”
只一语,几乎瞬间夺走了林莫的呼吸,她张大着嘴,怔怔地望着西门双,半晌方才用变了调的声音质疑道:“这不是真的,你骗我,他怎么可能亲自跑来接我,他明明那样恨,恨我。”
是的,他是那样恨她,又怎会给她逃脱的机会?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寒孤雪以外,还有谁能洞悉人心的话,除了贺兰夺,再无他选。他就是那样一个可怕的人,明知道你在害怕着什么,他就偏要那么做,所以,这一次,他是猜到了自己有逃跑的意图,故意来堵人了么?
“你若是想自欺欺人的话,就当我是骗你好了。”似有几分气馁,西门双的声音都已透着疲累,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无视于她,可当她真的要离开了,他突然又感觉到不舍,万分的不舍。
言罢,西门双清冷闭目,转身要走,方才启步,忽听身后传来重物东地之声,伴着林莫的惊叫,竟是那样的扰人心神。
“西门双,你别走,呃,啊……”
顾不得自己还身受重伤,西门双飞一般奔向林莫,方才扶住她瘦弱的肩头,便已狮吼出声:“伤得那么重,你还乱动什么啊?”
猛烈摇着头,林莫痛苦地揪住自己又开始渗血的伤口,恳求道:“帮帮我,不要让他带我走,不要。”
“惊鸿,我,对不起!”
他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只是,这国天下,他可以不要,但父母妻儿他却不能不顾,人活一辈子,可以自私自利,但,要做到忘恩负义,六亲不认,却实在需要勇气,而那种勇气,却恰好是他西门双没有的,所以,除了对不起,他已不知还能对他说些什么。
或者,从今以后,他再也不配爱她了。
他的挣扎,她不是不懂,可事到临头,她已被逼得要发疯:“对不起有个屁用,你他妈要是敢把我交给他,我下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如果还有下辈子,希望你真的不要放过我。”他的周身,似已忧伤环绕,泣血的眸间,水气氤氲。如若真的有下辈子,如若还能遇见她,只要他还在她身边,那么做牛做马,他亦甘之如饴。
“……”
这样的语调,这样的伤感,这样的西门双,都让林莫觉得自私,可他这样的自私,偏又透着一种男儿的英气,她知道,以他的立场,唯有这么做才能将伤害减到最小,可是,她与他之间的情义,却不允许他这样背叛自己。
是以,虽明白他的无奈,但她还是不能忍受,重重的推开他的手,林莫的眸底,杀机已现,如若已没有第二条路,那么,唯有嗜杀到底。
暴雨过后,天方放晴,但见一道彩虹从水雾蒙蒙的天边缓缓拨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线条优美的圆孤,又飞一般滑落深处。七色的彩光,映照着雨后的一切,整个世界看上去,如梦似幻。
黑着一张脸,林莫似乎完全无法融入这样美好的画面,只是一味的抿着唇,留给来人一个最冰冷的背影。
“怎么?不欢迎本太子?”
逆着光,贺兰夺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仅凭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已足以让他想象出她彼时的模样。
“既然知道,还不马上滚开?等着姑奶奶赶你不成?”不曾回头,林莫只是清冷,为了迎接这个她最不愿见到的男人,她一个重伤病号,居然被人强行抬出了房间,坐到这里吹着冷风,是可忍,熟不可忍。
欺身而上,他忽而闪电般出手,五指用力,已是紧紧掐住了林莫的下颚,切齿道:“林惊鸿,劝你对本太子客气一点,别以为本太子不敢动你。”
生在帝王家,贺兰夺自幼阅美无数,却从未碰到比林莫还难搞的女人,对她热乎她不理,对她冰冷她无视,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与其无关,入不得她的眼。这让他莫名的觉得烦燥,他是高高在上的黎国太子,未来,将会坐拥万里江山,可一个小小的弱国女子,竟敢藐视他的存在,他无法忍受,也不能纵容。
无视于双颊的酸痛,林莫咬牙而出:“想要客气,找别人去,要我对你低头,贺兰夺,除非我死。”
“你……”
闻言,贺兰夺怒意暴涨,当他从探子口中得知,她为了逃离,身受重伤的时候,他甚至不顾满朝重臣的反对,直奔永周,可是,当他满怀期待的来到她身边,她却只用这无比厌恶的眼神,恶狠狠的瞅着自己,这种感觉,太糟糕,糟糕到他想杀人。
二指持续着用力,贺兰夺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她牙关打磨的声音,嗜血的微笑,挂在唇角,他甚至有些残忍的想,只要能留下她,哪怕只是一具冰冷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