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姻缘
很久以前,在衩裆沟里,住着三兄弟。因为兄弟三人从小都爱放屁,所以老大就叫“大屁”,老二叫“二屁”,老三叫“小屁”。兄弟三人都喜欢大舅家的表妹,所以三天两头你来我往,便成了大舅家的常客。尽管他们都缠着表妹不放,但表妹在他们跟前,不敢有半点眉来眼去,这是因为,大舅管得严,家规更不敢违。
表妹长得蛮好看,待人也诚实。其实,她心里早有了打算。她背着父母亲,精心细致地绣了一个荷包,荷包上绣了一对鸳鸯,那对鸳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趁父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拿出荷包,呆呆地看,看着看着,就抿嘴一笑,笑得甜蜜蜜的。
“闺女,你这是给哪一个绣的荷包?”母亲发现了荷包,问。
“我、我,是、是……”女儿吞吞吐吐,语无伦次。
“你给娘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了你的哪一个表哥?”
“将来,我看上哪一个,就把这荷包给哪一个。”
“说瞎话!”父亲走出来,嗔怪道,“我们李家祖祖辈辈是有规矩的:男婚靠的是媒妁之言,女嫁靠的是父母之命。由不得你胡来!”
“爹,嫁人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总得和我打个商量嘛!”
“那你三个表哥,你到底看上哪一个了?”母亲带着商量的语气问。
“虽然三个表哥都喜欢我,我也喜欢三个表哥,要我说真正要嫁给哪一个,到现在为止,我心里还没个谱儿。”
“依我看,老二就不错嘛。”母亲偏向老二,“老二懂礼仪,会处事为人。将来你嫁给老二,吃不了亏的。”
“依我看,老大人品不错。”父亲偏向老大。
女儿一笑,不点头,也没摇头。
“掌柜的,咱俩得商量商量,尽快把闺女的终身大事定下来。”母亲为难地说,“咱只有一个闺女,喜欢她的却是三个人,总不能就这样长期拖下去,时间长了,有了麻达了,到那时,那才叫‘老鼠咬了磬,好说不好听‘哩。”
“我也在为闺女的婚事熬煎哩。”父亲想了想说,“我想到办法了。”
“啥办法?”母女俩异口同声地问。
“就看她(他们)的缘分呗。”父亲说,“你们去炒几个像样的菜,叫他们来吃酒席,我有话说。”
母女俩就忙着置办了一桌酒菜。大舅把三个外甥都召到家里来。
入席之后,大舅对三个外甥说:“你们三兄弟同时喜欢上你们表妹,但表妹只有一人,而你们是三人,咋办?今天叫你们一同来,就是要看你们哪一个和表妹有缘分。事情是这样——你们三兄弟从小都爱放屁,今天在酒席上,哪一个要能憋着不放屁,要憋到酒席结束,我就把表妹许配给哪一个。”
“我依从爹爹的想法。”表妹羞涩地说,“哪一个能不放屁,我就把这荷包给哪一个。”
“要得!”舅娘说着,立即把屁股挪到老二身边,咬着他的耳朵,悄声说,“老二,你平时接二连三地放屁,我都不怪你,今天,是最要紧的时候,你千万别放屁啊!”
老大马上跳起来火气毛躁地说:“放屁放屁,五谷作气,有屁不放,憋坏肚皮。我有屁还是要放的!”
“你真老诚!”大舅伸手把老大拉到一旁,强迫道,“你就是再要放屁,这会儿,你都给我憋着!你一旦放了屁,你就没有机会娶到表妹了。”
老三沉默着脸,好歹不说话。表妹有些偏爱老三,所以,生怕他会放屁,给他递眼色,他也懒得朝她看。她有些着急,就把头伸过去,对他悄声问:“三表哥,你在这顿饭的工夫,能不放屁吗?”
“……”老三不点头也不摇头。
在喝酒吃菜的时候,老大首先伸出手,要与大舅划拳饮酒。在他与大舅划拳的时候,一句“二家有喜”没喊完,屁股下边就扑哧放了个屁。
“这是哪一个放的屁?”舅娘问。
“这是哪一个放的屁?”大舅在追问。
“我没有放屁!”老大不承认。
“我也没放屁。”老二和老三异口同声地说。
“都说没有放,难道是狗在放屁?”大舅有些生气了。
“好像是大哥在放屁。”老二说。
“我也看到大哥屁股动了一下,那响声就是从大哥屁股下边传出来的。”老三说。
“好汉做事,好汉当嘛!”舅娘没好气地说,“自己放了屁,都不敢认账。一看你就是个不诚实的种!”
