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胸怀的志向,他变化万端的情感,无论是怎样的形态,只要是真的,都可以藏放在一首首“诗”里,所谓“思无邪”。一个人的赋诗,也会明明确确地流露出他的身份、地位、所处的具体情境,他在风雅颂这时空涟漪的哪个涡流里。
我们从诗来到了乐,“再没有任何东西如音乐,和人的感知全无隔离无需中介,直接就是生命的呼吸起伏流动云云,音乐抓住内心世界最隐秘的起伏,这些起伏是文字到达不了的。
音乐有自身独特的生长演进之路,并不描摹不跟随这个世界,也很快就脱离开这个世界;音乐先于世界的形成,源于更早也更浑然的自然,并自成世界,你得放它自由,像人心一样自在地、若即若离地流动。在这里,文字和词句失去了效力,音乐很轻易地就淹漫过它们,溶化并驯服了它们。
或许用不着遗憾,因为还有另一种可能,唐诺几乎已经说了出来,礼与乐,在人的思维探究里逐渐合流,更在道德体系、社会规范和政治制度的设计安排里必然地合流,成为如光与暗也似必须一起想、才完整可解的一体东西。
那个坐在古琴旁边,指头都能即刻静下来的人,不就该是能免除乐的不幸效应而收归己身,不就该是冷静、理性、耐心而心思澄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