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无所事事,首次体会到轻闲也可使人发慌。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便向紫芜学习刺绣。
刺绣是一门技术活儿,对我属于高难度。说来惭愧,因心脏不好,父母舍不得让我劳动,家务从不让我插手,可以说从小到大我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紫芜笑我笨手笨脚,不厌其烦的耐心教导,手把手教我如何绷布、穿针、扎线、刺绣、打结。耗时一个月,我做成了第一件成品——荷包。
紫芜捧着荷包连连点首,笑赞,“妹妹这梅花绣得大有进步,针脚也细密的多了!”
心中喜悦膨胀,梅花是我唯一想绣的,因想用荷包做礼答谢七王爷善待爹爹的恩情。白色荷包、粉红梅花、金绳扎结,洁净高雅,适合七王爷!
俏雪送来午膳,紫芜将荷包还给我,笑离。
我闻见俏雪身上有一股药味,便问,“俏雪,你生病了?”
“不是奴婢,是七爷受了风寒,奴婢才给七爷送过药。”说罢,退下。
闻七王爷病了,我随便吃了几口午膳,将荷包塞入袖中便朝“葆光室”而去。
叩开房门,药味扑鼻而来。床头摆着一张矮几,几上搁着药碗,七王爷身披外袍靠着床头看书。见是我,唇边绽开和熙笑意。
我拿走他手里的书放在矮几上,端起药碗,拿着勺子搅动药汁。启唇轻吹,将腾腾白气拂散。
舀着药汁一口一口喂他喝下,抽出娟帕擦拭他的嘴角。搁下空碗,取出荷包递给他,并道,“这荷包是我亲手所制,绣的不好,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他接过,抚摸着梅花眉眼含笑,问,“为何绣梅?”
“梅花傲然清雅、坚韧不拨,王爷在我眼中便是这样!”不加思索,张口便答。
他微微一愣,蓦地握紧荷包,睫毛一颤,笑说,“你对本王越来越了解了。”
“人与人之间是需要相处的,唯有相处过才知晓一个人的好坏。”
“本王是好人吗?”
“是!王爷人好、性子好,待人周全,可畏无可挑剔。”说罢,方才意识到有多暧昧,羞的满面通红,尴尬的绞动起手指。
他低哑轻笑,将荷包放在枕旁,与白玉萧并齐。指一指矮几上的书,“读给本王听。”
书拿起,立即懊恼自己应的太快,繁体字多之又多,我根本认识不了几个!
以书挡面,侧首偷瞧七王爷,见他等着我念,便硬起头皮吭吭巴巴、继继续续读起来。遇到实在认不出的就憋着,而后跳过,读认识的。
只是两句,已令七王爷笑倒在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捏着书将脸完全遮挡,尴尬极了,真后悔从前未多识一些繁体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七王爷按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不再偷瞧,放下书气恼的跺跺脚,娇斥,“王爷,别笑了!讨厌!”
他一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怀里。拿走书,搂着我一同靠床头,颤抖着声音笑道,“来,本王教你。”
幽香迷人,醉红了我的双颊。偎在他温暖的怀里,跟着他一句一句念读。天籁之音近于耳畔,害得我心头小鹿乱撞,念读的不是很专心。
约摸两柱香,读罢。
这是一则故事,讲述的是五百年前一位为国为民,却受奸人陷害被皇帝处以极刑的宰相。只是五百年,江山两次易主,百姓沦受鱼肉之苦!
这则故事令我心头沉甸甸,纵观历史,忠心耿耿之人往往遭受陷害,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七王爷半晌没有声音,我侧首看向他……距离过近,鼻尖与鼻尖碰触在一起。心一跳,跌入他闪动着似水柔情的星子眸中险些忘记呼吸。
他眼中蕴满笑意,用鼻尖蹭一蹭我的,放下书,双臂环住我的腰。
我二人望着彼此的眼睛,气氛中多了些暧昧的色彩。面上温度一再攀升,心里的那个东西又蠢蠢欲动起来。破土而去,嫩绿的芽儿将我点醒,我晓得是什么了!情愫……这是我对七王爷所产生的情愫……
七王爷忽然侧首咳嗽了起来,结束掉昧色撩人的对视。
醒过神,我轻拍他的脊背,“王爷,养病要紧,待病好了再看书也不迟。”
他点点头,白晳的面容因咳嗽而涨红,“你先回去吧,免得本王将风寒传染给你。”
我拿掉他披在身上的外袍搁在床内侧,扶他躺下,盖好被子。“我明日再来看王爷。”轻福一礼,红着脸转身离开“葆光室”。
晚膳后,紫芜、芙儿、蓉儿,三人齐齐来到。
芙儿、蓉儿将两套小衣裳给我,其中一人说道,“这是妹妹们亲手所制,特地送给姐姐腹中孩儿的礼物。”一套蓝衣、一套粉衣。
紫芜带来一双金色小鞋与一只软枕,鞋子的颜色、样式不论男孩、女孩均可穿。
“多谢姐姐,多谢两位妹妹,烦劳大家了。”我含笑将她三人所赠之物一一接过,难免客套。
“瞧姐姐说的,王爷膝下无子,姐姐蒙宠孕育王爷的骨血,姐妹们替姐姐高兴还不及,何来烦劳一说。待姐姐为王爷诞下一儿半女,王爷会更宠爱姐姐的!”说话的是另一人。至今,我仍分辨不清谁是芙儿、谁是蓉儿。
心里头对产子百般不愿,表面上还需笑意盈盈。借抚摸小衣裳不多言,未来的事,谁又能知晓呢?四王爷不虐待我,我已觉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