“唉,都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屁股!”老大站起来,伸手扇了自己屁股一巴掌。
“大表哥,你不怨东,不怨西,只怨你屁股不争气。”表妹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缘分,都是缘分。”她说着,就给大表哥倒了一盅酒,又夹了一大块腊肉片子。
老大放了屁,老二双腿在打战战,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也走大哥一条路。他这一着急,就觉得想放屁,而且越来越觉得肚子里有气在咕咕地上下窜动。怕鬼就有鬼,一不小心扑通一个响屁从他裤裆里冒出来,顿时,震得板凳都动了下。
“老二,你这屁咋这响的呢?”舅娘惊叹道,“震得我也想放屁呢!”
大舅扑哧一笑,也放了个哧溜子屁。
“这又是谁在放屁!”舅娘问。
“是我在放屁,不和你们屁相干!”大舅漫不经心地说。
父亲一个屁刚结束,女儿扑哧一笑,也笑出一个哧溜子屁来。
舅娘马上问道:“这是哪个在放屁?”
大舅追问道:“这是哪个在放屁?”
老大跟着问:“这是哪个放的屁?”
老二也跟着追问:“这是哪个放的屁?”
他们这一问,女儿顿时脸色通红,红得像桃子花。作为一个姑娘家,在大庭广众的场合下,放了屁,就羞得无地自容了。
“这是我放的屁!”老三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假惺惺地说,“都怪我这个不争气的屁股啊!”
表妹看一眼老三,毫不犹豫地掏出荷包,塞到他怀里,双手捧着脸,一头钻进了闺房……
讲述人:陈红林
体验民风
从前,有一位明知县,他上奏朝廷说,太平桥那地方,人都心地善良,民风淳朴,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皇上对明知县的话半信半疑。虽说半信半疑,但又深感欣慰。于是,就微服私访,长途跋涉,来到了太平桥。
皇上来到太平桥,看到这里的民众,对人和气,讲礼节,会谦让,都在和和气气地过日子。皇上对这里的民风,虽然心里也满意,但他还是想体验一回这里的民风。于是,他掏出一个金元宝,用纸包裹,然后在纸上写道:“元宝就是马上福的。”便将元宝放在路的中央,不紧不慢地走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皇上离开不多时,就来了一位年轻的汉子,那汉子就叫“马上福”。
马上福拾起元宝,自言自语地说:“这元宝咋是我的呢?”
马上福心想:一定是哪一个的名字和自己同名。他想着,就在那里坐下来,等待着另一个马上福,从他手上拿走金元宝。他在等失主的时候,每路过一个人,他都要上前问:“你是叫马上福吗?”但所路过的人都是同样的回答:“我不叫马上福。”
马上福等待丢失元宝的人,正等得心急火燎的时候,来了一位骑着黄马的人。他知道,能骑上黄马的人,大都是当官的,于是,他上前双腿跪地:“这位官老爷,草民我有事相告。”
“我是这里的知县,你有啥子冤情,如实向我禀告,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草民本无冤情。”马上福把手里的元宝举过头顶,着急地说:“县老爷,草民刚才在这里拾到这个金元宝,我等失主来认领,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半个人来认领。我还是把元宝交给知县大人,求您张贴告示,告知失主吧。”
知县跳下马来,接过马上福手里的元宝,抱怨道:“这个马上福也真马虎,就连这么大个元宝也会白白地丢在路上。”
“知县老爷,我也叫马上福……”
“这元宝既然是你的,那又为何上交给本县呢?”知县百思不得其解。
“名字是我的,但元宝不是我的。”他解释说。
“哦,是同名了。”知县夸赞说,“咱们这里的民风真淳啊!”
“取财有道呗。”马上福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是财宝堆成一座山,也不能动嘛。”
“你做得真好,我会将你这种拾金不昧的高尚品德,告知全县子民,往后,叫各个地方多出几个马上福。”知县接着说,“马上福,你把元宝交给我了,你该放心地回家了。”
“我还是不放心。”
“为啥?”知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得到县衙里等元宝的失主。”马上福进一步说,“如果你知县老爷把元宝独吞了,真的马上福来认领的时候,你就会说,是我这个拾元宝的马上福认领了。到那时,我背着黑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哩。”
马上福就跟着县官,来到了县衙大堂。
知县也是个清官,他领着马上福,径直走进县衙大堂,屁股还未沾板凳,立刻叫师爷书写了告示,将告示贴进了大街小巷。
告示张贴的当天下午,就有人在大门外击鼓。
衙役将那击鼓人带上大堂。
知县问:“你击鼓为的何事?有何冤情,如实说来,有本知县为你做主。”
“我叫马上福,是来认领丢失金元宝的。”击鼓人说。
“咋?你和我是一模一样的名字?”马上福问。
击鼓人惊奇地看着他:“你真的叫马上福?”
