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蓝如洗,举目望去,只有几朵稀疏的薄云映着高原耀眼的太阳。蓝天白云下,神山冈仁波钦雪峰庄严的屹立着,撼人心魄。
环绕在雪山旁边的,是玛旁雍措圣湖。在阳光的照射下,湖面泛着粼粼波光,滋润着湖边肥沃的青草,柔媚的碧绿与那深邃的幽蓝交相辉映,也给站在美丽圣湖边的两个人镶上了一道灿烂的光泽……
拉姆静静地偎在扎巴德宽厚的怀里,不时抬起眼睛观察着身边的男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带自己来到这神山圣湖边?难道他所谓的换一个地方就是这里?可是,这样神圣的境地,他怎么能够呢?
扎巴德显然能感觉到拉姆的疑惑,可他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用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拥着他的女人,让她时时刻刻,都感受到自己的温暖。
“扎西。”终于,拉姆还是忍不住了,开口轻轻地唤道。
扎巴德转过头,无限温柔的眼神落在拉姆美丽的脸上,没等她询问,男人却抢先笑着问道,“拉姆,这里的风景,你可喜欢?”
拉姆忽闪着美眸,亦是勾唇浅笑,“当然喜欢,这是我们雪域高原的一块圣地,每次来到这里,无论心中多么烦闷,都会立刻觉得宁静舒畅许多。”
“那就是说,你现在开心了?不再难过,不再胡思乱想了?”扎巴德笑着,紧了紧抱着拉姆的手臂,一举一动间,都透着浓浓的疼惜。
拉姆眼圈儿不禁有些泛红,纤柔的小手轻轻覆在男人的大手上,沉吟半晌,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眼望着那些围着神山磕长头的信徒,淡淡道,“扎西,你说,这些朝拜的人,他们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一定会实现的!冈仁波钦是我们雪域的神山!它在这里矗立了几万年!绕着神山转一周可以洗去一生的罪孽!”
“以前,阿爸阿妈也经常带我来这里朝拜,我们也像他们这样绕着神山磕长头,祈求牛羊永远健壮、水草永远充足,我的阿爸阿妈能够永远健康、长寿,也祈求我们的生活能够永远平静幸福。可是现在……莫说生活平静幸福,就连阿爸阿妈……也走了,就是我,也再不是当年的白吉拉姆……”
拉姆说着说着,眼泪就再也止不住的落下。扎巴德心疼的望着她,伸出大手替她拭去簌簌滑落的眼泪。
“神山上的积雪年年都阻止不了融化,可雪水汇聚成玛旁雍错,它像明镜一般辉映万物!我们谁都无法逃开生离死别的痛苦,也更加无法预料生活会给我们怎样的苦难,可既然活着,就要珍惜彼此。阿爸阿妈走了,可我还在,我会陪你一生一世。我不希望,不希望任何东西,改变我们之间的情意,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我像现在这样爱你。”
放开一直拥在怀的女人,扎巴德突然弯下腰拣起了石子,足足拣了二十一颗后蹲下身子在草地上堆起了一个小石堆……
“扎西,你这是?”拉姆疑惑的望着扎巴德,猜不出这花样百出的男人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拉姆你也是古格人,难道不知道这石供是为亲人祈福的吗?”
听了这样的话,拉姆微微怔了怔。
放眼望去,圣湖边广阔的草原上皆是一堆一堆大小不一的石供,那五彩斑斓的石子堆,如同女神撒下的七彩石,多的几乎数都数不清。
这些,都是来这里朝拜的人们为自己的亲人堆起的。它是这片高原上最古老的风俗,象征着对亲人最真挚的祝福。
微笑的转回头看着她的男人,“拉姆当然知道!只是不知扎西,你在为谁祈祷呢?”
“亲人的年龄加上一,就是这石子的数量……”扎巴德满含柔情的叙述着,深邃的星眸中透着无尽的温暖,深深地注视着拉姆,“如果我没记错,再过三天,就是你二十岁生辰了,加上一就是我手中石子的数量啊!”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辰呢?”
疑惑的注视着扎巴德,当初自己被当成奸细严刑拷打,后来又落在敌人手里匆匆被他救下,经过了那么多波折,拉姆并不记得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具体生辰告诉过这个男人。
扎巴德脸上,却依然挂着那抹令人心神荡漾的微笑,“因为你是我的亲人,我需要知道。六年前你随次旺大叔进宫,我的母后就曾询问过你的年龄,你知道吗,母后也很喜欢你,当初还说要替你找一个贵族小伙。只是次旺大叔舍不得你十三四岁就嫁人,所以才把你留到今天,留到……给我做女人……”
拉姆想起来了,记忆中,泽当王后确实询问过阿爸,关于自己的生辰八字。只是没想到,眼前堂堂的古格国王居然会在当年就偷偷记下关于自己的一切。她不禁诧异万分,含笑的眼中闪过一丝晶莹,仿佛美丽的宝石一般。
“这么说,你是在为我祈祷?”
扎巴德轻轻捏了一下拉姆的脸蛋儿,道,“傻女人,当然是为你祈祷。我祈祷你好好珍惜自己,把那些伤痛都当成前世的记忆抹去……”
把那些伤痛当成前世的记忆抹去。
那些伤痛……
任谁,都不难听出男人的弦外之音,此言一出,拉姆美丽的水眸中再次泛起盈盈的泪光。蹙眉凝眸,黯然相望,“当成前世的记忆抹去?真的能抹去吗?扎西……你……”
“我能!”
一刹那,扎巴德便完完全全听懂了拉姆心里最痛的疑问,一双大手轻捧着她的小脸儿,好不温柔的亲了一下,“拉姆,你信我吗?”
“信,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拉姆哽咽道。
“既然信,我要告诉你一个我的决定,你要不要听?”
拉姆含泪重重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扎巴德收起笑容,神色间,变得极其认真,“拉姆,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所以,今天早上在朝会上,我已向众人宣布,一周之后,正式迎娶你做我尊贵的王后。我要给你全古格最盛大的婚礼,用最华丽的金辇将你抬进王宫!过去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重要,你的历史,从嫁给我的那一刻,重新书写!”
“你的大臣,能同意吗?”
扎巴德不屑的轻笑了一下,“本王要他们,是来做臣子,不是做我的太上王!说到底,是我赤扎西扎巴德娶媳妇,谁管得着?”
一句话,把拉姆逗得“扑哧”笑了出来,旋即,却又满是委屈的问道,“扎西,你想好了吗?你真的要我做你的女人?你确定你心里爱的,真的是我这个人吗?我是白吉拉姆,不是婉儿……”
扎巴德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拉姆会提起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