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福将我领至“养心殿”,努一努嘴,示意我自己进去。
我颔首点头,推启开半扇沉重的红漆之门,迈入。
皇上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我放轻脚步靠近……来到案旁,正想行礼,皇上一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拽进怀里。
我惊呼着坐在他大腿上,他锁着长眉、绷着霸气俊容,一面注视着我、一面收紧双臂。
我被他勒的有些疼,禁不住扭动身子。
他狭长的丹凤眼缓慢地眯成一条细线,凌厉从细缝间凛冽迸射,咬牙沉声问,“你告诉朕,孩子是谁的?又是怎么死的?”
唇瓣一抖,泪水即涌,我悲痛的抿紧双唇。顿了顿,回道,“孩子是皇上的,一出生便是死胎。”除去“死胎”,我不能说别的。
闻是龙种,痛色显露,凤目泛红,额头即刻暴起一根青筋,颧骨上的肌肉连续抽动。现下的他,可怖的媲美修罗!“你跟朕讲实话,究竟是死胎?还是降生后被人弄死了?”
心头一紧,我搂住他的脖子哭了出来,边哭边继继续续道,“死……胎……”从我口中只能听到这样的回答,但我知晓,他绝不会信!
一声痛吟,他将我抱的紧紧的,圈着我的双臂微微颤抖。他渴望一个胡苏给他生的孩子,我渴望爹爹出狱,两种不同的目的,此时却已融成了共鸣!
四王爷捂死龙种,眼不见为净,可也使得他与皇上之间的恩怨更为沉浓,无论如何也化解不开!
“皇上,咱们的孩子,呜……”我一方面真想哭,另一方面做戏给他看,要他以为我是真的心痛孩子失去,而非存有目的。
他松开我,捧着我的脸,眼中泛着泪花,哑声道,“朕盼了十个月,盼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苏儿,你要再为朕诞下一位皇子!”
“皇上!”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等的便是这句话!
我前后的反差其实可以看出不同,怪只怪,他对胡苏用情至深,一心只想拥有二人的情感结晶。
他一面拥着我、一面亲吻我的额头,“苏儿,只要你为朕诞下小皇子,朕定会释放胡将军。”由悲转恨,“朕不准你为四弟产子,听见没有?!”
闻言,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未能回答。
半晌等不到应声,他一勒我的腰,沉怒,“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大声应,这不仅是命令,更是一种要挟,我背后还有爹爹与一百二十八条人命!
“苏儿……”他将脸埋入我颈间,薄唇印着我的肌肤,暖泪落。
我环着他的臂膀,脸颊紧贴他的发丝。此时此刻,我才发觉自己也学会了做戏,也学会了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我晓得这样不好,但,我没办法,更没有选择……
相拥良久,待情绪平稳了皇上才松开我。御案上还有许多奏折需要批阅,我欲告退,他不准,朝门处提气唤道,“海德福——”
海德福推门而入,应声上前。见皇上与我红着眼眶,一惊,继而谨慎等候吩咐。
“去,搬把椅子给胡苏。”
“是”海德福退下,复回。
皇上让他把椅子搁在龙椅旁,便摆摆手教他下去。“苏儿,陪陪朕。”松开我的手,拿起奏折批阅。
看着这把椅子,我咬了咬唇,坐下。
他将我传来“养心殿”已令丽妃生气,现又相陪,回去晚了丽妃定会更加恼火。女人的妒火烧起来有多可怕、他应当知晓,就不能为我想一想吗?
哦,不,他乃九五之尊,是人均要为他着想考虑,他又岂能为别人。
海德福悄悄入殿,撤下冷却的御茶,换上新的。也给我送了一杯。
捧着茶杯,我低垂着视线静静相陪。手里的茶没有喝,一冷再冷……
整整一个时辰,皇上批阅罢所有的奏折,放下毛笔。仰首转动颈子,颈骨“咯、咯”作响。
海德福入殿,称“工部尚书”求见。皇上宣。我搁下茶杯,退出“养心殿”。
一路快行回返“钟粹宫”……
一回来,丽妃便从软榻上站起,扭腰摆臀一步步向我走来。尽管她脸上挂着笑容,眼中的妒火却无法掩藏。
定足于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用尖长的护甲指套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刮弄。
我紧张的不敢动,唯恐她一个“不小心”划花我的脸。女子若损毁了容貌,还有何未来可言?
丽妃一面端详着我、一面酸溜溜道,“一去便是一个半时辰,皇上对你真是着迷。”
她有气,我便一副惧怕的模样,既表露出身份卑微低贱,又不能楚楚可怜给人以博取同情之意。拿捏分寸,累!
从我态度上挑不出毛病,丽妃拿开手,转身落坐回软榻,高姿态下达命令,“换上舞服,为本宫将解‘孔雀舞’。”
“是,贱妾遵命!”松一口气,退下换衣。
我先将“孔雀舞”所讲述的内容告知丽妃,而后一面跳舞、一面针对动作详细讲解。一舞讲罢,已是掌灯时分。
丽妃未说我可以走,故尔用过晚膳,我继续为她边跳、边讲解第二次。正半,闻一道尖声长报,“皇上驾到——”
我停下动作,丽妃满面喜色的从软榻上站起,快步从我身旁走过,立于我前方三步远处。
皇上入殿,我二人双双向他行礼。皇上笑容满面的扶起丽妃,教我免礼,揽着丽妃的纤腰落坐于软榻之上,并道,“继续跳。”
在他的吩咐下,我领旨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