“我真的叫马上福。”
“你真的叫马上福,那金元宝,你咋没有认领呢?”击鼓人不解地问。
“他真的叫马上福,元宝也是他拾到的。”知县欣慰地说,“他拾到元宝,尽管元宝上有他的名字,但他还是把元宝交给我了。”
“我信了,我信了!”击鼓人说,“你们这里的民风真淳朴哪!”
扮作击鼓人的皇上就将那锭金元宝赏给了马上福。
三岔路口拜“干大”
早些时候,铁匠树岭的人,谁家生了孩子,如果“八字”太硬,或是“五行”缺少两样以上,就要拜“干大”。拜“干大”的日子一般都在端午节那天早上,父母亲要简单地弄几个酒菜,带上孩子,大清早来到三岔路口。当地人也把这种形式叫“拜露水干老子”。第一个人来的时候,无论是男是女,都要让孩子给人家磕头。磕头之后,是男的,便成了孩子的“干大”,是女的,就是“干娘”。干大或是干娘必须喝上几盅酒,吃上几口菜,然后干大必须给孩子一点钱。干大给了孩子钱之后,还要把裤带解下来,拴在孩子脖子上,父母亲将提前备好一根新裤带,送给干大。
这种给孩子拜干大的事,对二狗子来说,是一个夺取他人钱财的好机会。他才不管啥子“取财有道”的鬼话哩!
端午节的那天早上,二狗子也来不及带上酒菜,两口子就抱着孩子,去了第一个三岔路口。端午节走亲戚回娘家的人很多,他们身上也一定都有钱。二狗子他们在第一个三岔路口很快给孩子拜了个干大,也收到了干大送给干儿子的十两银子。
二狗子不敢怠慢,他要抓住机会,再给孩子多拜几个干大。于是,他两口子抱着孩子,又匆匆忙忙来到第二个三岔路口。他们在第二个三岔路口,又给孩子找到了个干大,而且还是个很有钱的干大,出手大方,伸手就给干儿子掏了三十两银子。
本来,拜“露水干大”必须是端午节的早上,但二狗子抱着孩子,已经在两个三岔路口上为孩子拜了干大,收了几十两银子,但他仍然不知足,抱着孩子,又来到了第三个三岔路口上。
他们来到第三个三岔路口上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他们正等待的时候,就来了一只大花狗。按理说,带孩子拜干大的时候,如果第一个来的不是人,是狗,也得让孩子向狗磕头跪拜,然后再让狗将带来的酒菜吃光。但他们今天没有带酒菜,只能空着手,将孩子放地上,向那只大花狗磕头。
殊不知,这只大花狗并非是狗,而是一只狼。那狼扑上前,张口就将孩子叼走了……
雪驹帮山菊葬父
早年,梨花沟里住着父女俩,父亲患气管疾病,不能干重活,只能依靠女儿养家糊口。十五岁的山菊,要挣钱养家,无可奈何,只有女扮男装,去了阴坡史员外家,干上了放马这个不轻不重的活。
山菊在放马的时候,她特别喜欢那匹白马驹,主人叫它雪驹,她也叫它雪驹。她经常为它梳理鬃毛、洗澡,还给它送吃送喝。久而久之,兽通人性,雪驹便和她建立了感情,就像好朋友一样,整天形影不离。在山上,雪驹总是在她身边进食;每到日落西山的时候,雪驹早早地等在她身边,让她骑着自己回家。它也调皮,经常把自己毛乎乎的脸,贴在她脸上来回揉着。有时候,它要喝水,便走到水井边,把嘴放在水面上,晃来晃去,然后就看着她。她也领会了它的意思,就走过来,把水舀起来,喂它嘴里。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但史员外还没有给她半文工钱。当她向员外讨要工钱的时候,他不但不给,而且还没好气地说:“山菊,你来给我做长工的时候,我们有协约,干长工三年期满,每年一百两银子,合一起给你,但你没干满三年,是不给钱的,而且,你把我的马都喂瘦了,我还要扣你半年的工钱。”
员外的这番话,说得山菊心里好痛啊。她真想一走了之,但想到常年患病的父亲,她只有忍辱负重,忍气吞声,把泪往肚里流。受了员外的气,她还得继续为员外放马。
就在她正苦恼的时候,雪上加霜,父亲去世了。
“东家,我大过世了,没有棺材,借我点银子让我葬父吧!”山菊哀求说。
“想借银子?没门!”员外生硬地说,“你没给我干满三年,我是没有银子借给你的。”
山菊上前,扑通一声双腿跪地上,哀求道:“东家,求你行行好吧!”
