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灶,灶上架一口锅,锅里注满水,扣上锅盖。烈火烧干柴“霹雳啪啦”,火苗旺盛、火星飞溅,将锅中水煮沸。
这腾腾冒泡的沸水便似现下的我,烫、热、烧,难受极了!欲张开双目,眼皮压沉;欲动一动手指,毫无力气。风寒重!
额头上搭着凉巾。苦液入口,淌过咽喉滑落腹中,一股接着一股,不间断。我晓得此乃古代汤药,实不想喝,怎耐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全然不听使唤,只能咽下一口口苦涩的药汁。
沉睡犹如一年之久,头脑晕沉。时尔恢复一点知觉,很快便又睡去,反反复复从未真正睡来。似睡非醒间,听闻床旁有人在低低交谈……
“大婚之日在即,姑娘病的可真是时候!”尖细娘腔的嗓音,语含惶恐。似乎还伴随着拳与掌心摩擦的窸窣声,透着焦急。
“小女沐浴不慎受寒,如今卧床不起,怕是无法与皇上行大婚之礼。这婚期……不知可否推延几日?”爹爹试问,心疼我生病的同时又怕皇上怪罪,忧心重重,嗓音沙哑。
“哎哟,胡大将军!皇上大婚早已召告天下,这是何等普天同庆的大事!皇上的婚期,将军怎地也敢推延?!”尖声霎时高八度,锐刺的耳膜一阵疼,将我朦胧的意识硬生生刺了回去。
爹爹说了什么不晓得,再次坠入天旋地转的混沌……
一阵幽香,一阵轻风,床畔似乎落坐下来一个人。幽幽之香,闻一下舒服,闻两下上瘾,闻三下着迷心醉。
暖暖的指尖轻轻碰触着我柔滑娇嫩的肌肤,如此疼惜、如此小心,似对珍宝。我迷惑了,是谁这样翼翼?醉人的幽香,谁人所发?
拇指指腹轻抚着我烫热的脸颊,流连不返。半晌,滑过耳际,抚向鬓发一下一下柔柔拨弄。
好奇心勾起,努力眨动睫毛,半张开酸胀的眼睛……视野模糊、房内昏暗,来人坐位背光,面部一团暗色无法看清。只可从身形轮廓辨别出是位男子,着一身白衣,似雪。
于昏暗中两两相望……
来人抬手,掌轻落,覆盖住我的眼睛。掌心,好暖。他虽未语,我却明了他意,缓阖双目。他移开覆手,执起我的柔胰握在手心。
幽香于周边萦萦环绕,醉了我的心神。尚不知晓香者是谁,却觉得安心。闻着如此令人着迷的香气,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此香太独特,极为罕有。莫说此时只有我二人,就是在人群中,我也能将他找出来。只因,此香闻过一次便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