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蕊的情绪一度难以控制,揪住五皇子的胸襟,一头撞上他胸膛,凄历的哭声直啸长空!
我蹙起眉头,抿直唇瓣,心里不是滋味。如此哀痛,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戴蕊哭哭止止,与五皇子谈谈停停,两柱香过去,一切回归平静。
戴蕊用力抹去面上的泪水,素面朝天,片刻后正回螓首。身一转,迈开脚步。五皇子两步追上她,与她并肩而行。
我秉住呼吸,跪坐不动。待他二人从面前走过,绕去庙前分手之时才缓慢地吸气、吐气。单手扶墙站起,跪坐时候长了,双腿酸麻。靠着墙壁按揉双腿……酸麻殆尽,走出杂草丛。绷了绷,一盏茶后离开“土地庙”。
傍晚,一面服侍四王爷用膳、一面回想在庙中偷窥到的一幕幕……
白非然九月二十一动身前往湖南,至今已是第十一日。他不回来便无从得知有关戴蕊的确切消息,消息没有,那么现下多做揣测也是枉然。不正确的消息只会变成误导,从而失去该有的判断。
戴蕊受伤,初次醒来听闻身处四王府时面露震惊,她的血恨之中有四王爷吗?
正想着,一股冷液蓦地泼在脸上。冷意令我醒神,飞快看向四王爷。
四王爷将手里的空酒杯搁在桌上,面色阴沉。
我揪着袖子擦拭面上的酒水,胸腔内聚气膨胀,这是他第二次将酒水泼在我脸上!提起酒壶,给他倒酒。
“在想什么?”
若不用酒泼我,我会告诉他方才想什么。只是现下不想说了,一言不发。
得不到回答,他未较真儿。端详着我紧绷僵硬的面孔,嘴角一点点翘起森冷之弧。伸手扯开我的衣领,露出衣内的嫩白肌肤。
我飞快打掉他的手,怒目以视。
“今日入宫为何不见有痕迹留在身上?”讥讽深浓。
胀气满聚,一阵阵的往外涌,我压制着想暴发的冲动,拢好领口,依旧不语。
“怎么,狐媚功夫笨拙了不成?”
字字句句夹棍带刺,直击我与皇上发生关系。忍无可忍,一把抄起桌上的酒壶照准他俊容一泼而去!酒水撞上他面部弹溅开来,前、左、右均可见酒珠蹦飞。
泼了酒,我把酒壶用力砸在桌上,将膳具震的跳起来又落下去,“哐哐”作响。胸膛起伏快速,气息极为不稳,不言语不代表我不会用行动来反抗!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非要把话讲的难听刺耳,很有意思是怎么着?!
酒水顺着四王爷的面部流淌而下,他那饱含讥诮的双目一片赤红,额头青筋接连暴跳,面部肌肉急急抽搐。
我二人怒恨彼此,气息不稳犹如比赛一般。他“腾”地站起身来,暴怒之火将我瞬间包裹,炽烫的热度令我呼吸困难。
情势大不对,我一面大口呼吸、一面向后退步。只退两步,他伸手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扯回。
“放开我!”头皮疼的紧,我大喝一声,掰他的铁指。
他松开我的长发,扣住我后脑,按着我来到桌前。我双手撑住桌子,拼命仰首与他对抗。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大之又大,我远远不敌他有力,头部顺猛力朝桌面狠狠撞去!“砰!”重响,痛楚沿着额头扩充向整个大脑!
痛,麻痹了我的意识,黑眩疯袭!临晕死过去时,隐隐约约间闻见了醉人的幽香……
黑,仅有的颜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冰冷骇人的黑!
“萧筝……萧筝……”
谁?是谁在唤我的名字?如此美妙娇甜的声音。
“萧筝……萧筝……”
在声音的呼唤下,我抖动睫毛张开眼睛。骇黑不见,绿绿油油的“常青藤”遍布视野。绿色,使人身心舒畅的颜色!
从青青绿草地上撑身坐起,视野随即开阔。面前曲膝坐着一个人,此人与我拥有相同的面孔。若非穿着不同,我会以为草地上立了面铜镜!
“你……你是……”颤抖着抬起手儿,指着面前的她。
“我是胡苏。”她朝我轻轻一笑,莞尔间颠倒众生,美的惊为天人!
张了张嘴未发出声音,我左瞧右看,四周除“常青藤”外再无其它。“这是什么地方?”
她望着“常青藤”,声音很轻、很柔,喃喃答道,“这里是我最美好的回忆……”语毕,轻柔转为哀伤,唇边粲然之笑暗淡了颜色。收回望藤的目光注视着我,一字一句说道,“我与沐野的情分已走至尽头,从今往后,你要为自己而活。”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不仅酸,更渗着苦。我点首的同时也在问道,“你与四王爷、皇上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她蠕动一下嘴唇,顿了顿,思绪追溯远去,缓慢答道,“六年前,我去宫中找沐野,发现沐玄与海德福鬼鬼祟祟,于是便跟在身后想看看他二人要做什么。我万万没想到,沐玄与海德福要做的竟是篡改先皇的召书!皇位,本该是沐野的!”最后一句痛愤交加,唇瓣一抖再抖。
震惊!听罢,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脑海中一片空白,片刻后才恢复运转。难怪四王爷的恨那样强烈,皇上不仅夺了他的皇位,更抢了他的女人!他,能不恨吗!!
“我真后悔那日偷偷跟随,若是我未被发现,便不会受沐玄与太后的要挟,从而为保全爹爹与胡氏一族的性命背弃沐野,沐野也不会变成现下这副模样。”悔恨之泪滑下她的面庞,双手揪紧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