“你这是胡搅蛮缠!我没有银子借给你!”员外说罢,扭身走了。
员外走了,她还跪在地上,哭得伤心。
咋办?她想,总不能将父亲就这样草草下葬了吧?
万般无奈,山菊只有脱掉男装,换上女装,头插草标,跪在三岔路口,自卖自身。
山菊万万没想到,她跪在那里,正想卖身葬父的时候,雪驹来了。
“雪驹,你咋来了?”她问它。
雪驹点点头,把长脖子贴到她脸上,来回亲昵着。
“雪驹,你好,但你的主人对我却无半点同情心!”她流泪了。
雪驹马上伸出舌头,舔着她脸上的泪珠。
“雪驹,你要会说话就好了。你要像人一样,能说会道,去给你主人说说,让他把工钱给我,我也好把可怜的父亲落葬了。但可惜,你说不出人的话来。”
雪驹看着她,点点头。突然,两串泪珠从它脸上流了下来。
“雪驹,你别为我伤心了。”她哭泣着说,“如果今天有人把我买去了,我就有钱葬父了。”
山菊正自言自语的时候,走来一位中年汉子,两眼直直地瞅着雪驹不放。
“姑娘,你有马不卖,为何要自卖自身呢?”那汉子不解其意。
“这马是史员外的马,卖不得的。”山菊接着说,“我给他放马,都快三年了,三年他都没给我工钱。我父亲过世了,连棺材都没有,向他借钱买棺材,可他铁公鸡,一毛不拔,所以,我只好……”
“这事太好办了!”那汉子将三百银子扔到她面前,“你的三年工钱,也值三百两银子,而这马也值三百两银子,马,我买走了,你也别向员外再要工钱了。”
“这……”她说,“这位哥哥,你得把你的名字和住的地方说给我,到时候,如果有了麻达……”
那汉子说他就住在梨花沟口,有啥事便可找他商定。
他牵着雪驹,正要离开的时候,雪驹突然抬起两只前蹄大叫,咋也不想离开山菊。汉子想,莫非是银子出少了?想到这,他又给她丢了一百两银子,然后,爬上了马背。
雪驹似乎满意了,乖乖地走了。走出几丈远,它又回过头,摇了摇头,然后,飞奔而去。
山菊葬父之后,三天两头,便有媒婆登门提亲。后来,她相中了一位秀才。她向他要了四百两银子的彩礼,并答应他等她三年守孝期满,便与他成亲拜堂。
山菊拿着四百两银子,来到梨花沟口,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雪驹,她将那四百两银子,放在马厩里,然后,抚摸着它的头,说:“雪驹,放马的人儿,不能把马卖了。”
她的话语刚落,雪驹突然抬起四蹄,像离弦的箭,飞似的向阴坡奔去。
山菊想知道雪驹是否真的回到了史员外的身边,于是,她又一次女扮男装,去了员外的家。
她来到员外家的时候,员外正拉着雪驹,不干不净地骂道:“你这个畜生!你这几天,跑到哪儿去了?”
“东家,你别怪雪驹了,是我把它卖了。”
“是你把它卖了?”员外睁大一双凶狠的眼睛。
“是的,是我把它卖了。”山菊不慌不忙地说,“你不给我工钱,我没钱葬父,只好背着你,把你的雪驹卖了。”
“放马的人,也敢把马卖了,你真够大胆的!”
“我把它卖了,现在又把它赎回来了。”山菊说,“你把我的工钱给了,往后,我不会再给你放马了。”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员外歇斯底里地说。
“快给!快给!就要快给!”
“这是谁在说话?”员外看着山菊的嘴,但她的嘴并未张开。
“快给!快给!”
员外大吃一惊,难道是他的雪驹在说话?它并未张嘴嘛。
“雪驹,是你在说话吗?”员外惊讶地问。
雪驹点点头。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畜生!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呢?”
“东家,你如果不给我工钱,往后,我走到哪儿,雪驹就会跟到哪儿,到时候,你会失去像你亲儿子一样的雪驹。”
员外蔫了。
山菊拿着自己应得的血汗钱,离开了史员外。
她临走的时候,望着雪驹,视线模糊了……
罚贼
相传,在很久以前,茅草坡的二虎是个孝子,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十四岁就跟着母亲相依为命,开始创家立业。母亲是个病秧子,家里只有靠他撑起半边天。少年的时候,他就担起这个家男子汉的义务,打柴弄火,春耕秋收,都是他忙里忙外。因为葬父,他欠了一屁股烂账,为了还债,无可奈何,他只有给钱员外做了长工。
二虎人勤快,“小儿勤,爱死人”。他给钱员外做长工的时候,钱员外喜欢他,员外太太也喜欢他,就是因为他是个孝子,是个逗人喜欢的孩子。有一天,母亲对二虎说,她想吃白面馍馍。二虎想,自己从来都吃不上白面馍馍,哪有白面馍馍孝敬多病的母亲呢?二虎不想叫母亲失望,就撒谎说,他去给母亲弄白面馍馍。
二虎干活回来,就看到太太的小房里放有白面馍馍。他想向太太讨要,又担心她说他好吃。咋办呀?母亲病了,想吃口白面馍馍都没有,我这个当儿子的,太没出息了。
二虎想邪了,想到偷。于是,他见太太不在小房里的时候,就悄悄地溜进她的小房,把桌上的白面馍馍拿了两个,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当他正要出门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太太。她见他慌慌张张的,猜想他做贼了。
“二虎,你身上装的是啥?”太太问。
“没,没有装啥。”他吞吞吐吐的。
“你快拿出来,不然的话,我就喊老爷来罚你!”
