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日子过,今乃四月八。算上今日,离开长沙已有两个月又十三日了。宫中无异动,没有人来找我。
紫芜近些日子总是拧着眉头,似乎为何事在发愁。欲对我言,又咽回想说的话。
逗弘祥玩儿了好一阵,待他玩儿累睡着,我轻推紫芜肩头,问,“姐姐,你是怎么了?有何不顺心的事?”
忧心重重,“皇上近半个月很反常,对我笑;与我聊天;还将朝堂上的事讲给我听。而且,竟然还会顾及到我的感受,不再像以前那般强行。他突然间对我比以前好,这太不对劲了!”说完,眉头皱紧一分,担心问我,“妹妹,你说皇上怎地突然间大变了性情?莫非是高热将他烧糊涂了?”
闻言,我着实怔住,而后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姐姐,你好笨哟!”当下,将曾经劝说四王爷的话给她重复一遍。
“姐姐,四爷终于想通了,他明白谁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四王爷真是的,想通了就明明白白告诉紫芜,偏还藏着掖着。之前对紫芜一个样儿,现下对紫芜又是另外一个样儿,难怪紫芜这阵子愁容满面、胡思乱想。
紫芜好似幸中特等奖一般懵住,傻呼呼的样子可爱极了!“皇,皇,皇上,他,他……”太过喜悦兴奋,结结巴巴迸单字,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对四爷来说才最重要,他要珍惜你,不再犯从前的错误!他对你好,便是最有力的证明!”捧住她的脸庞,用力摇一摇。
意外大惊喜,紫芜单手掩唇,喜极而泣。
“恭喜姐姐苦尽甘来!”我从心底里替她高兴,跟了四王爷十一年多,付出全部情感,终得到回报。我想,四王爷日后会一心一意对她了,她是四王爷的唯一!
“妹妹,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握紧我的手,感激。
“傻瓜,咱们姐妹之间谢什么。”抬起手儿拭去她的泪,“莫哭了,该高兴才对!”
“妹妹!”她扑进我怀里、将我紧紧抱住,依然道谢,“谢谢你!谢谢你!”
搂着她,想再劝她别哭,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让她哭吧,这个时候只有流泪才能表达出内心的喜悦。想着,盼着,她心愿终成现实……
自那日后,紫芜愁容不见,几时瞧见她均是笑意盈盈。她,恋爱了!真真正正的两情相悦!
四王爷病好之后未再踏入“重华宫”半步,我很高兴我二人之间能够桃暗花明。
从紫芜口中,我得知“金国”已于三月十六日正式向“大晋王朝”开战,战争一触及发!难怪两个多月间没人来皇宫寻我,原是在忙碌备战。
接我回长沙事小,作战事大。反正在宫里吃的好;睡的好;穿的好;我可以慢慢地等。
四月二十六,离开长沙整三个月。夜里,睡的正熟,感觉有人在拍打我的脸颊,耳畔传唤,“苏儿……苏儿……”
“嗯……”一声嘤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黑乎乎一团,眨眨眸子,待看清床前之人是谁时兴奋地一坐而起,低声喜唤,“婠婠!”哈,终于来接我了!
“嘘!”她将食指压在唇上,“快,把衣服穿上!”
“嗯!”高兴极了,借着月光迅速穿戴整齐。九节鞭别在腰后,从床褥底下取出小心绑在一起的画轴揣进怀里。
见状,苗婠婠问,“你装的什么?”
“七爷母妃的画像,我偶然间找到的。”
她点点头,牵起我的手快步行至宫外。院子里,白非然手持长剑等候。哈,我猜对了,他二人果真是一起来的!
前脚踏出“重华宫”,后脚火把骤燃,呼啦啦涌出一队“御林军”将我三人堵在宫门口。
见状,我即刻将九节鞭抖开;白非然亮剑;苗婠婠拔刀。警戒,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御林军”围着我三人,个个左手火把、右手压住腰间配刀。他们谁也不动,我心里犯了嘀咕,此乃何意?
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前方两名“御林军”后退一步分列两旁,将迟迟后至的四王爷显露出来。
四王爷未持任何兵器,双手负于身后。面容平静,眸光清冷,淡淡地注视着我,言道,“胡苏,朕对你已无爱、无恨,你走吧,他日战场相见。”
此言已出,我笑了,将九节鞭折起别回腰后。他不再用“我”,而改回尊称,这便是为我二人过去的纠葛画上了终止的句点。
见我收鞭,白非然与苗婠婠也收起各自的武器。
我迎视着四王爷放下尘埃过往、不含半丝杂念的冷眸,点首应允,“各为其主,他日战场相见一较高低。”说罢,学江湖侠女双手抱拳,“告辞!”
四王爷铁手一挥,“御林军”纷纷退开让路。明了,“御林军”只围住我三人不动手,是在等四王爷亲自来作了断。
与四王爷错身而过,我噙在唇边的笑意深了许多,浑身轻松。
紫芜立在不远处,泪眼汪汪。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与她相拥。
“妹妹,多保重!”彼此分开,叮嘱。
“嗯!姐姐也是!”拭去她的泪,她一哭,害的我的眼睛也酸酸的。
“苏儿,走了。”苗婠婠一挽我手臂,催促。
我松开紫芜的手,拭了下眼睛,随白非然、苗婠婠离开皇宫。
翻身上马,我与苗婠婠同乘一骑。连夜赶路,清晨时分勒停马儿,于街市歇息;食用早膳。
天大亮,我这才发现白非然穿着一件新袍子,颜色与样式与苗婠婠总是缝不好的那件一模一样!
我将白非然从椅子上拽起,上下打量……长短肥瘦正合适!嘿嘿一笑,抬起手儿,用手背拍拍他胸膛,问,“穿手工缝制的衣裳,感觉如何?”
他撇撇唇,不正面回答,而是道,“有人给缝衣,不穿白不穿。”坐下,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