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雪浪终于还是逼近了,离舞尝试过扔出几枚火球,但这里的火元素极其稀少,火势很小,扔到雪浪中连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就被吞没了。
白衣少年是冰系的,又坚持带着两只雪猿一起跑,速度自然比不上风系的林言,落后了一小段距离,率先被雪浪追上了。
白衣少年也很冷静,不再盲目地向前跑,果断地回身,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小雪猿,另一只手竖起了几道冰墙作为屏障,苦苦地勉强支撑着。
因为分神对付雪浪,白衣少年放松了对母猿的控制,母猿一下子就被雪给冲走了。
眼看着母猿被越冲越远,白衣少年也只能干瞪眼,他已经分身乏术,无能为力了。
这时一道银链及时地出现在了母猿身侧,绕着母猿捆了三四圈,才堪堪拉住母猿。母猿的体重和积雪向下的冲力都太大,离舞握着束火的双手已经磨得鲜血淋漓了。
林言也知道继续逃下去无济于事,索性回身来到白衣少年身边放下了离舞,将玄力倾注于双手上,对着雪浪释放“风流转”。
强大的风压挡着了倾泻而下的雪浪,在雪流中撑起了一个小空间。但大家都清楚,这道风的屏障也撑不了多久的。
从第一声狼嚎开始,他们就注定会被这场声势浩大的雪崩吞没。
逃与不逃并没有区别,都是绝境。
白衣少年咬了咬牙,忽然将怀中的小雪猿抛向离舞,另一只手扯开了背在身后的长条形布袋。
那是一柄剑。
剑鞘略显厚重,没有太多华丽的雕刻,只在中部有些镂空方便抓取。剑柄处还凝结着几朵霜花。
白衣少年拔剑出鞘,一股极寒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那竟是一柄通体皆由冰晶打造而成的剑。如无鱼的溪流一般清澈,如无云的天空一般湛蓝,一剑扫过就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雪白的冰痕。
白衣少年双手握剑,将玄力不断地注入剑中,剑发出的寒气也越来越重。
就在林言玄力即将耗尽,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时,白衣少年终于动了,猛地挥剑对着雪浪向上一撩。
他竟一剑斩开了向下奔涌的雪瀑!
...
好冷...好黑...林言感觉自己在下沉,他的手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拖着他沉向那又黑又暗的地狱深渊。
这时他的头顶忽然照进了一束微弱的光,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发现了一块浮木,这道光让林言找到了希望,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靠近那道光...
林言猛地睁开眼,却发现没有什么深渊和束缚,自己正躺在一块厚实的石床上,手脚除了被冻得有些发麻之后也没有什么异样。
林言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宽敞的山洞中,不远处烧得啪啪作响的篝火是这个山洞中唯一的光源和热源。篝火的对面正坐着他们之前遇到的白衣少年。
林言一手扶住发痛的脑袋,有些混乱的记忆慢慢涌现。他开始慌张地四处张望,直到摸到了身侧虽然昏迷但呼吸均匀的离舞才放下心来。
林言和白衣少年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会,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林言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你救了我们?”刚醒的林言声音有点沙哑。
林言记得白衣少年的惊天一剑虽然劈开了雪瀑,甚至冻住了正面冲向他们的雪浪,但其他的积雪很快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还是没能逃脱被埋没的命运。
白衣少年脚边躺着一匹狼尸,手上握着两串狼肉在火里翻转,连头都没有抬,“谈不上。你们埋得浅,是小白把你们挖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没有你那一剑我们也没办法幸免于难,你的救命之恩...”
“用不着,你们也给我争取了时间,扯平了。”白衣少年打断了林言,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林言也没有过于纠结,换了个话题跟他搭话:“我们算不上朋友吧,怎么不趁我们昏迷的时候把我们困起来?”
“不需要。”白衣少年都回答越来越精简。
林言的三次主动搭话仿佛耗尽了他谈话的耐心,之后不管林言说什么,他都没有再搭理。只是不断地削下熟肉,再串上生的狼肉上去烤。烤了好一会儿才罢手,然后将熟肉分成两堆,自己拿走了一堆默默地吃着。
很快离舞也转醒了。
“三师兄?咦,三师兄你的头上怎么没有光环啊...”离舞半睁着迷蒙的眼睛,意识好像还不是很清醒。
林言:“...”这丫头不会是被雪埋傻了吧?
离舞继续小声地嘟囔:“对哦,师兄你这样作恶多端的人死后肯定是要下地狱的嘛。可你下地狱别拖着我啊,我这么善良可爱肯定是要去天堂的...”
林言忍无可忍了,好气又好笑地伸出手指在离舞光洁的额头是狠狠地弹了一下。
离舞的眼神瞬间清明了不少,伸出手抓住林言的脑袋,拉近到自己面前来仔细端详,近到离舞长长的睫毛都快刷到林言的脸上了。
“是真的三师兄耶...这么说难道我们没死?”
林言挥手拍掉她的魔爪,懒懒地指着对面得白衣少年回答道:“没有,我们已经死了,对面的白无常已经准备好来勾你的魂了。”
离舞终于回过神来,欣喜地一把抱住了林言,跟他分享劫后余生的喜悦:“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林言没有再玩笑,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这粗神经师妹的脑袋以示安慰。
“既然都醒了,那就赶紧离开北极山吧。”
一道冷漠的声音很不适时地打破了这温馨的场面。
白衣少年依然没有抬头,他的脸埋藏在阴影中,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
...