“我,我真的没,我……”他语无伦次了。
她伸手就从他衣袋里掏出了白面馍馍。
“二虎,平时看你还挺逗人喜欢,没想到你手脚不干净,对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我是坚决不让步的。”
“我娘病了,想吃白面馍馍,所以……”
他说这话的时候,员外就进来了。太太就把他偷窃的事说了。员外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对二虎吼道:“这还了得!今天你偷了我的白面馍馍,明天你就会偷我的粮食,后天,你就会偷我的银子!不给你点怕处,你就不晓得蛇是冷的!”“东家,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二虎双腿跪地上,向他求饶。
“求饶也不成。”员外说,“你晓得不?我们这里,对贼娃子,是要惩罚的。”
在茅草坡方圆几十里,谁人如果偷窃他人财物,被捉后,就要找来有头有脸的人,在这些人当面,找来火药,包成包儿,安上引线,绑在贼的腿上,点燃引线,让他在道场上绕圈儿。如果在半锅烟的工夫爆响,就会炸掉你一条腿;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未爆响,就算你命大,只当敲一回警钟。
二虎也晓得对贼惩罚的风俗,他还想叫员外饶他,但看到员外板得实通通的脸,双眼流着泪花,点点头说,他愿意接受惩罚。
员外召来了左邻右舍,找来火药,包了包儿,安上引线,然后就绑在二虎的右腿上。
“二虎,这是我们这里对小偷惩罚的规矩,我也无法救你。”员外叹口气儿说,“念你是个孝子,在我点燃引线之后,你必须在道场上跑十个圈儿,如果跑完十个圈儿,你腿上的药包不响,你就立即拔掉引线,保全你的双腿。”
“我晓得了。”二虎点点头,两串泪珠顺着他细嫩的脸颊哗哗地往下流。
二虎腿上的引线被点燃了。在引线被点燃的那一刻,他双腿一阵颤抖,就尿裤子了,他拼命地跑了几丈远,就跌倒了。
“二虎,快起来!快起来!”员外着急地叫喊着。
二虎爬起来,又踉踉跄跄地向前奔跑,他刚跑完一个圈,再一次跌倒在地,双腿像筛糠般地颤抖。他脸色苍白无血,豆大的汗珠在他脸上横冲直撞。
“二虎,快起来!快起来!”员外太太叫喊道。“你不能没有腿,你没有了腿,你娘靠哪一个养活?”
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又拼命地往前奔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跑完了十圈。他腿上的引线早已燃尽,然而,缠绕在他腿上的火药包并没爆响。
“娘啊!你儿从今往后,再也不做贼了!”他跪在地上,对天大声号哭。
“老天有眼啊!”员外对他说,“二虎,这是你行孝的结果,是老天保佑你腿上的药包未响啊!”
“东家,我还要给你干活。”二虎保证说,“从今往后,我如果再犯同样的错,你就剁掉我的右手。”
“我依了你!”员外提示说,“这火药包儿,你得带回家去,放在你的神龛上,作为你今后的教训。”
二虎带着药包,回到家里。母亲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就觉得药包未响,其中定有缘由。于是,她打开药包查看——纸包里不是火药,而是白面……
要颜面的夫人
青山河的火员外和水员外,是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仇人。他们为了争夺地盘,闹了多年的隔阂,谁都不想在对方面前落下风。他们经常在一起打赌,不惜钱财地赌,“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嘛。
就在那年春上的一天,火员外夫妻俩商量了个损招,准备讹水员外一笔银子。火员外找到水员外说:“人都说你寻花问柳的本事很有一套。不妨我们今天打个赌成吗?”
“又想赌啥子,你说呗。”水员外满不在乎地说。
“我们赌咱们俩夫人的贞洁。”火员外诡秘地笑了一下。
“如何赌法?”
