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狂乱地跳动着,林莫眼神淡然,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中之物,虽不知西门双给她的是什么东西,但,她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东西,会给她带来新的契机。
“大姐夫,一路顺风。”
“你也是。”
依依惜别,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但言至嘴边,却仅余一路顺风的祝福,她与西门双从一开始的不对盘到如今,似乎从来不曾这样安祥和宁过,她说话太重,而他又太执着,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其实也很怪,似乎是敌人,但却又感觉是朋友,至少,她对西门双的感觉就是这样。
风,漫卷而过,掀扬起她额头的发丝,一缕缕横斜着飘飞,他就那样静静的盯着她的脸,许久许久……
有太多抱歉在心头,他不能做的,也许,只有期盼别人去做了。满心悲凉,西门双落寞地想:寒孤雪,但愿,你不会让她失望,但愿,你不会让我也失望。
黄沙遍地,孤烟清袅。
西门双的心,终还是在遗落在了永周,不能回头,只能放手,他就那样踏上了回程之路,带着一颗苍凉的心,缓缓地消没在了狂沙之中。
一直抬着头,微眯的眼角,有水气在蒸腾,不知为何,突然便有种伤心的感觉在心头环绕,也许,这样的感觉就叫做怀念,怀念曾经……
从永周到黎国主都花临,一路行来,走走停停,三日的路程,林莫她们却足足走了近五天。待到临城而近,林莫不由又摸出了怀中一直收藏着的小纸条。那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一行小楷:秋去了,冬便来。
这样的六个字,林莫一直很茫然,直到那日,云珠随口提到,不知黎国的冬天,何时会下雪。冬天,下雪,冬雪,冬便来,那换而言之,是否可以理解为,雪要来?所以,西门双是在提醒自己,寒孤雪已得到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么?
这个认知,让她异常兴奋,为了让贺兰夺对其放松警惕,这几日,她非常配合,只不过偶尔也会装个病扮个晕,让贺兰夺的行程一拖再拖,只是,终还是要进城了,而他,也终还是未能及时赶到,救自己离开这水深火热的黎国都城。
微叹着气,林莫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张纸条,失望,并不代表绝望,她知道他来了就好,只要他来了,一切便还有希望,或者,在某个她所不知道的时间,他便会悄然而至,来到自己的身旁。
花临城,乃是黎国的中心主都,位于青河流域的中部,是一座北部花城。
初入皇城,给林莫的感觉,更像是一座千年古城,没有华丽的城楼,没有金碧辉煌的一切,似乎全部都那样的古老,唯有那街市上密密麻麻的流动人口,才让人深刻地体会到,做为一个京都的繁华所在。
黎国的皇宫,位于花临城的城南,与之醇元相比,线条流畅的造型,更有种异国风情的滋味。看过都市繁华的一切,也见识过醇元那种古色古香的传统,再看这黎国的皇宫,竟是要朴实得多。
只是,这份意外的朴实,却让林莫没来由的不安,静坐于辇车之上,林莫忽而启唇,扬声道:“停车。”
若是以往,林莫的了任何想法,都会让云珠代为传达,可彼时,她却选择了自己开口。倚窗而坐,云珠颇有些奇怪地看了林莫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选择紧紧地闭上了嘴。
车,终还是稳稳地停了下来,很快,窗的一角,也被人自外挑开,贺兰夺清俊的脸孔赫然出现,但面上表情,似已明显不耐:“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几日下来,贺兰夺似乎早已发现了林莫拖延时间的小把戏,他虽未制止,但并不表示他会认可,而今,已至皇城脚下,她若还要执意强留,便怪不得他不客气了?
“太子殿下不觉不妥么?”
“有何不妥?”
“这里,是不是太过安静了啊。”她本不想争论,但,做为一个和亲的郡主,千里迢迢到来黎国,却连个像样的欢迎仪式都没有,却是大大的出乎林莫的意料,并非虚荣,只是可想而之,若是留下来,将会得到什么样不公平的对待。
似乎已隐隐感觉到林莫想说什么,贺兰夺却只作未懂:“你想说什么?”
“应该是我要问问太子殿下想要干什么?我乃堂堂一国郡主,千里迢迢入你黎国,难道,要这么不声不响地迎回皇宫么?黎国的君臣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和亲使者的?”事到如今,已没有再拖延的必要,只是,贺兰夺即能如此无视于她的身份,那他的行为,在黎国的皇宫,自也会被众人效仿,她不求上位,也不会去争宠,在起码的尊重,她却不能不争。
见林莫已将话题敞开来讲,贺兰夺神情微变,只懒声道:“而今夷国扣边扰关,父皇日日忧心此事,是以迎亲之事,一切从简。”
“既然贵国皇帝那么忙,那就等有空再说吧,反正,花临城的驿馆也不少,我不介意再多等几天。”不入皇宫,离开的机会也会大增,既然他无心配合自己,那就不能怪她出言无礼了。
终而,贺兰夺也阴起了一张脸,语调森寒:“林惊鸿,别故意跟我闹。”
闻言,林莫不卑不亢,不冷不热:“贵国连起码的尊重也没有,反倒还来问我为何要跟你们闹?”
“你真的在乎这些仪式么?”
义正言词,林莫字字珠玑:“我在不在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代表的是醇元国的声威,如若你做不到以礼相待,那么,这亲也别结了。”
“别逼我发火。”低沉的话语,咬牙而出,贺兰夺面色无波,但言语已切齿。
微仰起小脸,林莫笑得冷冽:“太子殿下要不嫌难看的话,大可以就在这里发飙。”
“你……”
不得不说,贺兰夺吃瘪的样子,让林莫觉得很痛快,但,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已闹了起来,她便要闹得彻底。毫无预警地伸手,林莫行动迅速,待贺兰夺发现她的意图,那辇车上艳红的窗帘,已被她只手扯下,将二人的视线,狠狠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