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日头恨不能破晓时分便跃上高空挥洒炽温。风热,物热,帐热,就连花草树木与饮用水也是热的,热的要命!
一车车满载西瓜的马车驶入军营,长长一列车队。将西瓜洗净,用网子兜好放入井中浸着,待凉时打捞上来享用。
我与七王爷一人怀抱一只西瓜,说说笑笑返回帐子。距离帐子十步远时,突兀洪亮的哭声喝停我二人的脚步,继而小跑起来掀帘入帐。
小床上,婉钰、弘吉均午睡醒来。婉钰手里拿着“拨浪鼓”甩动,鼓锤敲鼓“咚咚”响。弘吉大哭,双手捂住额头。
我二人弯腰将西瓜搁在地上,双双奔向小床。
我拿开弘吉的双手,额头上的红印子立即显现。他爬起来扑进我怀里,“娘,痛痛!”
“弘吉乖,先不哭,告诉娘亲怎么了?”轻吹额头红印。
他反手一指没事人似的婉钰,哭诉,“姐姐打我,呜……要鼓!”
“哦,哦,不哭不哭。”将弘吉抱起来心疼柔哄,一臂抱着他,一手轻揉他额头。眸一转,训斥婉钰,“弘吉要鼓你便给他玩一会儿,打他做什么?你瞧瞧,都打红了!”
婉钰一站而起,大声顶回来,“他的坏了,抢我的,不给!”
见状,我气的鼻息冲一分,“婉钰,你是姐姐,姐姐要让着弟弟!”
“不让!不给!”婉钰说完,扑进七王爷怀里,朝我吐舌头。存心气我,将“拨浪鼓”甩的“咚咚”响。
我一伸手欲拿她的鼓,七王爷抬手阻止,笑眯眯言道,“弘吉的鼓坏了,再买一个便是。”
闻言,我更来气,打掉他的手,拿过“拨浪鼓”给弘吉。古代人疼儿子多过于女儿,他倒好,反过来了!
弘吉举着“拨浪鼓”正要甩,婉钰一把抢回护在怀里,生气骂我,“娘坏!”
“娘,要鼓!要鼓!”鼓没了,弘吉揪着我衣裳哭蹦,闹脾气。
“乖,乖,弘吉不哭,娘给你买一筐‘拨浪鼓’回来!”我被他哭的一个头俩大,抱着他哄劝。
闻一筐,他不哭了,双眸绽光,喜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娘说话算话!”力点首。只要他不哭,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他!
“哈哈!棒!棒!”喜笑颜开,拍手叫好。
安抚好弘吉,婉钰不干了,揪着七王爷衣裳连蹦带跳,“爹,我要!我要!”
七王爷将她抱起,亲吻她的嫩脸蛋儿,宠溺应允,“有你的!”
“哈哈!”婉钰高兴,连拍手,回吻七王爷。
弘吉大大吃味,在我怀里蹦,“娘,要亲亲!”
“亲亲,么!”我赶紧亲他一口。亲罢忽然间觉得脑袋疼,双胞胎的思维真是一致,一个有、另一个也必须要有,否则就打架……
哄好婉钰、弘吉,为他二人穿好鞋,放他们下地玩耍。
待他二人去外帐,我立即握拳捶七王爷胸膛,低斥,“有你这样的吗?次次均向着婉钰,瞧你把她惯的都敢跟我顶嘴了!”
他捉住我的手亲一口,揽着我的腰。低笑,“我就喜欢婉钰,你不觉得她越长越像你了?”朝我眨眼睛,眸芒璀璨。
“弘吉还越长越像你了呢!”顶回去,理由不成立,两个孩子都是宝!“你太偏心眼儿了!”
闻言,他在我臀瓣上拍一巴掌,笑骂,“你也偏心眼儿。”
语塞,我张了张嘴未能言。的确,他偏疼婉钰、我偏疼弘吉……
看向外帐推西瓜滚着玩儿的婉钰、弘吉,心里的气也消了,嘟唇咕哝,“半斤八两。”谁也甭说谁。
轻推开他,来到外帐,摸摸弘吉脑瓜,温柔言道,“这不是玩儿的,要吃进肚子里。”抚他腹部。
他看看西瓜,看看自己的小肚子,“哦”了声。
七王爷从婉钰手里拿走西瓜,搁在桌案上用匕首切开分成小块。
我将西瓜放上桌案让他切,而后将婉钰、弘吉抱起来放坐在桌案后头的柔毡子上。
七王爷将西瓜切成小碎块放进碗里,我执着勺子将瓜瓤压扁,挤水。
婉钰、弘吉一人一碗,晾一晾,不怎么冰时才给他们喝。小孩子嘛,食的太凉容易腹泻,不好。
他二人用小勺舀西瓜水,我与七王爷食整块的西瓜。食第二块时,帐外闻唤,“七爷!”
声音过于急切,七王爷当即搁下西瓜,应,“进来!”
探子单膝跪地,双手力抱拳,“禀报七爷,四爷派兵绕路夜半突袭我军!西藏失守,四爷的兵马目前已进入四川,于康定驻军!”
闻言,七王爷瞳孔蓦然紧缩,垂于体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颧骨上肌肉接连抽跳三下,沉冷下命,“召集众将,速速前往中军大帐!”
“是!”探子快退。
七王爷举步欲离。我拦住他,从袖中抽出娟帕擦拭他的唇。他一脸严肃,拍拍我肩头,快步离去。
婉钰、弘吉不喝西瓜水,纷纷来到我身旁抱住我的腿,仰首问,“爹爹生气?”
蹲身,抚摸他二人的脑瓜,实事求是,“嗯”
“坏的?”婉钰问。
“对,很不好。”点首。
“不要鼓,要爹爹不气!”二人异口同声。
眼眶湿润,将他二人搂进怀里一人亲一口。微笑言道,“好孩子,没事的,去喝西瓜水吧。”拍拍他们的小屁股。
二人对视,“哦”同应。
看着他二人重新喝起西瓜水,我转首望向晃动的帐帘。兄弟二人对决的时刻终于来到了,由四王爷首先发起进攻!
我曾经想过,既然我与四王爷的心结解开,那么他与七王爷是否便可以不再兵戎相见了?后来细一想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这已不是单纯的兄弟反目,而是真真正正的较量!一山容不得二虎,帝王之位只能一人!
就算七王爷不去争夺皇位,四王爷矣不会放过他,他的下场可想而之!若七王爷放弃争位,怎能对得起背叛四王爷投靠他的这些将士们?又怎能对得起那些为他浴血拼杀已阵亡的将士魂魄?四王爷绝不会善待背叛过他的人!
七王爷不单有我,还有我们孕育的一双儿女。为了我;为了孩子;为了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