火员外说:“我给你一千两银子,让你去和我夫人上床,如果她不答应与你上床,就说明她贞洁,我就把那一千两银子赏了你;如果她答应和你上床了,就说明你给我戴了‘绿帽子’你得加倍给我的名誉补偿钱。”
“火员外,你这不是在赌你夫人的贞洁,是赌我的忍耐心。”水员外说,“我为了得你那一千两赏银,只要你夫人不强蛮我上床,我是不会同她上床的。”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火员外继续说:“我夫人可是个水性杨花的骚货哩。”
水员外哪里晓得,这是一个圈套呢!
这天夜里,水员外就去了火员外的家。
水员外钻进火员外夫人的小房时,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见到水员外进来,就百般风骚地迎上前来,伸手就把他搂怀里。
“火夫人,你别这样,女人要晓得保持贞洁。”水员外哀求说,“火夫人,今天夜里,你千万别叫我和你上床。”
夫人冷笑着说:“你不想和我上床,你来我房里干啥?”
“我进来,只是看看你。”
火夫人生硬地说:“癞蛤蟆爬到脚背上,不咬人,我还嫌污臊人。我不但不答应你上床,而且叫你连臊都闻不上呢!”
第二天早上,火员外向水员外索要两千两银子,说水员外和他夫人上床了。水员外一口咬死,说他根本就没有和他夫人上床。
“火员外,我是掉进粪缸里,想说清也说不清嘛。”水员外说:“还是叫火夫人说吧,她说我上床了,我就上床了。”
火夫人走出来说:“水员外,别背着牛头不认赃了,你不但和我上床了,而且还强蛮我上的床哩。”
“你们这是讹诈,我要到县长那儿告你们!”水员外火了。
“告就告呗,怕你个?!”火员外信心十足地说。
两个员外来到公堂之上。县官首先问火员外:“你说水员外把你妻子睡了,可有证据?”
“县老爷,我妻子就是证据啊。”
“水员外就是把我睡了,他不但睡了,而且还是强蛮睡的。”火夫人说得义愤填膺。
“县老爷,我真的没有睡她,更谈不上强蛮了。”水员外辩解道。
“一个说睡了,一个说没有睡,这就叫我为难了。”县官接着说,“你们的证据都不足。”
“县老爷,我有足够的证据,说明水员外睡了我!”火夫人紧紧抓住水员外,步步紧逼。
“火夫人,你接着说。”县老爷和颜悦色地说,“只要你能说服我,我定然为你做主。”
“县老爷,你咋不问我们,水员外进我小房之后,是谁先脱的衣裳呢?”火夫人反问道。
“火夫人,你说,是谁先脱的衣裳?”县官问。
“当然是水员外先脱的衣裳!”火夫人坚持说。
“不对。”水员外辩道,“是火夫人先脱的衣裳!”
“是谁先上的床?”县官问。
“是火夫人先上的床。”水员外说。
县官把惊堂木啪地一拍:“那就是说,是火夫人先上床,你水员外后上床,反正是都上床了。”
“青天大老爷,我冤枉!”水员外叫屈。
“我一点也没冤枉你!”火夫人继续栽赃,“你把衣裳脱掉的时候,我还看到你肚脐上长有一颗痣哩!”
“这就对了,这就是铁的证据!”县官又问:“水员外,现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无话可说了。”水员外顿时蔫了。
“既然你无话可说,你就把两千两银子,给火员外掏了!”
原来,火夫人和水员外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他身上长有啥记号,她当然晓得。
水员外咽不下这口恶气,他决定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给了火员外两千两银子之后,又给火员外加了一千两。
“火员外,我也给你一千两银子。”水员外说:“我与你的想法恰恰相反,你如果和我夫人上床了,就证明她不贞洁,我把银子赏给你;如果她不和你上床,她就贞洁,你得加倍补偿你对我夫人的骚情钱。”
火员外拿到赏钱,当天夜里就去了水夫人的房间。
“水夫人,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还求你帮我个大忙。”火员外哀求道。
“我们是仇家,我咋能给仇家帮忙呢?”
“冤家宜解不宜结嘛。”火员外说,“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会与你们和好的。”
“我答应与你们火家和好,但是,我不能答应你的另外要求。”
“水夫人,你答应我,我给你五百两银子。”
“我不要银子。”
“那你要啥?”
“我要颜面。”
“水夫人,你要颜面了,你就把我害苦了!”火员外说,“你不答应和我上床,我不但得不到一千两银子,而且还得赔掉两千两银子,一反一复,我的三千两银子就没有了。”
“你们莫非又在打赌?”
