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目送薜隆乘小船离去,回身,见我目光熠熠的注视着他,一愣,而后轻挑直眉,晓得我为何这般惊叹了。
“薜统领的小舅子?”我问。
“薜隆的小舅子犯了命案,关在‘刑部大牢’等候问斩。薜夫人为保自家兄弟性命向薜隆一哭、二闹、三上吊,将薜隆闹的头晕脑涨。当下正是用人之际,本王便施给薜隆此恩惠,教他念本王的好,为本王所用。”说话间,落坐归位。
我等一面听、一面点首。他饮一口茶,续,“薜隆掌管京城西郊大营的全部兵马,此人有勇有谋、敢做敢为,四哥对他很是看重。”
“那,南郊大营呢?”十皇子问。
“四哥曾救过南郊大营统领獒善一命,獒善不会背弃四哥,不可用。”说罢,复饮茶。搁下茶杯,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可用之人不再多少,在于所用者是否精明有为。一名好良将,胜过千军万马。”唇边笑意深浓。
“薜隆所列名单,要转给四爷吗?”我垂下目光扫向他的袖子。
他从袖中取出名单交给白非然,“将此单抄写一份,原单留给本王。”
白非然撇着嘴将名单收入已袖。
见状,我纳闷,疑问,“为何让他抄写?”
七王爷笑意盈盈,夸赞,“非然临摹之技如火纯青,临字似字,临画似画,足可以假乱真教人瞧不出端倪!”
听罢,我不禁对白非然又高看了一眼。天,造假技术竟如此神奇!
得薜隆,七王爷高兴,白非然却是一张苦瓜脸,幽幽怨怨的瞅着七王爷,不满意道,“你高兴了,我的‘七星剑’没了……”
闻言,七王爷“噗哧”一笑,“你不是又挖出一对双鞭吗?”
“双鞭岂能比得上‘七星剑’!”白非然眼一瞪,脖子一梗,瞬间变成拦路抢劫的凶恶土匪。“你将我的‘七星剑’送人,我要补偿!”听这语调,颇似糖果被人抢走的酸鼻小孩儿。
“说来听听,想要什么?”七王爷笑问。
“月傣两百两!”白非然伸出两根手指,桃花眼若隐若现的冒着金灿之光。
我一听,没忍住,笑出了声音。他呀,只认钱。
七王爷按下他笔直的中指,只余食指,道,“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八十两。”
眼见着月俸被七王爷越压越低,白非然惟恐再讨价还价下去月俸跑掉,用力一拍桌子,急道,“成交!”
“本王说给你一百两,你不要,‘偏要’八十两。唉,本王想每月‘多’给你二十两都不行。”七王爷双肩一耸,手掌一摊,一副替白非然惋惜的模样。
白非然面色发青,“咯、咯”咬牙。蓦地,捶胸跺足,大呼,“哎哟,我真是上了乌漆抹黑的贼船!我要下船!”说着,起身便要走。
七王爷捉住他的手,用力一拽让他坐回,好似花花公子调戏小女子一般抚摸着白非然的手背,暧昧邪笑,“小白,本王舍不得你走~~~”
见状,我等瞠圆眸子,通通咋舌,“吓?!”天呐,七王爷还会这一手!
白非然怔在坐位上,看看七王爷邪色的脸孔,看看自己被调戏的手,倏地甩开七王爷一站而起。双肩猛抖,惶恐低叫,“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我等面面相觑,均吞咽唾液。下意识搓动自己的手臂,我,我也冷……
“小白,还下船吗?”七王爷星子眸一眨,朝白非然明放电波。
“不不不,不下了!你快正经说话,我受不了,冷!”白非然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时尔青色光顾,脸上活像开染坊。
闹了他,七王爷收起邪色放荡,恢复温润和熙。目光将我等一一扫过,“还不将嘴巴关上?”
“……”我等互望,乖乖闭上嘴。
拼了好一会子手臂,白非然落坐。坐下后瞅着七王爷禁不住又抖抖肩,七王爷的调戏吓着了他。
巨湖上船只陆续增多,现下正是花灯会最旺之时,船里有茶水、糕点,我等在船上赏灯观景。
一只与梅船同等大小的船只穿过多船朝我方而来,相距三丈开外停下,船头处悬挂两盏菊灯。
曲乐之声令我惊讶的一站而起,与七王爷、白非然交换眼神,快步走向船尾,吩咐船家将梅船横过来与菊船并排。
梅船一点点并过,那菊船中起舞的姑娘也随即进入视野,所跳竟是“孔雀舞”!
七王爷、白非然来到我身旁,一左一右。待那姑娘转向我们可看到容貌时,我击了下掌,“是她!”起舞的姑娘正是“天香阁”时曾为我伴曲的揽月!
“啧啧,真想不到是揽月,看来她将你的舞蹈与舞曲均记了下来。”白非然。
爹爹与十皇子后至,我五人观看揽月舞蹈。游湖观灯者皆被“孔雀舞”吸引,见者少之又少,故尔希奇之余静静观赏……
一舞跳罢,巨湖上响起惊赞与掌声。揽月盈盈福身谢幕,首向菊船中不足三十岁的男子,后向其余三面观赏的游客。目光与我空中交碰,我对她含笑点首。她先是一愣,而后将我认出,有点窘,后回以颔首。
我等回到桌旁落坐,白非然摇首,点评,“揽月将‘孔雀舞’所跳流畅,然,全无神韵!”评罢一指我,“见过你跳的‘孔雀舞’,其余无法入眼。”
我只笑不语。说实话,揽月确实与我相差一截,未能将“孔雀舞”的精髓演绎出来。不过,或许揽月可将“孔雀舞”在民间发扬,让这灵动之舞被更多人所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