“是的。”火员外说,“水夫人,我今天输大了!”他就把他与水员外打赌的事说了。
“你赢了!”水夫人笑着说:“你赢的是一个‘和’字。”
“可我输银子了。”火员外说。
这时,水员外推门走了进来,搂住夫人,赔礼说,“夫人,我不该这样做,害得你差点颜面尽失。”
“水员外,我输了,愿赌服输,我给你掏银子。”
“我也输了。”水员外说,“我输给了夫人。”
水夫人说:“火员外,你今天输的不是钱,是你夫人的颜面。”
这是他们多年来,第一次在一起说掏心窝子的话。
小花女扮男装打短工
在封建社会里,姑娘不能去别人家做工的,如果去了,谁又能保得住不会发生伤心的事呢?住在小沟垴的小花,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只好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常年患病,她这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小姑娘,便挑起了男子汉才能挑得起的重担,白天上山干活,夜里回家做饭、喂猪、洗衣、料理家务。
“娘,我想去给李员外做短工。”女儿看着母亲,“挣到钱了,也好给你看病嘛。”
“你个女儿家的,咋好给人家做工呢?”母亲不安地说,“挣钱事小,一旦叫人家糟蹋了你的身子,做娘的死了也不能合眼的。”
“我可以女扮男装嘛。”女儿解释说,“李员外家里都不认识我。我还听人说,李家大太太人品也好,她不会为难我的。”
“小花,你年纪还小,娘不忍心叫你吃苦的。”
“娘,我不怕苦!”女儿坚持说,“依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李员外家。娘,您就放心呗,我会经常回来看望你的。”
“那你得把名字改改,小伙子的名字是不能叫‘小花’的。”
“就让别人叫我‘小三’呗。”
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去给一个员外做工,又会生出啥事呢?
话说,李员外自从娶了太太之后,三年过去,始终怀不上孩子。太太是个贤良的太太,人品正,待人和善,把助人当作快乐的事情。
小三(即小花)去了她家之后,李太太看到小三逗人疼,“小伙子”做事勤快,手脚也麻利,就不叫她上山干活,专门留在家里,干一些杂活,用太太的话说,这叫“叫小口”,也就是说随叫随到。
员外没有反对夫人对小三的优待,但在优待的同时,必须对她有约束。他对小三说:“小三,你在我家干活,要多留神,不能犯错。”
“人有失错,马有失蹄嘛。”小三说,“东家,假如我犯错了,你不能赶我走。”
太太接过话茬说:“不赶你走,不赶你走!做错了,改了就是好娃子。”
员外说:“不赶你走,也成,但我得罚你!”
“罚就罚呗!”小三说,“我给你做工的时候,你得给我留时间,回家看我娘,我娘有病。”她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到时候,你想回家看你娘,给我说一声,我会允许的。”太太关心地说。
小三在员外家做事,处处小心,事事细致,生怕做错了,员外会罚她。越是怕犯错,越是犯错。那天中午,她给员外拿饭的时候,刚走到员外的面前,不小心,脚绊在凳子上,一个趔趄,饭洒了员外一身不说,饭碗也摔得粉碎了。
“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进门三天没满,两天没黑,你就犯错,我得重罚你!”员外倔头倔脑地说。
“我愿接受惩罚。”小三说,泪水潸然而落。
“小三这是初犯,就少罚些呗。”太太帮她求情。
“小三,你给我记住,今天是太太为你说情,就罚你一月的身工钱。”员外又警告说,“往后再犯,定当重罚!”
又有一次,小三给员外烘烤衣服的时候,打瞌睡,把几件好衣服全烘坏了。员外非常生气,又罚了她一月的身工钱。
小三发愁了,整天少言寡语,愁眉紧锁。她担心自己再在员外家干下去,再出几次错,她那一点点苦汗钱,也会叫员外罚光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睡在床上,正想心事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你是哪一个?”小三不安地问。
“是我。”太太推门进来说,“小三,老爷不在家,我找你谝家常。”
“太太,这深更半夜的,明天再谝呗。”
“我想和你谝谝。”太太说,就坐她床沿上了。
“太太,你待人真好!”小三感恩戴德地说,“从今往后,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处的。”
“你是可怜的娃子,刚长大成人,就死了老子,还得给人家做苦力,养活母亲。”她说,就把手在她头上抚摸了一下。
“太太,你真像我的娘。”她说,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我给你当姐姐还差不多!”太太说,“论年纪,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嘛。别有啥想不开的,有啥事,你找我,我会给你做主的。”
“太太,你说我光犯错,老爷光是罚我……”
太太打断她的话:“莫怕,他罚他的,你做事尽量小心就是了。”太太从身上掏出一百两银子,放在她手上说,“小三,你是个孝子,我喜欢你,明天,我放你一点时间,把这点银子拿回去,给你娘看病吧!”
“太太,你是我的大恩人,大大的恩人!”她就在床上跪下了,连连向她磕头。
太太出门走了。临走的时候,她双手捧住小三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太太对小三这一口亲,便亲出一连串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来。
太太出门走了,带走的不是她的苦楚,而是她的快乐;所留下的不是她的欣慰,而是满脑子的纠结:太太为何亲她,为何对她如此好感?我小三可是个女儿身啊!
小三回家,看过母亲之后,不敢怠慢,第二天,又匆匆赶到员外家。这天夜里,太太正在小房里洗澡的时候,小三不知道,推门走了进去。她见太太在洗身子,便马上抽身出门。当她出门的时候,刚巧与员外碰了个满怀。
“小三,你这是想找死吧?”员外气急败坏地骂道,“狗日的东西,你还想打我太太的主意,看我不罚死你!”
“东家,饶了我吧,我可啥都没看见!”小三跪地求饶。
“我岂能饶你?我得罚你半年的身工钱!”员外又说,“太太脱了光身子,又点着油灯,啥你没看见?你眼瞎了?”
“老爷,罚他,重重地重罚他!”太太火上浇油地说,“他刚才把我啥都看见了!”
“东家,你就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小三哀求道,“你如果这样罚下去,我就在你家干不成了。”
“干不成了,也得罚你!”员外想了想说,“我给你另外一种罚法,既能叫你享受了,又能解决我们之间的事。”
“如何罚法?”
“我罚你帮我做种。”员外不自然地说,“从现在起,你就和我太太同床共眠,她啥时怀娃子了,我就啥时放你走。”
“使不得!使不得!”小三连连摆手拒绝。
“有啥使不得的?这是大好事!”太太穿着浴衣,走出来说,“小三,你想过没有?你能帮我怀上娃子,你就是我娃子的野老子,家老子就会帮野老子,这样一举两得的事,你咋不答应呢?”
“太太,你就饶了我吧!我,我……”
“你咋啦?你都人长树大了,难道还干不了那事?”员外接着说,“小三,这事,是铁板上钉钉子,牢靠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天夜里,员外把小三推进太太的小房,就把房门反锁了。
太太在小房里见到小三,就像老虎见到肥羊肉,一下子就把小三搂在怀里。她搂住她,就伸出右手,去她那下边摸东西。她抓住太太的手:“太太,别这样!别这样!”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你咋还害丑怕羞的?”太太哀求道,“小三,你给‘种’上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我……”她吞吞吐吐,不敢直言。
“难道你还嫌我长得丑?”
“太太,我不是嫌你丑,你并不丑,你人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心肠也好。我是说……”
“你是害怕吗?”太太安慰说,“别怕,小伙子头一回,总会有些慌的,等你尝到味儿了,就不会……”
“太太,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眼泪汪汪地说,“我有说不出的苦楚啊!”
“小三,你到底有啥苦楚,说出来,我听听!”
“我说出来吧,东家会重罚我;不说出来吧,今天夜里,在你身边逃不掉,这叫我站不是,坐不得,左右为难啊。”
“小三,你如果真有啥大的难处,你就说出来,我会帮你调和的。”
“是真的吗?”
“真人不说谎话嘛。”
“其实……”
“其实是啥?”
“太太,叫你空欢喜了!”小三拭了把泪说,“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啥?你是女扮男装?”太太大失所望。
“是的,我也是女的。”小三说,就把她为何要女扮男装,向太太和盘托出。
“小三,你得继续和我睡一张床,而且,四个月内,你不能离开我。”
“那又为啥?”
“等我怀娃子了,你便可光明正大地离开嘛。”
“可我没有能力帮你怀娃子嘛。”
小三继续在员外家做工,继续和太太日同茶饭,夜同眠。员外每天爬起来就眼巴巴地盼着太太的肚子能鼓起来。
两个月后,员外问太太:“你那私房病来没有?”太太说:“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了。”员外高兴了,便叫下人办了一桌酒菜,还让小三这个“野老子”坐了首席。到了第四个月,太太肚子就有点鼓了。女人怀娃子,男人就要分床,不能睡一床,怕不小心,叫她肚里的娃子受伤害。
员外不让小三和太太同床睡了,太太立刻着急起来,生怕夜长梦多,露了马脚。这天中午,员外正好不在家,太太就把小三叫进自己的小房。
“小三,你得走了。”
“太太,我走了,你又咋办?纸是包不住火的,东家晓得你在哄他,他会对你下狠手的。”
“我可以再哄他,我‘小月’了。”太太拿出一包银子,“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拿着银子,领着你娘,离开小河垴,从今往后,再不能让老爷看到。”
“太太,我,我……”小三顿时泣不成声。
太阳刚升起一竿子高,小三眼含泪水,离开了员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